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每次都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风宇真该庆幸自己的行程被耽误了,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将颜如玉救上岸,风宇本想生火,看到对岸火光闪动,他只能作罢。现下两个人都湿透了,他有内力护体,可颜如玉不会武功。她身上又烧得厉害,风宇只能先带她找个隐蔽些的丛林藏起来,风卫去找了两身干净衣裳过来。
“颜三,左右我是要娶你的!得罪了!”风宇把颜如玉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却见她裙子上沾染了不少血迹。风宇急了,忙检查了一下,见她身上并没有伤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月信。
这种时候着了凉可是很容易落下病根的!风宇给她换了衣服,只能又重新回锦城去。
本来他要回帝京查郁孤岚的事情,谁知道那花杉语以此为饵骗他来锦城。时隔近二十年,线索太少了!风宇将信将疑地赶到锦城,没想到花杉语安的是别的心思。她的确有一点儿关于郁孤岚的线索,却要求风宇以入赘锦城为代价换取消息。
风宇不答应,花杉语竟然向他用药!花杉语打算跟他素纱帐内春风一度,可惜他早就把药换了,而且还送了她一份大礼。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份福气还是留给想要的人吧!
风宇抱着颜如玉入了锦城,自秋水解围后锦城的将士对他很是钦佩,并不为难于他。而且郡主的吩咐是不许风公子出去,他进来自然畅通无阻。
守关大将月听尘热情招待了风宇。风宇将颜如玉安置在将军府,月听尘去请了全城最好的大夫来给颜如玉调理身子。在风宇精心照顾了一晚上后,颜如玉终于醒了。
她想说话,但嗓子疼得厉害。无奈之下,她只能抬手摇了摇旁边支着脑袋睡觉的风宇。
“你醒了!可好些了?”风宇说完兀自笑了,“瞧我这记性!你得了风寒,现在嗓子正难受着呢!”
风宇倒了一杯水给她喂下:“我就说没我不行吧!从河滩到悬崖再到沽江,我可是救了你三次了!这救命之恩你何时才打算以身相许啊?”
颜如玉嗔他一眼,但是现下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她头疼肚子疼,轻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太过于明显。这运气可真够好的啊!着个凉还附赠月信!看了一眼住的地方,如此华丽的布置,应该是锦城没错了。毕竟风狐狸脑子聪明着呢!现下金执认错人的消息估计早传遍天下了。他肯定也清楚:除了锦城,自己再无别的去处。
颜如玉想着想着,又困乏起来。风宇见她这样,端了凉好的药过来:“来,先喝完药再睡!”颜如玉张口喝了一勺后脸就拧到一处,太苦了!她打小不爱吃药,庶女不被看重,偶尔患了风寒挨个几天也就好了。
“张嘴!”风宇轻笑,颜如玉闻言反倒将嘴巴闭得更紧了。“最后一次机会啊!”风宇道,“快,张嘴!”颜如玉不说话,轻轻地别过脸去。这药她不喝了,太苦了!
“听话!张嘴!”风宇从一旁的托盘里拿了一颗蜜饯喂给她,“虽然药是苦的,但我绝对是甜的。不信你试试!”
“……”颜如玉嗅到丝丝甜味,她张嘴吃了风宇喂的蜜饯,居然是北陵的金丝红枣,他还把核去了!
“我没骗你吧!”风宇哄道,“十月的水本就寒气逼人,你又是信期,平时也就罢了。现下不吃药你根本扛不过去!若是不好好吃药调理,得了宫寒,对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肯定比我清楚。”
颜如玉当然清楚!要真那样,以后每次月信都会特别疼,而且严重的还会影响生育。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育,那……
“啊——”颜如玉闭紧眼张口,风宇觉得好笑,这药真有那么苦吗?他趁颜如玉不敢睁眼的空当做了点小动作,将药喂给她,金丝红枣和他的唇也随之而至。
于是颜如玉呛着了!她震惊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风宇,这是第二次了!实际上这还真不是第二次,她在沽江里奄奄一息,风宇为了救她也给她渡了气。
风宇将甜枣喂给她:“连吃个药都能呛着,可真是笨!”颜如玉特别想冲他大吼一嗓子,然而声音哑嗓子疼。她只能怒气冲冲地抢过药碗苦着脸喝完了整碗药,又抓起案头的甜枣囫囵吞了,接着躺到床上装死。
风宇看出她这是害羞了,笑着退出去。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风宇一想到刚刚颜如玉的反应就想笑,可惜他的好心情被守在门口的花杉语破坏了。
“你抛下我就是为了她?”花杉语指着风宇身后的屋子质问,显然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
风宇客气道:“颜儿方才吃完药歇下,有什么事我们去外面说行吗?”花杉语拂袖走了,风宇让风卫守着这里,跟着她到了将军府外。
白纱轿辇是郡主花杉语的专属车架,白色象征着纯洁和高贵。风宇却不愿意上去,只跟她站在旁边聊。
花杉语开门见山:“我想过了,先前是我考虑不周。既然你我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不愿意留在锦城,那我就跟你会帝京好了。”
“郡主这话可不能乱说!”风宇笑道,“且不说你没有搞清楚到底是谁跟你有夫妻之实的事情,单说我留在锦城或回帝京这件事儿,不管是哪一种选择,似乎都跟你没有关系。而且我心中只有颜儿一人,除了她我也不可能娶别人!”
“怎么?前夜在锦关外白纱帐中发生的事情才过了两日,风公子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花杉语美目圆睁,“而且我自认没有那一点比不上颜如玉!长相就不必说了,才学也不消我多论,就算比身份,或许之前她还是南朔公主时我的确不如,但现在金执早已经将她遣返,她只是你们帝京城一个二流世家的小小庶女,我还是锦城的郡主。我哪里比不上她?”
“你没有哪里比不上她!”风宇道,“但她没有哪里比不上你。你说的那些都是世人的看法,与我无关。她是颜三小姐也罢,是南朔公主或者不是也都不影响。我要的只是她这个人,并不是她的身份以及她带给我的利益。感情从来不是筹码!”
“所以你就要始乱终弃?”花杉语道,“说到底不过是为你自己的不负责任找借口。”
“诶诶诶!郡主慎言啊!”风宇笑道,“我自认为是个很负责任的人。比如说我与颜儿有过肌肤之亲,所以我一定要娶她,我还会尽我所能的去爱她、保护她!但是我跟你之间清清白白,郡主不要名节不打紧,可不能连累在下。”
“风长卿,你!”花杉语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明明他就是一副纨绔模样,巧言令色,可是偏偏自己无法自拔!别的男人见着她这样的大美人,无不为她倾倒。只有风宇对她视若无睹,甚至还刻意回避和保持距离。
“啊!好困,我一宿没睡,得回去补觉了!告辞!”风宇不想跟她纠缠,兀自回去了。花杉语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只能是她的!谁都不能跟她抢!玉颜公主不可以,颜如玉更不可以!
月听尘才巡视回来,见花杉语在家门口,他正要上前去行礼,人已经上车走了。
颜如玉逃了,南朔北陵交接的事情自然做不成。金执象征性地罚了羽七,看着新找来的这个十个月大的孩子,他命人将北陵质子安置在公主府中,遣了专人照顾。
那个质子自然是专门找来的替身,金执给他赐名影子,确实是很贴切的名字。从颜如玉离开朔方城这天起,太尉府多了一位念澜小公子。
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来历,但是太尉大人待他极好,经常带在身边。坊间流出许多关于念澜公子的身世版本,有说假公主跟太尉早有私情,早在一年前就诞下孩子,所以才有后来的事情。也有人说这是太尉大人跟某某刺客的私生子,毕竟总是有女刺客来行刺金执,产生点什么露水情缘也是有可能的……
今年十月对帝京人来说既是丰收的季节,也是皇家再添新嗣的时节。苏棠怀胎十月,诞下麟儿,凌竹实虽不喜这个母族衰微又涉嫌蛊惑太子的女人,可是孩子却是他的亲孙子。
北陵举国同庆皇长孙的降世,颜如玉既然没来帝京,凌竹实觉得要下手也更容易。为了表示对皇长孙的器重,他更是下令减税三年。于是帝京城就跟提前进入春节似的,家家户户都沉浸在皇长孙殿下带来的好运和喜悦当中。
而在深宫之中,诞下九皇子的兰芷依然是宫女。生下孩子后,她被罚入掖庭做更苦更累的活。要不是金执让宫中的线人照拂着,只怕她的日子会难过得多。
今年皇长孙出世,皇贵妃梁绮若向陛下讨了恩旨,往后宫女年满二十五岁就可以有一次机会选择出宫去过普通生活。兰芷的虚岁正好二十五,可是她作为九皇子的生母,就算没有封号也不能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