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搏杀,晨光已然熹微。
朝阳洒在数十名青年的身上,将他们踉跄起身的艰难模样映照的分毫毕现。
拼尽最后的力气,做出最标准的揖礼。
“漆雕氏之儒,幸不辱命!”
他们,正是扶苏的亲兵!
所有亲兵都脱掉了甲胄。
内里那月牙白色的儒衫,却已染成血衣!
扶苏嘴唇微微蠕动,强压下喉间哽咽,肃然拱手。
“我军已彻底夺取赵国南长城。”
“此战能胜,全赖诸位同门!”
听得这个消息,亲兵们尽皆松了口气。
扶苏声音有些沙哑的发问。
“还剩多少同门?”
张哲眸光低垂。
“二十二人。”
“其中十八人仍可为公子而战!”
周书宜震惊的睁大眼睛。
她记得清楚,登城之时,追随扶苏的亲兵共有一百三十人。
但只是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
一百三十个人就剩下二十二人了?
【不可思议!这么高的战损比,他们竟然没有崩溃!】
【这也太惨烈了吧!】
【这支兵马几乎被打空了啊!】
【但他们死的值得,要不是他们的牺牲,大秦至少要付出百倍人命才能拿下赵长城。】
【上面的说错了,是大秦付出了百倍人命,最后都没拿下赵长城!】
扶苏愈发心痛。
深吸一口气,扶苏肃声开口。
“此战战况,本公子会详细书写,上禀父王,并传信天下同门。”
“父王必当厚赏。”
“天下儒生,必将传诵诸位之名!”
张哲笑吟吟的看着扶苏。
“公子当知,我们不求这些。”
扶苏坚定的看着一众亲兵。
“我以大秦长公子之名立誓。”
“我大秦必将实现天下太平。”
“本公子会竭尽全力实现大同之社会。”
“诸位的牺牲,皆不会白费!”
“此誓,四方天帝共鉴之!”
张哲畅快大笑。
“如此,我等死亦足矣!”
其他亲兵也拱手而笑。
“漆雕氏之儒,拜谢公子!”
扶苏勉强挤出了个笑容。
“莫要多礼了,先行休息吧。”
“本公子已传医者前来。”
“定要将诸位同门都诊治妥当!”
张哲等亲兵早就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得到了自己所求的承诺,所有亲兵再无力支撑,尽数跌坐于地。
看着这些凄凄惨惨戚戚的亲兵,周书宜弱弱发问。
“公子,他们难道都是儒生吗?”
周书宜早就有了这个疑惑。
只是之前一直在打仗,没来得及问。
如今看到这些人的惨状,周书宜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扶苏不解反问。
“漆雕氏之儒的鼻祖漆雕开乃是孔子的得意门生。”
“此乃儒家八大学派之一,是最为正统的儒家。”
“他们出自漆雕氏之儒,当然都是儒生,而且是出身最为端正的儒生。”
“你为何会这般发问!”
周书宜愈发疑惑。
“既然是儒生,不是应该文文弱弱,依靠智慧取胜的吗?”
“他们怎么……”
“反倒是更像猛将?”
得周书宜提醒,观众们也反应了过来。
【对啊,我之前听什么雕什么漆的还没反应过来,这群人其实是儒生来着!】
【别说你了,我也没反应过来,他们有半点儒生的模样吗?】
【儒生不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吗,他们怎么这么能打!】
【这和我印象中的儒生完全不一样啊!】
【孔府的人呢?赶紧出来解释解释啊!】
孔府的传人们看着这些弹幕,欲哭无泪。
解释?
怎么解释?
我们特么的也不知道!
儒家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群异类?
张哲躺在墙上,一手抱着断臂,笑呵呵的开口。
“女子(姑娘),哪有如我等这般的猛将?”
“我等皆不擅于战阵,只擅单打独斗。”
“你与其说我等是猛将,倒不如说我等是侠客。”
想到刚才这些人白衣仗剑的模样,周书宜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是像侠客!”
“你们为什么身为儒生,却很像侠客啊?”
张哲的笑容有些僵硬。
“像?”
“我们不就是侠客吗?”
周书宜愕然。
“你们不是儒生吗,怎么又是侠客了?”
一时间,两方人都懵了。
于张哲看来,侠客是儒生此乃常识。
但对于周书宜和观众们来说,儒生跟侠客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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