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一身薄纱,景轩由着红英胡闹,任她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云英阁一支伞舞,神秘美人名声大噪,连带着不少达官显贵都被引到了这里来。
帝京城最不缺热闹,景轩看着在这个圈子里混得娴熟的红英,总会记起以前来。从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最是鄙夷在欢场赔笑的母亲紫云,可而今她也变成这般模样,那笑容背后该是何等的心酸呢?
怪只怪自己终究是怯懦了,真就听她的话远走南地数十年!以后都不会了!不离,不弃!
钟驭已经抵达秋水镇了。这次北上,虽是应好友云乐公主之求来给她的女儿治病,但顾星溪那坏家伙另附书信一封告知紫云之死,摆明要激自己去云英阁寻仇。
钟驭本打算先去顾家看看小女娃到底得了什么病,再去云英阁为紫云清理门户。不料那丫头不仅没病,小脑瓜也甚是灵活,小嘴儿能说会道,实在是哄人的好手。
“小叔叔好!”羡月居里的小姑娘口齿伶俐,哪里有半分传闻中的哑女的样子,“我是悦儿,听闻小叔叔医术高明,悦儿不信,但不曾想竟高明至此,我才一见到您,这哑病便不药而愈了!”
“哈哈哈!小丫头可真会说话。”钟驭年少时自诩风流,就是觉得这假话虽是蘸满了糖的苦瓜,到底可以浅尝一下甜的滋味儿!“你既然并无哑病,我还有要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且慢!”顾悦之跑到门边,“小叔叔去云英阁杀了红英姐姐自然是易如反掌,可她死了,您和紫云姑姑的女儿也就死了。”
“你说什么?”钟驭震惊于这个几岁的小姑娘口中所说的话,“你一个小女娃,从哪里知道这许多?休得在此糊弄人!”
“在云英阁大堂里有一副双面绣像,一面是小叔叔的旧识,一面是现今的阁主。”顾悦之道,“悦儿冒着被揭穿的危险告诉您这一切,只是不希望您因为不了解事情的始末而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
钟驭易容去看了那绣像,又见着了红英,果真与紫云极为相像!与那小丫头说的分毫不差,这使得他对顾家这个小女儿多了几分好奇,既然无病,何以要装成哑病之人?此时的她不过两三岁,在寻常孩子只能牙牙学语,至多是话说得利索些的时候,她竟然会知道这么多事情,这太奇怪了!
钟驭重返羡月居是必然的,顾悦之仍旧甜甜地笑着唤他小叔叔,待钟驭说了心中之疑惑,顾悦之才道:“请小叔叔进里屋一叙!”秘密确实不宜在门口说,即便羡月居已经没有别人。
钟驭进了屋,只见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躺在榻上:“他是?”
“是吴嫂子的遗腹子!”顾悦之的声音带着些颤意,她跪倒在地上,“请小叔叔救救怀儿吧!您是当世神医,除了您没人能救他了!”
“原来是个早产儿!难怪气息这么弱。”钟驭看了一眼,扶起顾悦之,“你装病就是为了他?”
“怀儿是嫂嫂的骨血,悦儿自小得嫂嫂抚育,长嫂如母,我不能让怀儿再有事情。”顾悦之道,“可是怀儿一直体弱多病,帝京城的大夫都请遍了,只说是娘胎里带的病,无药可治!眼看着怀儿一天天虚弱下去,悦儿求求您了,救救怀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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