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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揽她入怀

    柳如颜走向篝火,在准备坐下的那刻,沈晏初稍稍侧过身子,让出一块空地给她坐。

    他举动自然,柳如颜一时半会地没有想太多,她坐在他旁边,两个人距离近的几乎挨在一起。

    “这份肉多,都是你平日里爱吃的。”沈晏初递了份碗碟给她。

    唔,还是魔头心细。

    一旁,金不换静默看着两人,忽然问:“金某自以为阅人无数,但像沈兄这般的天人之姿还是初次见到,不知,沈兄乃何许人也?”

    柳如颜同样看向他,以为他会说是大汉。

    熟料,沈晏初沉静回:“大理人氏。”

    大理国?

    柳如颜与金不换纷纷怔住。

    金不换则饱含深意,要知道大理自前朝时起就与中原交恶,乱了几百年,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上。

    山里的夜风寒凉刺骨,在外头坐不了太久,柳如颜食过东西就开始扎营。

    他们的马车只放得下两顶营帐,董轻弦和柳如颜各住一间,白芷睡在车里,最后就剩沈晏初独自一人站在树下。

    他仰头望了眼树梢,晚上刚下过雨,枝叶间渗满了水珠,显然并不能睡人。

    金不换正巧从账里出来,他也抬头看向树梢,见冰凉的水珠子顺着叶尖滴落,当即领会过来:“沈兄若是不嫌弃,不如宿在金某的住处?”

    沈晏初淡淡看他:“不必了。”

    说完,他举步走向柳如颜睡着的帐子,矮身钻了进去。

    柳如颜刚好褪下外衫,忽然瞅见沈晏初冒然闯入,她误以为对方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熟料他默不作声,直接合衣躺在被衾外面,阖住眼睛就睡。

    柳如颜掀开褥子躺了进去,凝着他背影:“你怎么进来了?”

    沈晏初闭着眼,身子不自觉得发僵,他一动也不敢动,嘴里解释道:“外头刚下过雨,没法子睡人。”

    她应了一声,将被衾往上扯了扯,整个身子蜷成一团。

    “冷吗?”他翻转过身,看向她的脸,习武之人耳清目明,夜色中依旧能看清楚她的脸。

    “有点冷。”她蒙着褥子支吾。

    听到柳如颜的应声,他微微抿起唇,迟疑了许久,终是隔着张褥子将她轻轻环住。

    揽她入怀。

    只要他故作不知情,把她当男子一样对待,便可以迎刃而解了,沈晏初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微醺的暖意让柳如颜好受许多,但她仍是皱着眉,呢哝一句,“你不觉得帐里头很挤?”

    “…………”

    沈晏初搜肠刮肚,破天荒地说道:“睡着以后就不会觉得挤了。”

    柳如颜:“……”

    假若换做平时,他决计不与旁人同塌而眠,但是今晚,他也说不清为何在拒绝金不换的邀约后,跑来挤在这片方寸地,甚至忍受一种奇异的煎熬。

    柳如颜愣愣看他,夜色中,看到他睫羽投下的两片暗沉黑影,男子微阖着眼,显然也是乏极。

    她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展开身子,感觉其实也没那么挤了。她暗自笑了笑,随即闭上眼,不久之后便沉沉睡去。

    翌日晨光拂晓,柳如颜一觉醒来,枕边却不见沈晏初的身影。

    而金不换带来的随从已将营地收拾妥当,董轻弦和白芷则候在马车前,显然大家都在等他。

    也便是这个时候,沈晏初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手中提着几只刚逮到的猎物,走到金不换面前,扔了一只过去,立马就有随从眼疾手快地接住。

    金不换拢起手,眉梢微微挑起,“此举何意?”

    沈晏初绕过他身旁,径直走向马车,“只是不想欠你一份人情罢了。”

    金不换眯起眼,冲旁边抱着猎物的随从点了点头,那随从立马会意,退了下去。

    少顷,几辆马车缓缓驶向山道,依旧是柳如颜坐在车辘前赶车。

    眼下已进入雍山山脉,过不了多久就能到达山腰,再往上走山路难行,恐怕要徒步才能到达山顶。

    临近晌午时,前方半山腰赫然出现一座村庄。

    远远望去,铁塔般的古刹坐落于山坡之上,雾气缭绕,似沐佛光,四周绿色的农田层层叠叠,其间,可见农夫在田间忙碌劳作。而梯田之外便是交错纵横的石径,妇人们背着竹篓穿梭不停,俨然一副祥和宁静之景。

    柳如颜打眼望去,却见所有石径皆通往一片开阔地。

    在那里,木楼、坊市、茅舍井然有序,隐约还能听到靡靡丝竹声和小贩吆喝声,人潮涌动,十分的热闹繁华,已非普通村庄可以比拟。

    就连金不换也撩起门帘,眼露惊叹之色,此地偏隅一角而又远离战乱,几十年间也不知有多少流民在此避世,以至于村落日益壮大。

    “柳弟,此地如此繁华,不妨进村补给一些粮草。”

    柳如颜扭过头,朝后面回应:“好,就依金公子所言!”

    当车队驶进村落中的石径,最终停在一间酒楼门前,迎客小厮将众人扫过一眼,心下当即了然。

    “几位远道而来,本店有上好的雅间和酒菜。”

    说着,迎客小厮带众人穿过大堂,走进一间环境优雅的房间。他们刚刚入座,便有伙计呈上几碟小菜,与两壶美酒。

    但凡酒楼,都是等客人一入席,就呈上店里的开胃小菜,再由跑堂报菜下单。金不换略一沉吟,报出几道菜名。

    饭毕,他拿出银子准备结账,跑堂伙计笑盈盈地道,“客对本店的菜色可否还满意?”

    “尚可。”金不换沉稳应对。

    跑堂伙计继而看了眼账单,“一共二两九钱,客官,请付小的碎银,前朝的铜币如今可不管用了。”

    “二两九钱?”金不换拧起眉,从伙计托盘中拾起单子。

    “本公子不过点了七道菜,诸如这道金酥芙蓉虾,汴京城最名贵的酒楼左不过五钱银子,你却算我九钱,莫非是看我们初来驾到,想做宰客的勾当?”

    他脸色沉沉,言外之意这是家黑店。

    跑堂伙计一听连忙摇头,“客或许有所不知,这七道菜,采购的食材都要去到二两白银,再加上油盐酱醋那些,真心不算贵的。客随便出去打听打听,咱们店可是本村的老字号,菜价绝对公允!”

    “哦?”金不换扬起唇角,再问,“那我暂且问你,米的市价如何?”

    伙计不假思索,直接回他:“五钱银子,一斗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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