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得突然,试炼台上顿时鸦雀无声。
下一秒,云香叶撕心裂肺地惨叫划破了凝固的空气。
云沾衣竟然把沾满了心头鲜血的真龙兽元扔到了她的手里!
云香叶顿时觉得掌心似是要被灼伤,她下意识地就把真龙兽元甩到了一边。
一直在她身旁的云花暖连忙接了过来,迫不及待地紧紧握在了手中,她的眼中迸发出掩盖不住的贪婪。
这就是真龙兽元!
就是她一直苦苦追求的东西!
只要有了这个,她就不再是废物,就能真正拥有兽修的天赋!
掌心这枚染着鲜血的宝珠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内里涌动着无与伦比的灵力,光是拿在手上,云花暖就感觉到了源源不断的力量。
兽修一道,归根到底就是拼兽元,兽元的级别直接决定了修行的深度。
而真龙兽元又是所有兽元里最尊贵者,天地间只得一个,多年来,天下所有兽修修士都在寻觅真龙兽元,谁也没想过这样的天赋精华,会在一个痴儿身上!
为了保护云沾衣,云继一直把这件事瞒着,直到被柳万灵发现。
没想到,云沾衣竟然对真龙兽元不屑一顾!
如此毫不在意地就把它掏出来扔掉!
不止是他,试炼台上的绝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胶在了真龙兽元上。
云沾衣完全没把这些放在眼里。
真龙兽元是好是坏,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剑修之人,体内有兽元,反而是一种障碍。
她不需要。
她面无表情,忍耐着疼痛,转身就向宗门走去。
连云继在身后叫她,也没能换到云沾衣的回头。
云沾衣压根没打算留在天鹤宗,她是剑修,这里是兽修,修不到一起去,还不如就此别过,天道漫漫,有缘再见。
“云师妹。”就在此时,忽的出来一位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你受了重伤,要去哪里?”
云沾衣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这个男人她倒是有那么两三分印象,叫明什么来着,似乎一直对痴儿时的自己颇为照顾。
为此,云沾衣也愿意多说一句话:“去修道。”
明寒灯心疼地看着浑身是血的云沾衣,劝说道:“那就把真龙兽元拿回去,没有兽元,你怎么修道?”
“剑修无需此物。”
云继和明寒灯异口同声道:“剑修?”
连柳万灵和云花暖都交换了一个视线。
剑修可没有夺舍的功能,云沾衣难道真的清明了?
只有云香叶哈哈大笑:“剑修?就你这样的废物也想剑修?依我看,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配拥有真龙兽元,拿剑修做幌子吧!”
柳万灵连忙拉了一下云香叶的袖子。
云继还在场,她糊涂了,怎么能把这些话直接说出口!
果然云继的脸色已经黑了。
云沾衣本想绕过明寒灯,闻言脚步顿住,转过头看向云香叶:“废物?”
她的双瞳漆黑如夜,云香叶被她的凛冽气魄逼得节节后退,又听到她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问道:“是在说我吗?”
有点意思。
说起来她的前世也叫云沾衣,只不过修行太久,世上已无人知晓她的本名,只尊她为剑帝。
剑帝云沾衣三岁拿剑,八岁就进入了灵剑派修行,十五岁成为了首席坐下镇派大弟子。
后来灵剑派大劫被灭门,云沾衣承接恩师衣钵,设无相剑派,现在的无相剑派依旧是剑修第一大派。
更不用说云沾衣后来的修为成就。
剑帝。
两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她可是神州大陆数万年来,唯一一个走到飞升境地的尊者。
云沾衣的一生,从出生到灰飞烟灭,入耳之音只有赞美、艳羡和敬意。
天才、至尊、王者……这些词才是用来描述她的。
废物?
云沾衣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和自己放在一起。
有点意思啊,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小丫头。
她已经审视过这一世的身体,不得不说,天道待她不薄,此身依旧深具剑修天赋,五行赋脉全通,修行剑道事半功倍。
试炼台上所有的剑都已经碎了,云沾衣顺手抽过明寒灯腰间的剑鞘,指向了云香叶:“来比一场。”
她的想法很单纯。
既然这个小丫头片子敢说她云沾衣是废物,那就说明这丫头很有天赋,不然凭什么这么说。
云沾衣上一世修行到后期,几乎都在闭关,颇有高处不胜寒的孤寂感,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比过剑了,手都有些痒痒,倒不如陪这个小姑娘玩一下。
大约是因为剑尊碎片的缘故,原本几乎被撕裂,被掏开的胸口已不再流血,只是伤口仍在,疼还是很疼。
不过若有同好可以比剑,云沾衣感觉自己还能坚持一下。
云香叶涨红了脸。
好你个云沾衣!
竟然还敢挑衅她!
她顾不得柳万灵的阻拦,从腰间抽出了软鞭,脚尖轻踏地面,一跃而起,向云沾衣抽去。
她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废物!
云沾衣从她抽鞭开始,就微微皱起眉头。
竟然不是用剑,那没意思了。
她从容侧身躲过了云香叶的攻击。
看来,她有些高估这个小姑娘了,这样慢的速度,在她手下可过不了两招……不,只需要半招。
云沾衣回腕,剑鞘准准地击中了云香叶的后颈。
只一下,就将她击翻在地。
云香叶痛呼,被打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气愤不已,却发现怎么都站不起来,痛楚从后颈一直蔓延到了全身,她的膝盖软绵无力,竟只能趴倒在地!
接着,又听到云沾衣不屑的冷漠声音:“你不行。”
“云沾衣!你别太过分!”
此时从人群里走出了一名中年男子,穿着颇为清风道骨,表情却十分狰狞,充满了愤怒,“让我来会会你!”
“徐堂主,”明寒灯抢先挡在了云沾衣身前,“子越遇害,早已经证明是妖修所为,沾衣被夺舍,同样是受害者。再说她刚挖下了真龙兽元,伤了根本,堂主即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给我滚开!”徐青书骂道,他瞪着云沾衣的眼中血红,显然是仇恨之极,“被妖修夺舍,难道她就没有一丝责任吗!宗门内外死了那么多人,一句妖修所为,就能算了吗!”
这话说得毫无道理。
云沾衣被夺舍时尚未及笄,就算是普通小孩,也不到通事的年纪,更何况她还是个痴儿。
怎么也不可能她来担这个责任。
这话里话外,不就是在骂云继吗!
云继面露愧色,这么多年来,他为了袒护女儿,自觉对不起宗门上下,对不起关云山百姓,这骂,他理应承着!
“子不教父之过,徐堂主,要打要杀,我来受着。”云继也站了出来,同样挡在了云沾衣的身前。
云沾衣此时却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胸口的血早就止住,剧烈的疼痛却一刻不曾停歇,仿佛她挖出来的不是兽元,而是自己的心脏。
她的眼前阵阵发黑,光是站着都有几分不稳。
却没有漏听徐青书的话。
他要和她单挑。
无论是怎样的疼痛,云沾衣都还可以忍。
但是一个剑痴,无论如何也忍不了有人要与自己单挑。
云沾衣伸出手,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明寒灯与云继。
她只问一句话:“你用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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