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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其心可诛

    窦威不置可否,冷漠道: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杀就杀了。”

    韩乐还不是入门弟子,以他们氏族的影响力,到时侯团结对外,哪怕教谕知道了,对此也无可奈何。

    季烨想了想,忽然提醒道:

    “但萧正诚与韩乐关系不错,此人出身德州萧家,却是个问题。”

    窦威冷眼一眯,说道:

    “关系不大,到时我来收拾他。”

    “既然窦师兄肯出手,那这件事便百分百稳了!”

    窦威一向比较傲气,但他一旦承诺下来,那就绝对不会出问题。

    庞拓当即放下心,他转过头,俯视着山脚下的高台:

    “这一场比斗,倘若韩乐输了,我们不用做得太绝,寻个理由把他逐出昆仑派便是。”

    “倘若他赢了,那就要立刻动手,斩草除根!”

    下方的高台上,围观之人都沒想到,这次比斗居然前所未有的激烈。

    二人居然推演了大半个小时,居然悄无声息地解读完第一块石经,进行到第二块石经上。

    现场之中,不时传出一片片倒吸冷气之声,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极限在哪儿。

    要明白,几千年来,摩崖石经被各大门派高人解读,也不过推演出五块罢了,全都摆在这儿了。

    其实,这时的韩乐也感到压力大增。

    他再也没有空暇去感悟气机改变,尽心尽力解读篆文。

    这个时候,他的意识被逼分心二用,一个在玉佩残魂中急速推演卜算,一个在现实中不断执笔抒写。

    他都需要全力以赴,何况是没有玉佩相助的黎俊良?

    随着药力的效果慢慢消散,黎俊良的精气神已经损耗了九成以上。

    对于他这种強行开启脑域,提升算术能力的人来说,压力就像万斤重担压在身上,不敢松懈分毫。

    随着时间过去,他的意识开始散乱,精神恍惚,在一道难关上迟滞了片刻。

    一瞬间,他体内的气机便募然作乱,气血逆行,一口鲜血涌上喉咙,直接喷在了白纸上。

    但他丝毫不理会自身的情况,反而可惜地摆弄了一下被弄污的纸张。

    到了这个关键时刻,他已经没办法停下来了。

    只见他微微坐直身体,把刚涌到喉咙的一口鲜血再次咽了下去,依旧笔锋不停。

    又将一列篆文推演完毕,韩乐这才稍稍抽暇打量黎俊良一眼。

    发现这个温文尔雅的对手,此刻脸色苍白如纸,血染衣襟,看起来触目惊心。

    甚至,他的鬓发居然开始枯萎变白,苍老了许多。

    看到他这种状态,韩乐也明白对方在用生命拼斗,而且快要支撑不住了。

    他摇了摇头,叹道:

    “黎师兄,何必这样拼命呢?”

    黎俊良脸色泛白,还来不及回答,忽然又是一团气血涌上喉咙,只觉眼前一黑。

    却是再也支持不住,身子摇摇欲坠,一口鲜血破嘴而出,摔倒在石桌上。

    “师弟!”

    台下的秦朋义大惊,急急走上高台,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脸色不由黯淡下来。

    此时的黎俊良,状态十分糟糕,气血逆行,气机就像脱缰的野马,已经冲进肺腑。

    更要命的是,他之前似乎还服食过特殊禁药,心脉衰竭无力,变得奄奄一息。

    假如不认真调理,不仅修为尽毁,还有陨落的风险。

    黎俊良艰难的睁开眼皮,吃力抓着秦朋义的衣角道:

    “大师兄,倘若我就此身陨,请吩咐我小叔不要找韩乐复仇。”

    “此人乃是不可多得的英才,倘若有机会,当花费大力气纳入门墙,必能壮大我五岳派。”

    哪怕直到这个时候,他还对韩乐抱有想法。

    不仅仅是韩乐展现出来的魄力,当中或许有他拼死一搏的原因。

    因为,他推解时居然隐隐触摸到一丝丝天道运转,冥冥中看出韩乐的身上,似乎有天地气运加身。

    秦朋义眼眶一热,凄涩道:

    “师弟……”

    他知道黎俊良是氏族世家出身,他的叔叔黎修远天资出众,目前是道派的化丹境高手。

    但他叔叔脾性暴躁,历来护短。

    沒想到这个时侯,黎俊良不顾自身安危,还在为门派的未来着想。

    身为大弟子,秦朋义心中愧恨有加。

    他凄然一笑,将黎俊良交到随后赶到的蔡康手中。

    随即对着韩乐点点头,便转身走下台。

    来到流云观大弟子穆鸿才身前,躬身施礼道:

    “狄师弟少不更事,这几天的荒唐举动,还请师兄别放在心上。”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传来一片哗然。

    这种当面道歉的话,证明五岳派正式认输了。

    穆鸿才淡淡摆手,语态温和的把秦朋义扶持起来。

    对方怎么说也是一派大弟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躬身道歉,这姿态已经摆得很低。

    自己要是斤斤计较,未免会被人指责气度狭窄。

    因而,他温声笑道:

    “秦师弟,狄师弟年少无知,喜欢玩闹,我们自然明白的,岂会与他一般见识。”

    “这件事就此揭过,你我两派将来还需多多交往才行。”

    秦朋义听得心中苦涩,这一届斋会,他们算是一败涂地了。

    更让人心寒的是,哪怕到这种田地,玉鼎派仍旧沒有人站出来,为他们开解一句。

    对于这种情况,他只能暗叹一声。

    随即,他命人叫回狄凯,带着五岳派的子弟黯然退去。

    而另一边,庞拓等几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高台上,对着韩乐沉声叫道:

    “韩乐,你且过来!”

    萧正诚闻言,却是皱了皱眉,先一步来到韩乐面前,低声提醒道:

    “这是庞师兄,师弟务必小心!”

    韩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缓步而去。

    他当然听说过庞拓的恶名,根本不用看对方的脸色,便明白多半沒有什么好事。

    如此想着,他在对方三尺外站定,拱手道:

    “见过庞师兄。”

    庞拓冷笑一声,大声质喝道:

    “韩乐,你可知罪?”

    韩乐神情不变,淡然道:

    “韩某堂堂正正,自忖问心无愧,不知罪名何来?”

    庞拓见对方不接招,猛地沉下脸来,怒道:

    “你无故挑衅同道子弟,私起争端,导致我两派关系疏冷。”

    “而且欺上蒙下,根本不把一众入门师兄定下的规矩放在眼内,还教唆同门,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