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陆飖歌将双腿伸直,鞋尖在邱氏的面前微微晃了晃:“娘,您看二姐给我做的鞋,真舒服。”
邱氏的目光落在小四脚上的鞋上,再看看小四一脸灿烂的笑,不由又深深叹了口气。
能得这孩子,是他们陆家的福气啊!
邱氏爱怜地看着陆飖歌,眼里都是笑意:“你二姐做鞋没话说,回头娘再张罗点碎布,让你二姐再给你做双鞋。”
“好,二姐给我做鞋,我挣钱给二姐买花戴。”
陆飖歌的身上,穿的是小青给她做的新衣,白色的,被陆飖歌自己染成了姜黄色。
因为是孩童,这个色不分男女。
陆小青绣得福字纹因为染色,变成了深姜色。绣在姜黄色的衣服上并不显眼,却因为光照的原因,若隐若现反而更好看些。
因为陆小青给小四做了衣服,陆小鲤连夜将自己一双纳好的鞋底,给陆飖歌做了双布鞋。
鞋面是用做衣服剩下来的碎布料拼凑的,因为用了心,看上去并不难看。
陆飖歌是能看出来的,陆小鲤心气比小青和小鱼都高。
这些日子挣了些铜钱,陆小鲤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她想挣钱,想挣更多的钱。
可因为不得章法,只能指望着陆飖歌。
偏偏陆飖歌是个手大的,挣多少花多少,这又让陆小鲤越发纠结。
她也想吃饱穿暖过好日子,可她也舍不得像陆飖歌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
她既佩服陆飖歌脑子灵活,心里又有些委屈和不服气。
之前家里只有三个女孩子,小青是长姐,从小就是她照陆小鲤长大的。而小鱼是最小,她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听大姐二姐的。
突然,陆飖歌来了,陆全和邱氏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肉刮下来给陆飖歌吃,更不要说其他地方。
对这个陆家小四,陆全两口子简直是宠上了天。
这就让陆小鲤产生了巨大的失落感,她也是爹娘的孩子呀,为什么爹娘要厚此薄彼呢?
陆飖歌说起陆小鲤做的鞋,邱氏何尝不明白,这孩子在告诉自己,她没有记怪小鲤,她是真的当小鲤做二姐的。
邱氏叹了口气:“都是爹娘没本事,才让你们跟着受苦。”
如果不是家里太穷,小鲤今日也不至于失了体面。
“娘。”
陆飖歌抱着邱氏的胳膊撒娇:“我觉得爹娘是最好的爹娘,比别人家的爹娘都好。”
她是真的这样想的,在上一世,她可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福利院的孩子,被遗弃的不是没有,可大部分都是身体有问题的,像她这种有手有脚智商身体都没有问题,还长得特别的好的几乎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为什么被遗弃,陆全和邱氏这么穷,也没舍得扔一个孩子。
“你这孩子,嘴巴是抹了蜜吧。”
邱氏笑了起来,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行了,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小心掉水里去。”
洗干净鳝笼,将鳝笼分别用草绳串到一起,甩到篷顶上系着。
因为靠着后舱,只要是识趣的,就不会有人跑到后面来翻她家的鳝笼。
等到出去收网的渔船回来,陆全也从来福顺卖了长鱼回来。
原本来看热闹的大家伙见陆全春风满面地往回走,都忍不住问陆全:“那两桶长鱼,得卖不少钱吧。”
“没多少,没多少。”
陆全一脸憨厚的笑:“哪有两桶,还有许多泥鳅和杂鱼呢。”
一路回家,好几个汉子跟着陆全上了船。
“我听说,你是用什么竹筒子抓的长鱼?”
说话的是李罐罐的爹,李四喜,他可是一回来就听媳妇说了,还特意指了陆家的篷布顶给他看。
上面隆起两堆东西,据说就是陆全家用来下长鱼的竹笼。
可见这一早上,媳妇眼睛就没离陆家的船。
“就是运气好,运气好。”
陆全还是一脸憨厚的笑,却没接李四喜的话。
这话没法接。
我说是,你要看我的鳝笼怎么办?我说不是,那不是扯谎吗?
李四喜明知陆全不想说,却还是厚着脸皮往下问:“什么样的竹笼啊,我怎么没见过?”
“嘿嘿……”陆全窘迫地搓着手:“就是,就是随便编的一个小玩意,没什么大用。”
就是了半天,他也没说出到底是什么竹筒。
“四喜,你这话问的不对。”
和陆全关系比较好的张三哥笑呵呵地推了李四喜一把:“我要问你家怎么钓长鱼的,你会告诉我?”
李四喜会钓长鱼谁不知道,可他会告诉别人他是怎么钓的吗?
做梦。
李四喜脸腾地一下红了:“话怎么能这么说,陆哥可不是外人……”
立刻有人插嘴道:“那你就和我们这些不是外人的说说,你怎么钓长鱼的呗。”
被人这么一说,李四喜也不好在追问陆全用的什么笼子抓的长鱼。
心里却是抓耳挠腮地难受,他就是想看看,什么样神奇的竹笼,能抓两桶的长鱼。
李四喜还想厚着脸皮问问,就见陆家的小四从船尾跑了过来:“爹,烧饼呢?”
“烧饼?”
陆全愣住了,什么烧饼?
陆飖歌瘪了瘪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爹说卖了长鱼给小四买烧饼的,那种带芝麻的,我要吃烧饼,我要吃烧饼……”
说着,嘴巴张大,一副陆全敢说没买,他就要张嘴大哭的架势。
大家都知道陆家很宠这个在舅舅家养大的儿子,闻言立刻看向陆全。
见陆飖歌要哭,陆全哪里还管自己说没说过,立刻伸手去抱陆飖歌。
“爹忘了,爹现在就带你去买,给你买两个行不?。”
泪滴还挂在陆小四的脸上,她已经破涕为笑:“还要给娘,给姐姐们买。”
“好,给你娘买,也给你姐姐们买。”对着大儿子,陆全简直是有求必应。
陆飖歌满意地露出笑脸:“爹也要吃。”
“行,那就买六块,我们全家都吃。”说着,陆全又改口,“不,买七块,小五那块也给你吃。”
看着爷俩兴冲冲地又往镇子上跑,李四喜张手想拦,又无力地垂了手。
“这陆全也太宠孩子了。”
张三哥闲闲地撇了李四喜一眼:“谁家不宠孩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陆全不在,大家也不好往人陆全家船上跑,只能悻悻地散伙,各回各家的船上。
反正,等陆全回来,有的是机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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