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人是穿便衣回来的?”蔡京又问道。
万曾说道:“是的,而且那人还想隐藏身份,是在守城军士的逼问下才被迫说出来的。”
“这人是被童贳劫杀的漏网之鱼吗?”蔡京想道。
蔡京站起来,背着手来回的走着,想道:“如果罗岩杀了宿元景,宿元景身边的人或是护卫军的人早就应该回来报信了,但白天一直没消息,证明罗岩的刺杀已经失败。
罗岩武艺高强,百十人难近他身,宿元景身边那些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应该是华榉派去的人救的他,然后再护送着他去蔡州。
皇上让宿元景三天内把人带回来,而且宿元景也知道老夫跟罗岩的关系,肯定能想到是老夫派罗岩去刺杀他的,以他的性格,一定恨不得立刻赶回来向皇上告状。
所以,必然会马不停蹄的连续赶路。
蔡州到汴京有近四百里的路程,如果中途不休息加急赶路,差不多也快到童贳埋伏的地方。
因此,这个单独回来的护卫军士兵,如果不是漏网之鱼,就应该是提前回来报信的。”
一番分析之后,蔡京心里有了主意,冷冷一笑,转身对万曾说道:“你立刻回去让人把所有的城门都关掉,没有老夫的命令谁去也不准开。”
如果回来的护卫军是被童贳劫杀的幸存者,华榉知道后肯定会马上派人去救援,很可能会跟童贳碰上。
即使只是单纯的回来报信,华榉知道宿元景中途被刺杀过,肯定也会派人去接应,这样也会破坏童贳的劫杀行动。
但如果城门关闭了,华榉想派人出城就只能去找徽宗请圣旨,这一来一回可以多拖延不少的时间,让童贳那边有更充足的时间来劫杀、消灭证据和撤退。
“下官遵命。”万曾告退走了。
蔡京想了一下,叫来一个人,低声交待了几句,那人应了一声走了。
秦东浩带着周路到了华府,等了两分钟华榉来了。
“参见大人。”
“这是在家里,不用多礼。”
随后华榉问道:“怎么样,有孙安他们的消息了吗?”
周路说道:“昨夜宿太尉宿营的时候遇刺,幸得孙指挥使相救才脱险。不过宿太尉中箭受伤,身边的护卫也死了不少,孙指挥使担心他路上再出事,所以让杨奇大哥回来报信,他自己带人护送宿太尉去了蔡州。”
“杨奇呢,怎么没见他?”华榉问道。
“杨奇大哥被强匪抓住了。”
“什么,被强匪抓住了,在哪里被抓的?”华榉急忙问道。
周路把情况说了一遍,华榉听完马上对秦东浩说道:“马上回去挑选一百名特训士兵。记住,全部士兵都要骑马,另外再拿副马鞍来。”
“是。”
秦东浩走了,华榉让人把马车卸掉,一会马鞍来了好给马系上。
因为马车跑得太慢,所以他准备跟大家一起骑着马去。
“宿太尉遇刺是怎么回事?”安排完后,华榉问周路。
周路说道:“听杨大哥说,那人叫罗岩,是由蔡京推荐陛下亲封的昭武校尉,武艺非常好,宿太尉身边的护卫几乎被他杀了一半,幸好有孙指挥使在,要不然还不一定能抓到他。”
“昭武校尉罗岩。”
华榉冷笑道:“我以为他只是派人去通风报信,没想到居然是刺杀,蔡老贼还真是胆大包天啊。好啊,等孙安他回来把罗岩往陛下面前一送,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人,罗岩死了。”周路说道。
“什么,死了!”
华榉走到他面前说道:“你不是说他被孙安抓住了吗,怎么又死了?”
周路说道:“杨大哥说,罗岩是被毒死的。”
华榉问道:“谁下的毒?”
“蔡京。”
“蔡京!”
周路说道:“是罗岩临死的时候自己说的,宿太尉和孙指挥使猜测,应该是罗岩出发的时候,蔡京给吃了有毒的东西。”
“为了消灭证据,居然连一手提拔起来的手下也豁的出去。蔡京,你还真是够毒的。”
华榉是个聪明人,其中的道理不用想他也明白为了是灭口。
因为罗岩一死,就算宿元景能活着回来向徽宗告状,蔡京也可以狡辩说是罗岩个人的行为,与他无关,顶多也只会因为识人不明被徽宗训斥一顿。
甚至他还可以倒打一钯,说是宿元景把罗岩杀了嫁祸给他,反正罗岩已死,是真是假宿元景也很难证明,最后只会变成糊涂案不了了之。
华榉再一次的认识到,蔡京远比他想的还要阴狠的多,为了达到目的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宿太尉的伤怎么样?”华榉问道。
周路说道:“孙指挥使已经替宿太尉把箭拔出来上了药,杨大哥回来的时候已经没大碍。”
“那就好。”
二十分钟左右,秦东浩带着一百名特训士兵骑着马来了,而且关胜、宣赞、郝思文也跟着来了。
“大人。”关胜、宣赞、郝思文向华榉行礼。
华榉看了他们一下,说道:“你们也来了。”
关胜说道:“我们听说大人要带兵去剿匪,所以就跟着一起来了。”
“大人,区区几个强匪,何须您亲自出马,我们带人去就可以了。”宣赞说道。
华榉说道:“杨奇是我的护卫,也是我派他去的,我一要亲自去把他救回来。”
随后,他让人把马牵过来,把马鞍系好,翻身上马带着关胜他们走了。
来到陈州门,看到城门已经关闭,华榉对守城的士兵说道:“我是护卫军指挥使华榉,有急事要出城,赶快把城门打开。”
先前拦住周路的那位将领走到华榉面前,抱拳躬身说道:“大人,没有上面的命令,这城门我们不能开,还请大人见谅。”
“你们的上司是谁?”华榉问道。
“步军城防使万曾大人。”
华榉问道:“他在哪里?”
“是谁要找我呀?”一个语气懒散的声音传来。
华榉顺着声音一看,只见一个四十几岁穿着官服的男子,在八个士兵的陪同下迈着官步走了过来。
这个人正是步军城防使万曾,当心这些士兵阻挡不了护卫军的人,所以亲自在这里坐镇。
“是谁要见本官啊?”
万曾明知是华榉在找他,但却故意装着不知道,朝着那个将领问道。
“是我要找你。”华榉说道。
万曾假装打量了一下华榉,问道:“你是哪位?”
“护卫军指挥使华榉。”华榉说道。
“哦,原来是护卫军指挥华大人,下官失礼,还望大人见谅。”
万曾装模作样的朝华榉微微行了一礼,但态度却不怎么恭敬,明显是在敷衍。
华榉因为要赶着去救杨奇,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说道:“我有急事要出城,你赶快让他们把城门打开。”
万曾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哎呀,这个恐怕不行啊。因为城门一旦关闭,没有上面的命令是不能开的。”
华榉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是在故意推脱,怒气随即涌了上来,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发作,压着怒气问道:“你就直说吧,到底说了算?”
“蔡太师。当然皇上的圣旨也可以。”
万曾微微一笑,说道:“大人如果能拿到蔡太师的手令或者皇上的圣旨,下官立刻让人把城门打开。”
他这话一说出来,华榉立刻明白他是蔡京的人,是在替蔡京故意刁难他,心里的怒火再也压不住,语气生硬的说道:“这么说没有蔡京的手令和皇上的圣旨,你是不会开城门了?”
万曾故着歉意说道:“下官也是没办法,还请大人见谅。”
“那如果我非要出城呢?”华榉说道。
万曾阴阳怪气的说道:“大人,没有上面的命令私开城门可是大罪,希望大人别让下官为难。”
“今天我还就要为难为难你,把城门给我打开。”华榉的耐性被磨没了,大声命令道。
万曾没有把他的命令当回事,嘿嘿一笑,双手往身后一背,说道:“华大人,你虽然是护卫军的指挥使,但却管不了下官,所以下官劝你还是别在这里耍官威,下官也不吃这套。想出城就拿太师的手令或是皇上的圣旨来,否则就别想出去。”
“来人,给老子把这混蛋抓起来!”
华榉的怒火终于爆发,大喝了一声,跟他来的士兵立刻从马上跳下来跑过去把万曾抓了起来。
关胜等人谁也没有想到华榉竟然敢把万曾抓起来,全都吓了一跳。
要知道华榉的官位虽然把万曾高,但万曾并不归他管,他也无权处置万曾,这样公然抓人可是犯了越权之罪,追究起来是要被免职罢官的。
守城的士兵看到万曾被抓,立刻冲过来把华榉他们围了起来。
“让人把城门打开。”华榉无视周围的士兵,瞪着万曾再次命令道。
万曾也没有想到华榉这么大胆,敢公然胁迫他,吓的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的说道:“华大人,你,你这么做可是触犯了朝廷的律法,是会受弹劾的,我劝你还是赶紧悬崖勒马,否则皇上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华榉现在正在气头上,那会听他的,喝斥道:“老子数三声,再不让人把城门打开,老子立刻砍了你。一”
“没有太师的手令和皇上的圣旨,这城门不能开。”万曾还在嘴硬。
“二。”华榉冷厉的又喊了一声。
万曾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整个人也像得了风寒似的颤抖不已。
“三,给老子砍了他。”华榉暴喝道。
“呛哴”一声,抓住万曾的士兵把佩刀抽出来,做出要砍的姿态,万曾吓的魂都要飞,连忙叫道:“别砍,别砍,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四个守城的士兵过去把城门打开,华榉看了一下还围着他们的那些守城士兵,说道:“都给我让开。”
那些士兵闪开让出一条路,华榉对抓住万曾的士兵说道:“带着他一起去。”
华榉知道现在放了这家伙,他肯定会到蔡京那里去告状,而蔡京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构陷他的机会,势必会带着这家伙到徽宗那里去告状,自己虽然不怕,但毕竟是一件麻烦事。
所以倒不如先把这家伙控制在手里,不仅可以防止他跟蔡京串通,甚至还能从他口中问出一些东西,形成对蔡京的反制。
一个士兵先回到马上,然后其他士兵把万曾放在面前的马背上。
跟着其他士兵也回到了马背上,华榉一抖缰绳,率先出了城,其他人随后也纵马跟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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