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书房门,羽七就撞见了站在外面的金念澜,也顾不得小公子听到没有,羽七向他行个礼便走了。
“舅舅,今天是浴佛节,我想出去玩。”
小娃娃的声音总是瓮声瓮气的,金执招手把小念澜唤过来抱在怀里,问道,“那你功课可做完了?”
小念澜点头道:“做完了!”
“做完就去吧!”金执道,“舅舅还有公务要忙,你自己出去。”
“谢谢舅舅!”小念澜攀着金执的脸亲了一下,“舅舅最好看了!”
“去吧!”金执放开他,随即唤人来为自己沐浴更衣。又到浴佛节了,时间真是过得好快!
浴佛节是南朔子民的盛大节日,街上之繁华热闹自然是非同一般。金执换了颜如玉做的那身蓝衫,他亲自摘取了一把幽岚花去觉安寺祭奠。
幽岚花遍体透蓝,像炼狱中燃起的冷焰,这是复仇的火,毫无温度可言。
这样的火焰出现在三十几岁的金执身上早已经不足为奇,可在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眼中闪现出来就十分骇人。
经过几天的奔波,皇长孙终于抵达梧州。在客栈休息的时候,一个小女孩乘人不备,从隔壁房间溜入屋子。她战战兢兢地握着匕首靠近床上的孩子,粉嫩嫩的娃娃正茫然地望着闪光的刀。
“我、我一定要杀了你为我阿爹报仇!”似是在给自己鼓气,她小声嘟囔。
她叫齐抒,今年八岁。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她本来也只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有教她认字读书的爹爹,还有为她缝衣做饭的娘亲。
一切的和乐在两年前被打破,那么突然地,早上好好地离开家门的父亲,晚上没有回来。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去门口等爹爹,等来了一具尸首。
那白布下灰白僵硬、没有一丝温度的爹爹,那怎么也叫不醒的爹爹让她心都在颤抖,那是两年前的事情,她现在已经模糊了绝大部分记忆。
唯有痛苦和仇恨,没有随着时间的增加而消减,反而越来越多。齐抒的父亲是一名太医,兢兢业业,本本分分,就因为太子遇刺,他说了救治无忘、无力回天的实话便被狗皇帝一刀抹了脖子!
杀了人随便给点臭钱就想把人打发了,娘亲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熬了两年也去世了。
可笑的是八岁的自己扶父母灵柩回到故土,族中的叔伯们只说皇恩浩荡,没有人为自己的父母叫半句冤不说,还争相找各种借口来找她借银子谈过继领养的问题。
齐抒此时只感念父亲教育得当,让她凡事多留个心,母亲走时把银子都存在了锦城的叶氏钱庄里,她只以求医问药花光了家产为由回禀叔伯,于是便换来了被冷落直至被排挤出这梧州城的下场。
世态炎凉齐抒已经有所体会,父母含冤而死,她一定要报仇。
“你爷爷杀了我爹爹,我就算杀不了他也要杀了你!”齐抒终于握紧匕首,刀尖就这么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