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武觉得,如果家里的卤味能给他卖,他肯定能把这生意做好。
想到刚才啃的卤猪脚,味道简直是绝了。不是他嘴馋,实在是陆家的卤味这味道是前所未有的好。
想到家里多了一笔收入,丁武拎着篮子走得脚下生风:“娘,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答应陆家,将卤味的方子都买下呢?一年分一成利,要是生意好,可不少银钱呢!”
他觉得,只要他家卤味和陆婶子做的一般好,生意肯定是不用愁。
丁大娘叹了口气:“买方子也不是不行,不过陆家的意思这方子最少要卖五十两,太贵了,还不如分一成利给他们安心。”
“五十两?这么贵?”
丁武自幼跟着爹和兄长杀猪卖猪,并不是那种没见过银钱的少年。
可五十两买个方子,这么高的价格确实出乎他的所料。
陆家穷成那样,竟然一个方子要这么高的价格,这是穷疯了吧?
“所以人家不卖方子,只拿一成利。”
丁大娘微微眯了眯眼,还是很欣赏陆家人的聪明和爽快。
也不知道是陆家两口子谁的主意,这一成利,简直是落进了她的心坎里一般。
这方子要是十两二十两,她犹豫都不带犹豫,就能做主买了。
要知道,有时候一张方子可是能养活几代人的。
可五十两,那几乎和抢的差不多。
别看她家一日能卖一头猪,逢年过节还能多买一两头。
可就她家,养五个儿子,建了十间宽敞明亮的青砖乌瓦的房屋,又娶了三房媳妇,家里几乎就没剩下多少银钱了。
百八十两确实有,但是再多,她也拿不出。
拿家里大半的银钱买一个方子,别说丁大娘做不到,就是当家人丁老大也不会同意。
一成利,赚多赚少,她都觉得不亏。
能多赚,那是陆家的方子好,做出来的肥肠味道好。
陆家分的多,她家只会赚得更多!
就算一年的时间,陆家得到的会远远超过卖方子的五十两,她也不觉得亏。有这一年接触下来,她丁家和陆家也算亲近了。以后陆家再有什么方子,肯定会第一个想到她丁家。
这可是花银子都买不到的。
原本丁大娘并没有这么深想,直到陆家拿出了卤猪脚,还说出了可以卤猪尾卤猪头等等……
这让她不由不多想!
赚的不多也不会亏,总比家里的猪大肠卖不掉送人扔了强。
而且,陆家这是直接将方子交给了他家,这方子以后就是她丁家的了,如果能挣钱,丁家世世代代就能靠着这方子活下去。
丁家有五个儿子,以后能继承丁老大杀猪案的只能是丁家的老大丁大。
丁家其余四兄弟要想在蒋家坝活得滋润,就要另外谋求生路。
这件事,丁大娘觉得很满意,陆家也觉得很满意。
丁家满意是因为拿到了方子,还只用分出一分利出去,而且这一分利只用分出去一年,以后再不用和陆家分。
陆家也签了协议,这方子除了自己做了吃,绝对不会再泄露给他人。
陆家满意,是因为陆飖歌说的话。
她说,要想丁家年年分利也很简单。
如果丁家诚实守信,是值得结交的人家,等到明年,她可以再拿一两个或者更多的卤味方子给丁家。
她会的卤味实在是太多了。
除了教会丁家的卤肥肠,卤猪头肉,卤猪耳朵猪舌头,还有卤猪爪。还有煮鸡爪,卤鸭脖,卤素菜。
咸的淡的,甜的辣的,绝味的,麻辣的,只要她想做,方子可以出无数个。
陆小鲤开始觉得小四太会吹牛了,她教娘做肥肠,还不是因为娘的手艺好才做的味道那么好。
那么多说让人掉口水的卤味,她陆小四要是真的都会做,那为什么舅家会将她送回来。
就靠她这些方子,哪怕卖一两一个,也能卖上个几十两。
有几十两,舅舅家还用出去逃荒吗?
陆飖歌确实会很多卤味的方子,她自小在福利院长大,福利院光靠别人捐赠其实很难开下去。院长妈妈为了福利院能生存下去,在街上也摆了个卤味摊子。
自小,福利院的孩子就是卤味的香气中里长大,等到能够帮忙的时候,她们大部分孩子都在卤味摊子上帮过忙。
后来上了大学,陆飖歌还特意收集了不少卤味的方子给院长妈妈,为了改善福利院的卤味摊子。
福利院的卤味摊子生意一直很好。
一是大家都知道这摊子是福利院为了养那些被遗弃的孩子特意开的,二是福利院的卤味干净卫生,花样多,味道也好,很受当地人的推崇。
后来,就是年轻人从大城市回去,也会去卤味摊子上买点卤味下酒。
看着桌子上丁大娘留下来的五两银子定钱,陆飖歌突然蹲下身子,无声地哭了起来。
那个可能再也回不去的前世,那个养大她的福利院,原来教会了她这么多东西。
“小四。”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陆小鲤被陆飖歌突然发出的抽泣声给惊住了,她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陆飖歌的肩膀:“你哭什么?有钱挣你还哭,你是不是傻?”
陆飖歌抬起微红的眼睛,看向一脸内疚的陆小鲤,突然破涕为笑:“我就是傻了,怎么,我傻了你是不是就不做我二姐了?”
“我有那么坏吗?”
陆小鲤凶巴巴地瞪了陆飖歌一眼,仰头叹了口气:“你要是真傻了,我就天天守着你,绝对不让人欺负你,行了吧?”
她可真是太难了,谁叫她是做姐姐的呢。
“你才傻。”
“你傻。”
看着陆飖歌和陆小鲤斗嘴,陆小青和陆小鱼对视一眼,都眼巴巴地看着桌子上的银子,不去理睬这两个傻子。
这可是银子啊,五两银子!
邱氏送完丁大娘回来的时候,陆飖歌已经半点看不出伤心。
就算这样,邱氏还是从陆飖歌微红的眼眶上,发现她哭过。
邱氏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段日子,她一直没见小四哭过,现在看她哭,她一颗动荡不安的心反而放了下来。
能哭就好,在心里憋着,她就怕这孩子心思重憋出病来。
“小四。”
邱氏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爹打听到消息,说你姨母明日要出狱了,要不,让你爹领你去见见。”
“姨母?”
陆飖歌微微一愣,什么姨母?
一转念她才想起,她还有个在县衙替夫坐牢的姨母。
上次爹说的,端午前后就要出来。
陆飖歌低下头,小声道:“不,不见了吧。”
都是陌生人,见面了反而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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