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府偏厅里。
石猛、石豪,司马保平,卢刚四个人坐在左侧的椅子上,旁边放着跌打药,正一个个自己揉着被华榉打的地方。
石雄坐在右边的椅子上,右手放在茶几上,脸上的表情非常痛苦,石杰正小心的将他的袖子卷起,只见整条手臂都肿了,尤其是手腕以下全部变成了紫红色。
“啊呀!”
石杰不小心碰到了石雄的手指,石雄立刻痛的叫了起来。
石杰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对不起大哥。”
“没事。”石雄强撑着说道。
这时,石松,司马宏,卢刚三人从外面走进来,沉着脸看了石猛等人一眼,司马宏说道:“你们几个混账东西,谁让你们动手的?”
司马保平说道:“祖父,我们不也是看到你们被欺负,想给你们报仇才动手的吗。”
“谁说他欺负我们了。”卢正鑫说道。
“刚才我们明明看到他把你们推倒的,怎么还没欺负。”卢刚说道。
卢正鑫走过去用手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说道:“那是我们想把他拉回去,手滑了摔在地上的,根本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他要走就让他走好了,干嘛还要拉他回去。”卢刚说道。
石猛也说道:“就是,一个奸臣逆贼有什么好跟他结交的,走了跟好,免得影响你们的名声。”
“你们——”
石松刚要发火,司马宏说道:“石兄,别骂他们了。这件事要怪我们,是我们之前给他们灌输了错误的观念,又没有及时跟他们说清楚,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咱们就趁这个机会跟他们说清楚,免得以后这帮小子在外面碰到文山再胡来。”
这帮小子是什么脾气,司马宏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跟他们说清楚,以后要是在街人碰到华榉肯定还会起冲突,所以与其责备他们不如跟他们讲清楚。
石松、卢正鑫想想也对,随后三人坐下,由司马宏把昨天华榉在校场以及紫宸殿上的表现详细的跟石猛等人说了一下。
“如此看来,这个华榉倒也的确不是奸侫之人。”石雄说道。
司马保平说道:“既然他不是奸侫之人,那为什么刚才他要负气而去?”
“这都要怪老夫太冲动了,没问清原由就赶他走,这才惹怒了他。”石松沮丧的说道。
冷静下来后,他现在越来越后悔自己刚才行为,真的是太冲动了,但凡那怕再多问一句,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祖父,您为了什么赶他走?”石豪问道。
“这个你们就别问了,总之记住一点,以后见到华榉不许再叫他奸臣,更不能对他无理,否则回来小心我收拾你们。”
因为石豪他们都不是朝廷官员,所以石松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他们,免得他们在外面不小心泄漏出去,被蔡京的人听到,反而坏事。
“知道了。”石雄等人应道。
司马宏看了看他们,问道:“你们的伤怎么样,没事吧?”
石猛他们都说没事,只有石杰说道:“大哥整条右臂都肿了,得请大夫来看看才行。”
石松,司马宏,卢正鑫走到石雄跟前看了一下,见手臂伤成那样全都吃了一惊。
司马宏说道:“我的天了,你不过跟文山碰了一拳,怎么就肿成这样了,还能动吗?”
石猛摇了摇头,说道:“不行,稍微碰一下就痛。”
“杰儿,赶紧去把尤大夫找来。”石松说道。
尤大夫是汴京九大医馆之一,济世医馆的坐堂大夫,年纪与石松相仿,医术高明,汴京百姓对其极为推崇。
石松因为身体不好经常找他调理,所以两人非常熟悉,而且两家离的也不算远,只相隔了一条街,几分钟就能到。
石杰去了没多久就把尤大夫找来,尤大夫仔细检查了一下,问道:“这手是怎么受伤的?”
“不小心被石头砸中的。”石雄随口说道。
尤大夫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你这手不是被石头砸的,而是以握拳的方式被一股巨力从拳头的前端直接震成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的?”石雄惊讶的问道。
尤大夫说道:“你的四根手指全部向内断掉,整条手臂的骨头也从手腕以上全部骨裂,但从越往手臂上方走骨裂的情况越轻,这说明你的手臂是从拳头顶端遭到大力的撞击,这股力先断了你的四指,随后沿着手臂一直往上走,才震伤了你整条手臂。不过由于这股力量往越上走越弱,故而手臂上方的骨裂程度才越轻。”
石松等人见尤大夫只是凭着检查的伤势,就猜到了石雄受伤的经过,对他的医术佩服不已。
“尤大夫,你真厉害。”石松说道:“你说的没错,大郎的手臂不是石头砸伤的,而是跟人对拳被震伤的。”
“对拳震伤的!”
尤大夫吃了一惊,随后说道:“能够一拳把人手臂震成这样,那人的力量实在可怕,而且依老朽来看,此人尚保有余力,否则这条手臂现在已经彻底废了。”
石松等人原本对华榉能一拳把石雄的手伤成这样已经很震惊,没想到尤大夫居然说他未尽全力,不由更是惊骇。
“尤大夫,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尽全力?”石松问道。
尤大夫指着石雄肿的发亮的手臂,说道:“那个人的力量远比大公子要强的多,如果真的有心要废掉大公子的手臂,只须一拳打到底既可。可是现在大公子却只是四指断掉与手臂骨裂,说明那人只是与大公子的拳头一碰既脱离了接触,没有把力量贯穿到,要不然大公子的手臂根本就没有机会保留下来。”
确实,华榉虽然很生气想教训石猛他们一下,但毕竟没有完全被愤怒冲昏头脑,出手的时候保留了六成的力量,要不然石雄他们就不是受伤而是断魂了。
石雄仔细想了一下与华榉拳头碰在一起的情况,好像的确跟尤大夫说的一样,华榉出拳更多的只是防御性,如果真要废掉他,只要稍微带点攻击性,他的手就废了。
随即他也想到了石猛,石豪、石杰、司马保平,卢刚等人,他们都只是受了皮外轻伤,应该也是华榉手下留了情,要不然凭他的力量,他们早就没命了。
石松,司马宏,卢正鑫都是征战沙场数十年的老将,自然更是明白这个道理,不由对华榉在那个时候还能保持理智手下留情感激不已。
“尤大夫,那大郎的手还能治好吗?”石松问道。
“可以,就是时间会长一些,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完全好。”尤大夫说道。
听到还能治的好,石松就放心了,说道:“只要能治好就行,时间久点没关系。”
尤大夫开了内服和外敷两种药,石松让人去把药抓回来,尤大夫把外敷的药调制好,然后用银针封住石雄手臂的经脉,帮他把断掉的手指接好,再把调制好的药敷在整条手臂上,最后用木板固定好包扎好。
尤大夫走后,石松让人好好照顾石雄他们,自己跟司马宏,卢正鑫三人到了书房,商量如何跟华榉修好关系。
华榉回到自己家,先去见了一下自己的父亲,跟他说了过两天搬到新华府的事,让他提前把需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好。
“先不忙搬,等过段时间再说吧。”华耀祖说道。
“为什么?”华榉问道。
华榉祖说道:“你师父还没有安葬,总不能再把他抬到新府宅去停放吧。”
华榉之前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现在一想确实如此,师父还没下葬就搬家,把他抬到新府宅去不合适,继续停在这里又显得对他不尊重。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等把他师父和那些死去的家丁全安葬以后再搬过去。
“那就等把师父安葬以后再搬过去。”华榉说道。
华耀祖点了点头,问道:“还有个问题,咱们搬过去以后,这里怎么办,这可是祖上留下来的宅子,总不能让它荒置着吧。”
这个问题华榉之前也没有考虑到,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说道:“这个让我好好想想,反正现在也不急着搬,等我想好了再告诉您。”
从父亲那里出来,华榉又去师父的灵堂呆了一会,然后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开始疯狂的练功,因为他的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需要通过练功来发泄。
天,很快完全黑了下来。
离着汴京六十里外的地方,三匹快马顶着夜色朝汴京急驰而来。
马背上的三人,一个是穿着护卫军服的杨奇,另外两个是穿着便衣受秦东浩指派,前去打探孙安消息的士兵,他们在半途遇到杨奇,然后一起结伴返回汴京。
啊呀!
突然,其中一匹马两只前腿一曲跪了下来,坐在上面的士兵没有防备,身体往前扑出去,脸磕到了石头上。
杨奇勒住马转回来,和另外一个士兵把受伤的士兵扶起,照着火折子检查了一下,那个士兵脸和额头都破了,膝盖也受了伤。
“怎么样?”杨奇问那个受伤的士兵。
“没事,还能坚持。”
杨奇随即又去看了一下那匹马,嘴里吐沫,马腿还发颤,应该是太累了,因为这是一匹老马了,精力比不得壮实的马,平时在营里骑骑还行,真的跑长途就不行了。
“周路,你跟许奎骑一匹马随后赶来,我先回去向华大人报告,免得他担心。”杨奇想了一下说道。
“知道了杨大哥,你去吧,许奎这有我呢。”周路说道。
随后,杨奇上马,一抖缰绳,战马立刻迈开四蹄飞驰而去。
周路把许奎扶到自己的那匹马上,两人同乘一匹马,牵着那匹老马,慢悠悠的往前而去。
杨奇骑着马往前跑了不到两里,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官道正好从树林里穿过。
当他骑马来到树林前的时候,突然马前腿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他也跟着摔了出去,紧跟着几十个手持刀具的人举着火把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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