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咸阳宫,麒麟殿。
殿中气氛格外热闹!
“还想要人?不可能!”
“彼其娘之,前线受阻,我军急需支援,让你们再出点人怎就这般吝啬!”
作为为数不多镇守后方的大将,蒙骜撸起袖子怒喷四方。
治粟内吏颜正初毫不示弱的针尖对麦芒。
以二人为首,所有朝臣都在指着鼻子疯狂骂娘。
“要粮?有!要人?也行,给我套铠甲,我这个地官大司徒亲自上前线!”
“汝母俾也,尔真当本将不敢派你先登不成!”
“尔当本官无力乎?本官也曾斩将杀敌,不弱尔等!”
眼瞅着双方冲突愈演愈烈,廷尉李斯沉声怒喝。
“够了!”
“尔等于大殿之上放肆,可视《秦律》为无物乎?”
“卫兵何在!”
身为廷尉,李斯掌有麒麟殿的安保之权。
一声令下,百名卫兵涌入殿内,对着一群文臣武将虎视眈眈。
蒙骜、颜正初等人这才冷哼一声,面对高台躬身拱手。
“臣等无状,请大王治罪!”
高台之上,年方三十,正值壮年的嬴政沉声开口。
“我军阻于井陉。”
“上将军王翦不得寸进!”
“诸位爱卿心中焦急,寡人心中亦然。”
“然,争执无益,诸位爱卿可有破敌之法?”
蒙骜毫不犹豫的上前拱手。
“我大秦上将军王翦之能,在于以多破多。”
“兵力越多,王将军越是游刃有余。”
“然赵将李牧不同,他这辈子就没打过富裕仗!”
“即便赵国再给他添兵添将,赵军实力也不会有所改观。”
“故而末将谏言,增兵!”
嬴政沉默无言,似在思考蒙骜的劝谏。
等了半晌,右相昌平君觑了嬴政一眼。
大王莫不是傻了?
这么荒唐的谏言,你还思考思考?
果然,这大秦还是要本相来顶着啊!
昌平君熊启沉声劝说。
“大王,不能再增兵了。”
“我关中男儿已经几乎尽数上阵。”
“便是再想增兵,更多的兵马又从何而来?”
在熊启看来,这些朝臣的争执简直可笑。
谁都知道增兵对前线有利。
但兵呢?
你告诉我,兵从何来?
嬴政微微皱眉。
“昌平君以为,要任由前线继续僵持下去?”
熊启拱手一礼。
“臣以为,该撤军了!”
熊启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嬴政。
“近十年间,我大秦连年大战。”
“下一代人尚未成长起来,上一代人却已近乎打空!”
“这绝非治国良策。”
“臣再谏,即刻撤军!”
大殿之上,不少朝臣纷纷出列。
“末将附议!”
“赵国本就疲软,若我大秦退军,必当两国修好,各自修养!”
“大王,大秦的青壮真快打没了啊!”
看着站在自己身后那近四成的朝臣,熊启嘴角微微上翘。
作为大秦右相,熊启是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他在朝中的地位,也如实反映了这一点!
就在熊启以为嬴政要因自己的压力而选择撤军修养时,颜正初突然上前拱手。
“大王,不能撤军啊!”
颜正初环视所有朝臣,沉声开口。
“诸位可知我大秦可战之民还有多少?”
“仅仅六十万!”
“此战又耗费了我大秦多少粮草?”
“三成国库!”
“若此刻撤军,则前功尽弃!”
熊启不满的看向颜正初。
“正因为我大秦已经耗费了大量粮草和人丁。”
“所以正该撤军!”
颜正初毫不退让的直视熊启。
“因为我大秦已经耗费了大量粮草,人丁稀薄。”
“所以此战必打。”
“且必胜!”
“唯有掠回赵国国库存粮,俘获大量俘虏回国。”
“方才能解我大秦之患。”
“否则,他国观我大秦疲态,必定发兵!”
熊启眼皮微垂,目光在颜正初和蒙骜身上扫过。
虽然刚才颜正初和蒙骜吵的都快打起来了。
但若现在熊启还看不出颜正初和蒙骜其实是在联手下套,等着他往里钻。
他就枉在朝中混迹四十年了!
但他们究竟剑指何方,熊启暂时却还不能确定。
熊启谨慎的稳了一手,用方才颜正初的话予以回应。
“本相自知增兵为上。”
“然我大秦所有可战之兵皆已抵达前线。”
“颜上卿不若教本相,兵从何来?”
蒙骜肃声开口。
“我大秦,其实还有可战之兵。”
“否则末将又何故与诸位争论?”
面向嬴政拱手一礼,蒙骜肃声开口。
“末将冒昧。”
“恳请大王,将所有禁军尽数发往前线。”
“支援前线将士!”
颜正初等方才还和蒙骜吵的火热的朝臣,此刻却一齐拱手。
“臣等,请大王发禁军支援前线!”
熊启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终于明白了。
嬴政此战最大的目标恐怕不是赵国。
而是他熊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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