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听尘对花杉语的情正是戎安接受他进入西云的原因所在,戎安自然不可能真的把爱女嫁给害他痛失所爱的仇人,现在月听尘和花杉语就是他手上的木偶,他就是要导一出爱而不得、得而又失的戏。
月听尘很清楚自己的处境,领军将军的玺印有没有用、有多大用全在戎安,他深夜去找花杉语商量对策,花杉语却道:“有了玺印,就相当于兵符在手。号令三军谁敢不从,你要是个男人,就不应该这样子前怕狼后怕虎的,拿着玺印到军营,领了西云十六州的二十万大军先多锦城再灭南朔!”
“你完全没有搞清楚我们的处境!”月听尘恼道,“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头发长见识短了!”
“哼,你是舍不得放弃戎乐吧!”花杉语冷嘲热讽道,“也是,人家云英未嫁,又是西云太守的掌上明珠,样貌也还看得过去,比起我这个被锦城弃女、南朔弃妃不知好了多少!她头发长见识也长,那你就留在这里做人家的乘龙快婿好了!我走!”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月听尘抓狂道,“我们现在处境艰难,稍有不慎是会丢掉性命的。这种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还说你不是嫌弃我了!”花杉语哭闹起来,“你忘了这些年是谁陪你挨过阶下囚的日子了吗?是谁一针一线为你缝衣?是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一次一次地写信鼓励你坚持下去?是那个戎乐吗?不是!是我——花杉语!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守护锦城的儒将月听尘吗?你不过就是个寒门穷小子,你配得上人家吗?”
“所以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更配不上你?”月听尘忽然冷声道,“我是该叫你郡主还是语侧妃娘娘?”
“我不是这个意思。”想起在锦城和南朔受的屈辱,花杉语也顺带想起跟月听尘患难与共的日子,她握住月听尘的手柔声道,“我只是太没有安全感了!我真的离不开你,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但是我会改的。”
听她这样一说,月听尘反倒愧疚起来了。曾经的花杉语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为了什么也不能动不该动的念头。兀自收回藏在袖中的匕首,月听尘急匆匆交代了两句就走了。
戎安见他回来,讥笑道:“怎么?下不去手?”
“是!”月听尘道,“即便我们有玺印在手,但你想夺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掀开袍子往太师椅上一坐,月听尘用淡漠的口气推测道,“你只不过是想将我玩弄一番、报当年战场不敌之仇罢了。”
“是又怎么样?”戎安怒目圆睁,拍案道,“要不是你突然杀出,我不至于连亡妻最后一面也见不到。我别说是耍你,就是杀了你,你现在也不能奈我何!”
“那你便杀了我吧!”月听尘道,“我知道你不是奸邪之辈,杀了我,放了花杉语。”
“那我就成全你!”戎安拔剑朝月听尘刺来,只见他淡淡地闭上眼,并不作反抗,也毫无畏惧之态。剑刺破衣裳,贴在月听尘心口,戎安的声音响起:“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锦城要乱了,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