此刻,十杰山峰前。
韩乐转头看向沈鹤轩,见他没有上场的意思,正考虑自己要不要提前下场。
却在这时,一道身影率先抢了出来,站定后便看向第十座山峰,高声朗道:
“本人贺尊者座下弟子阮飞扬,特来请教邱师兄。”
他乘风御气,衣衫习习,俊逸潇洒,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阮飞扬修炼的秘笈,并不是六典两册之一。
只是由于得到倥侗派一位长老的传承秘宝,感觉用得颇为顺手,便请贺尊者赐予一门相匹配的功法,自认为学有所成。
这次率先挑战,他也没有奢望能战胜邱高博,只要能与十杰弟子打个平分秋色,在长辈面前亮亮相,就算是有功无过了。
而道派大比,正常情况下除非关乎到十杰弟子位置的更迭,否则十杰弟子不会轻易出手。
一般都是让座下弟子下场比斗,而他们在旁压阵评鉴。
这样的安排,也算是历届以来的惯例。
最起码在大比上,每一位下场的末学后进,倘若修为与十杰相差太远,他们也能承带提携后辈的责任。
只是阮飞扬万万没想到,邱高博听得有人第一个出场就向自己挑战,他原本不想下场,但随即想到自己成为十杰才五年,底蕴不稳,要是门人或师弟输了,那就有点难看了。
是以,他挥手让那名想要助阵的师弟退去,傲然站起道:
“这第一场,我亲自会会他,也省得什么人都敢出来挑战。”
邱高博背着双手,一步迈出,脚下海浪翻滚,气吞山河般来到比斗场地。
阮飞扬微微一怔,他本以为邱高博会派出门下弟子上场。
自己稍稍露几手,让贺尊者留意到自己修为长进就行了。
可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亲自下场,一时不由错愕在原地。
不过他念头一转,能与十杰弟子交手,自己只需坚持片刻即可。
能在十杰弟子手中撑过几回合,却是比与对方座下弟子打成平手要好得多。
是以,他心中又振奋起来,上来见礼道:
“邱师兄,还请多多赐教。”
邱高博漫不经心的摆摆手,一副不以为然道:
“阮师弟无须多礼,有什么高妙招式,不妨直接施展出来吧。”
阮飞扬虽然知道自己比不上此人,但对方这种话仍旧让他感到不舒服,勉强笑道:
“那师弟就得罪了。”
作为公证人的谭长老,悬浮于半空一角,眼瞳半眯半闭,没有插口干预。
这种涉及道派中坚力量的大比,各个都已经接触到道术、神术等,有时对战到白热化,或者出现断手断脚,都是常态的事。
但要是危机性命的攻击,就需要他找准时机出手了。
韩乐抬眼打量着战场,不由眯了眯眼。
他来之前就已经让人打探过相关信息,这排名第十的邱高博,乃是丹成上下品。
对方修炼的秘笈,同样是以功绩兑换的六册两典之一的《四象聚化经》。
不过就算此人与郝昭修炼的秘笈相同,但明显已经突破窍关,且凝聚了丹轮,早就将丹煞酝酿得顺心如意。
修真者一旦凝聚了丹轮,就算所学一样,但施展出来的效果早已变幻莫测,可谓五花八门。
阮飞扬低声一喝,脚下飞禽嘶声一吼,便带着他直冲九天。
随后,只见他抬手一甩,一个磨盘状的剑幡冲天而起,在半空飞舞盘旋,释放出一丝丝锐利光芒,似能洞穿虚空。
只见他摒指如刀,遥遥一指:
“去!”
随着声音一落,便从剑幡中飞出一团巴掌大小的剑光,在半空轰然一震,像烟花般爆散出成千上万道剑气,如冰魄般散射而下!
邱高博负手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似乎根本不把这种攻击放在眼内。
只是他的体表处,惭惭浮现出一颗颗珠圆玉滑的水珠。
这些水珠状似珍珠,晶莹琉璃,像极了高密度的炮弾,环绕飞舞,盘旋不息。
被阳光一照,居然淀放出一丝丝净白亮光,灿灿如华。
那成千上万的剑光疾射而下,与这些水珠轰然相撞,就像撞在绝地旱冰一般,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最后纷纷弹开。
邱高博根本不受炸裂的风浪影响,淡然一笑道:
“你这种修行秘术,尽管有点像倥侗派的控物之法,但一昧借助外物,并未得到真传。”
“剑幡与功法不符,看似爆发力十足,或许暂时能占得上风,但过得数年,你在修为上肯定旁落,这本身就是本末倒置。”
“倘若我是你师尊,只怕早就让你脱离师门了。”
他身为氏族一脉的弟子,自然不会留情面给阮飞扬,将他贬得一无是处。
但外人也不能指责他什么,毕竟对方句句直指关键,坦白道出了阮飞扬修炼秘笈的漏洞与危害。
阮飞扬自然清楚其中的要害,原本他的修炼也是循序渐进,但贺尊者传下了修改版的秘笈后,便不再理会他的死活。
而那些与他同时入门的弟子,修为却一个个都超赶了他。
他又怎么甘心就此沉沦?
急于求成之下,他厚着面皮讨要了这修改版的功法,后来愈修炼愈感到不妥。
但眼下已经丹成中下品,再想重头再来已经不太可能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被邱高博说得烦闷不已,甚至心神都有些失控,不由羞怒大喝一声,猛地一指点向剑幡。
就见剑幡突然三百六十度急速旋转,霎时飙射出十八道锐利流光。
这些流光如箭矢一般,莆一出现便震爆开来,快如流星,转瞬即至。
这一招,乃是他数年来日夜淬炼金煞所得,比普通剑气更猛烈更桀骜。
原本他想跟邱高博缠斗几招后,再作为压箱底本事放出,让结果变得好看一点。
但如今在无数人的注视下,他被对方句句戳中要害,变得心烦意乱,索性想以此找回一点颜面。
邱高博眼中带着一丝讶异,点点头道:
“这样才勉強看得过眼。”
尽管如此,他却仍旧背负双手,没有丝毫躲避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