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沾衣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不修兽。”
红药眨巴眨巴眼睛:“可是咱们天鹤宗是兽修门派呀?”
又说:“我听说大小姐是真龙兽元,好厉害呢,我都没有兽元,完全修不了……”
云沾衣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认真吃完了饭,等红药都收拾好了,才把她叫过来:“伸手。”
红药乖巧地伸出了有些粗糙的小手,显然是做过很多的粗活。
云沾衣掌心贴着掌心,灵气从红药的气海中过了一轮,略惊喜地挑挑眉。
有剑修的天赋。
虽然不及自己,但也算是中等偏上,只要假以时日,完全可以修出品阶。
“跟我修剑。”
“大小姐说修,我就修!”红药懵懂地点点头,又想起什么问,“那不修兽吗?”
云沾衣反问:“为什么要修兽?”
红药被问得懵了:“为什么不?”
云沾衣也被问的茫然。
她琢磨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原来有些她以为的常识,只是剑修门派,不,是高品阶,是二品甚至一品以上的剑修们的常识。
并不是普罗大众,更不是他道修士们的常识。
而普通的修士,又压根不会遇到一品剑修,是以这个“常识”,其实根本不是常识!
云沾衣看看一脸懵懂,天真可爱的红药,放柔了声音,问道:“你知兽修为何叫兽修吗?”
不叫驭兽修,不叫召唤修,而只称为兽修。
红药摇摇头。
“因为兽修,本就是兽之修道,非人之道。”
“这一道,只有神兽才有机缘参悟天意,飞升得道!”
“兽之道,唯有兽修,而人之道,唯有剑修!”
……
另一处厢房。
云花暖结束了今天的打坐,从蒲团上下来时,一眼扫到身旁的母亲。
柳万灵每每运功结束,因气息流转,总是会出一身的热汗。
而她却完全不会。
因为她压根无法使用兽修的运功方式,所谓的打坐,很多时候只是一种冥想状态,甚至用来压她原本的灵气。
可就算这样,云花暖也从没有一天懈怠,每天都要坚持运功。
幸好。
幸好这样的情况,很快就要结束了。
一旦她得到了真龙兽元,在兽元的强大灵力下,她会被重新打通浑身的经脉,得到数甲子的灵气,凝出强大的内丹,成为真正的兽修修士!
至于如何得到真龙兽元,她们母女早有安排。
云香叶有勇无谋,她们商量事时,一般不会带着她,免得再被她嘴漏说出去。
“花暖,”洗漱过后,柳万灵和女儿说着私房话,“你说云沾衣到底是什么情况?”
云花暖冷笑一声:“你信她是清明的?”
“可剑修不会夺舍。”柳万灵到底是五品兽修,云沾衣运转灵气的方式,她这样的半仙阶层几乎一眼就能看透对方的修道,“她毫无疑问是剑修。”
“那不正好,”云花暖垂下眼帘,“不管这个云沾衣是谁,我看她并没有想留在天鹤宗的意思,倒不如我们做个人情,把她送走。”
云花暖的目标只有真龙兽元,只要得到了这个,云沾衣对她而言就毫无意义,不值一提。
柳万灵多少有些不赞同。
“还是杀掉更保险一些,”尽管房间里只有她和云花暖两个人,她还是压低了声音,“你也不必担心琴山月的遗诺。如有违背,天打雷劈,呵呵,她纵然使用了法术,让这个遗诺必会生效,可琴山月到死也不过是五品法修,她活着的时候都没有毁掉整个宗门的力量,难道死后还有那样的本事吗,依我看……有些牺牲是必要的。这件事不用你操心,都交给我。”
听到她的承诺,云花暖并没有舒展眉头,却也没说什么,转身从斗柜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其中是几枚丹药。
“你服用五枚,剩下三枚给香叶,这药对你们的修为……”
“你又炼药了!”柳万灵的声音陡然高昂,尖叫着打断她的话,像是见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挥手把丹药打翻在地,“我不是说过,不许你再炼药吗!”
只是打翻还嫌不够,柳万灵抬脚用力踩了上去!
“不要!”云花暖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伸手护住了地上的药。
柳万灵的脚狠狠地踩在她的手背上,用尽了极大的力气,云花暖当即痛得留下了冷汗,却还咬牙说道:“不是,不是我自己练的,是我托师兄去,去跟药修们买的,我没有炼药!”
听到她的解释,柳万灵像是断了的弦突然接上了一样,原本已经有些扭曲的脸庞霎时恢复慈母的样子,她蹲下来,心疼地捧起云花暖的手,给她吹掉了手背上的灰:“那就好,那就好,疼不疼,母亲给你揉揉。”
“花暖,你没有忘记你父亲临终时说的话吧,云家的女儿,一定要修兽,只有兽修之道,才能让你真正得道飞升!”
“你只能修兽,知道吗,绝对不许偏去修其他的道,其他一切都是歪门邪道!你只能做兽修!对不对,你心里想做的是兽修,对不对?”
云花暖深深地闭上眼睛,把所有的痛苦都压进心里,再睁开时,眼神中只剩下了坚定。
“是的母亲,我一定会得到真龙兽元,成为真正的兽修。”
“我会一步步地往上走,成为一品兽修,成为兽帝至尊!”
柳万灵露出满意的微笑,她疼爱地摸摸云花暖的脸:“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说罢,她站起身,带着万般厌恶地把地上的丹药掂起来,用内力将其震为齑粉:“下次不要花钱买这些垃圾了,需要什么药,我从宗门给你兑换,咱们宗内兼顾的药修,比外面那些散修好多了。”
云花暖眼看着自己练就的心血被当做垃圾,也只垂下了头,不再挣扎。
放心吧母亲,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兽修。
这是她唯一能走的路。
两人都没注意到的窗外,满脸都是泪的云香叶带着恨意转头跑开。
……
“兽之道,唯有兽修,而人之道,唯有剑修!”
红药毕竟才十二岁,虽然已经启蒙,却也听不懂如此晦涩的内容。
看她的小脸上全是茫然,云沾衣便给她掰开解释:“你可知天道八修?”
“我知道!是兽修、剑修、法修、阵修和药修!对不对……咦?”掰着手指回答完,红药才意识到不对的地方,“只有五修……可是好像天道只有五修才对?”
“那是因为正派宗门不会把后三修算在内,”云沾衣顺着她,继续掰开三根手指,“妖修、魔修和情修,这三道也是天道修行。”
红药天真地问道:“可他们不是坏蛋吗?”
云沾衣轻笑,摸摸她的头:“天道混沌,不言善恶。何况这三修中,也不乏无奈之人,并非全然之恶。世间纯粹的恶,唯有邪道。”
知道红药听不懂,她便不再扩展,把话题重新拉回来:“天道八修中,有六修不分种族,无论是人是兽,是妖魔是精怪,只要心有天道,身有灵气,都可以修行。”
“唯独有两修,是限定种族的。”
“帝位四席,二为余他,一为剑帝,一为兽帝!”
“只有人族,才能修剑,其他种族即便能够用剑,也无法成为剑帝。”
“同样,兽帝至尊,只能是神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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