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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黑化值

    公输宇在沈晏初进来的那刻,早已注意到对方。

    他忍了半晌,终于开口:“阁下又是何人,我怎么从来未见过你?”

    沈晏初掸了掸袖子上沾到的尘屑,漫不经心地说:“如你所见,我是一名步兵。”

    公输宇忍不住腹诽:

    还步兵,骗谁呢。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哪个步兵有他这么气焰嚣张?

    即便公输宇疑虑重重,但他善于隐忍,哪怕一时间对人服软,该讨回来的帐,他一笔笔,都不曾落下。

    “叮,公输宇黑化值加+10,当前共计60。”系统发出提示音。

    柳如颜醒过神,所谓的录制系统只有威望值、忠诚值、仇恨值,何时又多出了一个黑化值?

    “夜寻你出来。”她揉着眉心喊。

    少年原地现出身形:“宿主找我有事?”

    “问你,黑化值又是什么?”

    “哦——”夜寻拉长了尾音,“若说仇恨值是针对宿主而言,仇恨值越高,对结盟越不利。那么黑化值便是针对外人,黑化值越高,代表他心中的仇恨越深。”

    柳如颜大致理了一遍他的意思。

    换句话说,如果她开罪了某位剧情人物,仇恨值会飙升。但若是剧情人物被旁人激怒,黑化值则会高涨……

    所以公输宇突然间黑化。

    她盯向沈晏初,决定让两人保持点距离。

    柳如颜调出系统界面,果然新增了一栏:

    “公输宇黑化值60。”

    “秋莳黑化值60。”

    “金不换黑化值20。”

    “沈晏初……”

    沈晏初的显示为100。

    作为九州最诡异的门派尊主,冷血记仇,睚眦必报。

    他若是憎恨一个人,必将恨之入骨。

    “今晚我睡在哪?”沈晏初倏然问。

    柳如颜回过神,扫视了眼营帐,诺大点地方只有三张席榻。

    “不如,你与我将就一晚,明早再替你领一张草席。”

    “你让本尊与你同榻?”

    “有什么不行的。”她反问,“又不是没睡过,小爷我不嫌弃。”

    想起当初做过的荒唐事,沈晏初悄然垂下睫,掩住眼底的羞赧。

    旁人走火入魔大多疯癫,唯有他,失忆至此,将夙敌错认作故友,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同宿共寝。

    更可恨的是,离开的这段期间,他时常会在梦里梦到她。

    梦到两人缠绵卧榻,青丝如瀑,衣衫散落一地……

    他以手抵唇轻咳几声。

    ——简直荒诞至极。

    沈晏初转过脸,眼帘半阖,耳尖微微泛起红,声音却是拒人千里的冷冽:“谁与你同榻,本尊打坐即可。”

    “也行吧。”她回的洒脱。

    见她如此干脆利落,也不知怎地,反倒他心里怪不是什么滋味。

    他盘腿而坐,运转心法,刚才那股无名怒火才终于褪去。

    角落处,公输宇是亲眼看到他打坐,不禁疑惑更深。

    一直隐身在旁的夜寻见此,期期艾艾地开口:“那个……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柳如颜刚合衣躺下,听到声音,她掀开半边眼皮子。

    “有话直说。”

    “本君只是觉得,提防点公输宇为好。”

    “为什么?”她打起精神问,“槐安他心思良善,并非奸佞小人。”

    “话虽这么讲。”夜寻皱皱眉,“但毕竟公输宇不是公输家的嫡子,他作为旁系一脉,自小养在深宅后院,既能赢得家主的赏识,此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柳如颜有些意外:“莫非,他从前并不受宠?”

    “这些事,本君就不便透露了,总之谨慎为妙。”夜寻说完话,身影渐渐淡去,消失在她面前。

    柳如颜翻过身,胳膊枕在脸下。

    她将沈晏初藏在账内,只能瞒得过一时,时间久了,公输宇难免会起疑……看来,她得想办法给他安排个身份才行。

    翌日一早,柳如颜就把事情安排妥当,她又寻了个机会,找公输宇进行深入交谈。

    “你说萧七是水师那边的人?”他对这个消息感到意外。

    柳如颜让他噤声:“小声点,此乃军中机密,万万不可张扬。”

    萧七乃沈晏初的化名。

    原本她憋了半晌取不出名字,转念想到魔头心眼小气,当即大手一挥,署名“萧七”。

    “你刚来军中并不知情,其实不久之前,江南水师接连出现士兵溺水,死得诡异,再加上近日床弩图被盗,我们怀疑军中混入了奸细。

    但五万水师,五万宋军,人海茫茫从何查起,于是,水师便派来萧七,协助我们来调查此事。”

    公输宇恍然:“我就说他的身份绝不简单。”

    柳如颜点头附和。

    她思忖着公输宇对水师不熟,料他也不会跑去求证。

    “奸细之事非同小可,将军已命我暗中调查,还望小哥守口如瓶。”

    “这是自然。”他点头应喏,“也请小兵尽快追回床弩图,以免落到旁人手中。”

    “应该的应该的。”

    打发掉公输宇,柳如颜开始全力调查床弩图的去向。

    造弩期间,共有十位工匠参与此事,另有士兵轮番值守,若是被夹带出去,先从这批人中查起。

    她怀疑过图纸已被人送出了军营,所以盘查期间,柳如颜逐一审问这批人,并让沈晏初观察。

    沈晏初却摇了摇头:“无人撒谎,他们并没有盗取图纸。”

    事情再度陷入僵局。

    同样深受困扰的还有谢烽。

    他作为最高统帅,按照计划,不日就要拔营攻城。

    但军中出了细作,那细作来无影去无踪,甚至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盗机密,烧粮仓,如何不让他忌惮。

    细作之事就像他胸口的一根刺,想拔拔不出,每每惴惴不安。倘若这时仓促派兵,军机再招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他举棋不定之时,却听到账外有人求见。

    柳如颜走进帐子,看到谢烽浓眉紧锁,脸上布满了愁容。

    “将军可为了细作的事感到困扰。”她立在谢烽对面,态度不卑不亢,“标下以为,军中混入奸细,对我们来说,也并非全是坏事。”

    “哦?”谢烽示意她继续说。

    “假若那名细作出自南汉,适当的时候,借助他人之手传递情报,此为反间计。”

    《孙子兵法》专门有一篇《用间篇》,将间谍分为五种,称之为五间——因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

    “反间计……”谢烽茅塞顿开,“敌有间来窥我,我必先知之,或厚赂诱之,反为我用。或佯为不觉,示以伪情而纵之,则敌人之间,反为我用也。”

    “正是如此,将军英明。”柳如颜笑道。

    “不过……”她顿了顿,继而道,“在传递假军情之前,还须给对方一点甜头尝尝,让他们彻底放松警惕。”

    “好,就依你之计。”谢烽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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