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乐来到近处,便愈发感到整座灵峰,都被一股杀伐之气覆盖。
他远远便降下飞舟,没有理会沿途之人的围观,倒提着邵建章往门庭走去。
邵建章慢慢醒转过来,见自己居然出现在执法阁前,惊喜交加的大叫道:
“韩乐,我乃执法阁的纠察使,邹副阁主门下,你居然敢打伤我?”
“你这目无法纪之徒,我定要禀告邹副阁主,把你清理门户!”
韩乐对他的话不闻不问,提着他的衣领,一路来到执法阁的门庭前。
接着把他往台阶一丢,任由他在那儿鬼哭狼嚎。
台阶两边,肃严站立着十数名执刀侍卫,听到邵建章的怨毒之词,看向韩乐的眼神充满了异样。
这年轻人真是无法无天,打伤了纠察使,还敢前来执法阁闹事?
不过看到对方脸色静谧,一副从容淡定的姿态,想必底气十足。
他们没有得到命令,也不敢胡乱妄动。
一时间,执法阁门前除了邵建章的怨毒叫骂声外,竟然沒有一个侍卫敢上前阻拦。
途经此处的弟子见状,无不侧目,一个个呆若木鸡。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来这里都是认罚的。
进了门庭哪个不是谨言慎行,心惊胆颤?
谁敢像韩乐这样肆无忌惮,竟然抓了执法阁的纠察使,还旁若无人的闯上门来?
他们心中惊诧,不由驻足观望起来。
一名侍卫终于察觉不妙,急遽进去汇报。
约莫一盏茶过后,一名身穿道袍的威严中年走了出来。
看到韩乐身上穿戴的核心弟子道袍时,他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
旋即,他又扫了一眼台阶上的邵建章。
见此人蓬头垢面,脸色惨白,全身上下血迹斑斑,还断掉一臂,内伤明显不轻。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着韩乐沉声道:
“你是谁?为何无缘无故前来执法阁闹事?”
韩乐还没有答话,瘫软在台阶上的邵建章,便嘶声裂肺的哀嚎起来:
“宁副阁主,我叫邵建章,乃是邹副阁主任命的纠察使。”
“此人名叫韩乐,今天我按照邹副阁主的吩咐,让其清剿岛上的妖姬魔女。”
“岂料他不但不听,反而暴起伤人,削断弟子的一条手臂,还请宁副阁主为我主持公道啊!”
宁副阁主挑了挑眉,沉声问道:
“你说你是执法阁的纠察使,有何物作为凭证?”
邵建章连忙道:
“我身上有司职牌作为凭证,执法阁里面也有人认得弟子。”
宁副阁主挥挥手,吩咐身边的侍卫道:
“去把他的司职牌拿来!”
侍卫快步上前,从邵建章腰间取出司职牌,然后交到宁副阁主的手中。
宁副阁主检查过后,又去叫来一名执事前来识别。
当对方明确说出邵建章是邹玉龙的座下弟子后,他冷冷扫向韩乐道:
“伤了我执法阁的弟子,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韩乐仍旧显得淡定从容,没有丝毫惧意,指了指台阶下的邵建章,淡淡道:
“宁副阁主,既然此人是执法阁的弟子,那么我斗胆问一句,贵阁的司职典册上可写着他的姓氏?”
此言一出,宁副阁主神色一变,张了张嘴。
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韩乐淡然一笑,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这种显而易见的纰漏,就算是执法阁中的人,也会下意识的忽略掉。
毕竟昆仑派之中,各峰各阁各院的职位本身不多,除了掌门亲封外,其他还要预留一些给功勋兑换。
这就导致登记在册的名额,更是少之又少。
就拿炼药阁、执法阁、炼器阁这些来说,每一阁加起来的职位也不超过十五之数。
从高往低来算,也就阁主、副阁主、执事、纠察使之流,可谓屈指可数。
因为一旦授了职位,道派每个月就必须下赐灵玉,五行精金,丹药法宝等物作为俸禄,而且数量不少。
因此,这些有限的名额,就变成了肥得流油的资粮。
除了需要高额功勋兑换的职位外,其他的早已被氏族世家与师徒传承一脉瓜分得七七八八。
这就导致,领了司职的人,基本都是大有来头,就连阁主都没能力支配。
但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找来自己的手下帮忙办事。
上百年来,整个道派的人都习惯了这种方式。
像邵建章这些人,尽管自称在执法阁中出任纠察使,但事实上只是一个虚名罢了。
就连韩乐自己,挂着炼药阁监察的职位,但也都是虚职,名不副实,也沒有登记在册。
所以,他没有俸禄可领,他的权势都是得自袁天远的赏识。
倘若袁天远不当阁主,他的权利就是笑话。
所以真要较真的话,邵建章只不过是邹玉龙的奴仆罢了。
此人根本沒有资格称自己是执法阁的纠察使。
之所以飞扬跋扈,无非是仗仰着邹玉龙的地位。
假如把这些狐假虎威的皮囊除掉,他们连个p都不是。
韩乐冷着脸,质问道:
“堂堂执法阁,本来就是处置是否之地。”
“此人既然不是执法阁的纠察使,为何能够冒名顶替?”
“还敢大言不惭的威胁核心弟子,倘若不是邹玉龙藏污纳垢,他怎敢如此?”
“邹玉龙身为副阁主,品行不端,作风不正,又凭什么惩罚别人?”
见韩乐一个个罪名扣上去,宁副阁主的脸色从一开始的错愕,接着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最后,眼底更是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算是听明白了,今天韩乐把邵建章丢到执法阁前,分明就是想把事件扩大。
扇邹玉龙的耳光还是其次,最厉害的是,邹玉龙会落得一个授人话柄的下场。
执法阁执掌刑罚,权力相当巨大。
副阁主的职位,从始至终都是你争我夺的一块肥肉。
邹玉龙才刚刚坐上这个职位不久,根基还没有稳妥,想要把他取而代之的人,简直多如牛毛。
一旦被人抓住漏洞,必定会被群起而攻之,他又凭什么继续坐下去?
宁副阁主心中暗自冷笑:
“邹玉龙啊邹玉龙,你一来就指手画脚,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内。”
“还说什么要整顿门规门风,沒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