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巧,会不会是装的?”柳如颜忽然想到,“此人深不可测,或许,这只是他的诱敌之计?”
她素来谨慎,不亲自确认一番怎能让人放心。
“宿主打算怎么做?”夜寻好奇。
柳如颜并不答话,只是伸出手,探上他的额际。
沈晏初怔了怔,下意识地反感这种举动。
他略微偏过脸,躲开她的手,一双冷目瞥见她腰间挂着的荷包。
——裁一幅绸缎缝制,上面绣着翠绿色的柳叶,如春雨朦胧,细柳如烟,于湖畔旁轻拂的疏影。
他看向那只荷包,眼神渐渐凝实。
一旁,柳如颜暗自揣度:寻常人若是走火入魔,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痴傻疯癫的症状,可是他却没有。但她刚才出手试探过,这反应,委实不像是装出来的。
呵,失魂症吗?
自作自受!
她收回手,神色自然地说:“你脸上沾到了泥垢。”
沈晏初望着她,默不作声。
既然魔头对她已无威胁,也不必在此与他过多纠缠。
柳如颜起身站定,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在下路过此地,想起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了。”
说罢,翩然转身。
沈晏初见她要走,稍作犹豫,最终跟了上来,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背后几步之遥。
柳如颜顿住脚,他也停住。
“我说,你跟着我作甚?”
沈晏初脸上并无表情,一双清冷的眼静静看向她。
柳如颜快步走到他面前,扬手指向山头:“看见那片殿宇没,赶紧回去呗。”
说完,她加快步子,似被狗追。
沈晏初望着殿宇的方向,眉头深深蹙起。
身后再次传来动静,柳如颜抬脚的动作一僵。
她神情不耐地回眸:“你又跟过来作甚?”
沈晏初看着她,脸色冷凝:“我只认识你。”
柳如颜顿时扶额,这厮醒来后只见过她一人,当然只认识她啊。
呜呼哀哉,吾命甚衰!
“兄弟你误会了,我路过此地,咱俩初次见面,一点儿也不熟。”她努力撇清关系。
沈晏初认真看了她一会,神情笃定:“我们曾经见过面。”
话落,她脸色变了几变,他居然还能想起来……
紧接着他又道:“否则,你为何要怕我?”
她嗤笑一声:“谁说我怕你了。”
沈晏初抿起唇,指尖触上她的眉心,垂眸:“在这里,我能看见……你心中的惧……”
柳如颜心中骇然。
她拧紧眉,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就像被看穿般,所有暗藏的心思都在他眼中无处遁形。
她摆摆手:“罢了罢了,算是我怕你了,给我听好,你叫沈晏初,是苍冥派的尊主,咱俩之前呢是有点过节,不过小爷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眼下我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你别再跟过来啊!”她再三警告,见对方终于没有跟上来,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时,系统冷不丁地发出提示:
“成功触发新剧情——反派养成。”
“剧情提示——本剧主线任务为复仇,鉴于反派已丧失自我意识,请女主在反派恢复期间悉心照顾,等待后续剧情。”
“什么意思?”
夜寻总结了下陈词:“宿主,这只反派被你领养了。”
“什么,我养他?”柳如颜惊呼。
而不远处,沈晏初听到声音回首相望。
难怪继“金蝉脱壳”的剧情之后,一直都没有新的提示,原来是蹲在这里等她。
真是,好大一个坑。
柳如颜直接拒绝:“不行,这人心思诡谲,带着身边迟早是个祸患。”
夜寻有些为难:“其实宿主也可以这样想,以你目前的状况,最好有个武艺高强之人傍身,这不,他送上门来,咱不用白不用。”
见她神色有些动摇,夜寻决定再加把火候:“况且,等哪日他恢复记忆了,在你眼皮子底下看着,咱也好多加防范防范。”
柳如颜略一沉思,倘若就此放过魔头,以此人睚眦比较的性子,恐怕到时候会给她来个措手不及。
“也罢。”柳如颜终于松口,“多一个人不过多一张嘴,待我从辽国归来,所有前尘心愿尽了,他是生是死,与我再无瓜葛。”
话刚说完,沈晏初就径自走来。
柳如颜纳闷了,她与夜寻交流不过瞬间功夫,这厮怎么就跟收到信号一样。
她皱眉:“有何贵干?”
沈晏初微微低头,神情十分认真,然后一语惊人:“你养我。”
“咳咳——”
柳如颜直视这位理直气壮的男人:“兄弟,你说这话时,是谁给你的勇气?”
“你!”沈晏初一脸笃定,“我听到的,你亲口说要养我。”
“宿主,刚才你说漏嘴了。”夜寻小声叨叨。
“…………”
罢了罢了,既然话已至此,将他带在身边慢慢折磨便是。
“行,从今往后,你就跟着小爷我混,咱这身边正好缺个随从。”柳如颜负手而立,昂首看他,“所谓随从,就是随叫随到的盲从,主子让你上天,你就不能入地。”
养个人不就是喂口饭吃,此事不难。
夜寻暗自腹诽,这是反派养成,不是饲养啊宿主!
柳如颜带着沈晏初离开无妄山后不久,凌云、凌风两兄弟便带领属下搜到此处。
“这里有打斗痕迹,主上曾来过这里。”凌风蹲在地上,试图从脚印中找到沈晏初的下落,“难不成是被劫走了?”
凌云一脸颓废地望向远处,这些年来尊主树敌无数:“莫非是来寻仇的?”
凌风冷笑,脸上尽是不屑:“就凭那些声名狼藉的贼子?殊不知他们为非作歹了这么些年,还有人愿意替他们出头。”
“不,还有一人,柳家郎君,柳如颜。”凌云心中已有定论。
此前他们屡次交锋,这人论身手、论智谋,都不是个善茬,若是将人给逼急了,没准,还真会做出劫走尊主的事来。
凌风似乎想到什么,恸哭出声:“完了完了,落到这小子手中,恐怕主上会名节不保。”
“是性命不保!”
凌风苦恼不已:“这个姓柳的无非是朝廷的走狗,若让我再遇见他,看我不扒了他的狗皮!”
“但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有用。”凌云也焦心如焚,他试图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的对策,“之前跟丢了柳家兵马,想必接下来他会过去汇合。你且带人去追,若是没猜错,这帮人会北行。”
凌风恍然:“没错,那小子北行赴辽,我这就带人去堵。”
他当即拨了一队人往山下走:“你们几个跟我去北城门,日落之前务必找回主上,否则提头来见!”
“喏——”
.
/105/105080/2726116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