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天,风宇身上的毒已完全解了。南朔的人也已经找来,烤好的鱼还没来得及吃,颜如玉就跟金执离开了。
有颜如玉在,金执没有动风宇。待颜如玉跟着上了船离开,他才暗中下令杀了风宇。
风宇早料到会有此一刻,让藏在树林里的两个随从先后撑着乌篷小船往秋水镇方向行去,他自己走陆路去锦城。
从沽江顺流而下,不过睡一觉的功夫就到朔方城了。
来迎接的人很多,颜如玉看见众人都对一个后赶来的年轻公子行礼,还唤他太子殿下。颜如玉不禁暗想,自己这个便宜爹爹未免也太年轻了些!
再瞅瞅身边的这个假舅舅,她不禁啧啧暗叹,这南朔莫不是有什么驻颜秘术。有机会她一定要讨教讨教,这样子自己就可以青春长驻、慢慢变老了。
“太尉大人辛苦了!”那年轻男子过来与金执见了礼,笑望着颜如玉,“这位便是玉颜公主吧!本宫向父皇请了旨,公主府也已辟出来了,再过半月就可入住了。”
“谢谢爹爹!”颜如玉心花怒放,便宜爹不仅年轻好看,还舍得花钱,她嘴是该放甜一点。
“你、你叫我什么?”年轻男子不敢相信。
“爹爹啊!”颜如玉还要说话,金执把她的嘴捂住:“如此就多谢殿下了!公主初来乍到,对南朔不太了解,殿下恕罪!既然公主府不能住,我先带她去太尉府住。臣告退!”
金执把人抱到马上,径直朝太尉府去了。
年轻男子立马黑下脸来,身边的小太监道:“殿下,金太尉也太肆无忌惮了!公主怎么能住他府上!”
“多嘴!”年轻男子轻斥了小太监一句,拳头却攥得愈加的紧!
“你刚刚干嘛不让我说话?”颜如玉道,“你没见太子看到我叫他爹爹有多激动吗?”
“他今年才二十八岁,太子妃柳氏也未孕育子嗣!你觉得他十岁时就能跟别的女人生下你?”金执黑着俊脸教训道,“你在帝京上学堂时不学时政吗?”
“夫子倒是有教,不过太无聊了!”颜如玉道,“我当时只顾着躲在底下看话本了。”
“你是前太子郁孤岚的女儿,现在的太子是小皇子郁孤染。”金执道,“也就是大你十岁的舅舅!”
“你不早说!”颜如玉叹了一口气,“你果然是个假舅舅!”
“嗯!”金执道,“你若喜欢这样叫,那也是可以的。”左右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他不介意。
“不喜欢!”颜如玉道,“我舅舅正是大好年华,比我哥哥也大不了几岁。哪像你,一把年纪了还不自知!”
“一把年纪?”金执道,“我不过大了你一轮而已,用不到这么惨烈的词。”
“一轮?”颜如玉道,“你三十岁?”
“呃,三十二!虚岁!”金执道,“我把你出生前的日子一起算进去了!”
“夫子说你把控南朔二十载!那……”颜如玉还想说话,金执忽然勒住马缰,吓得她忘记了后半截话。
“到了!”守门的忙走过来跪下,金执踩着他的背下来,伸手来扶颜如玉。
“你们能不能把人当人看?”作为当过宫女的人,颜如玉很反感这种把下人不当人的行为。
“滚开!”金执喝退跪在一旁的守卫,“现在可以下来了吧?”
“嗯嗯!”颜如玉跳下马,金执带他进了太尉府。一个青衣男子过来行礼:“主子,东西都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嗯!”金执带颜如玉到一处院落,里面是满院的幽岚花。
“不是说幽岚花是南朔皇族才能种的吗?”
“启禀公主!”青衣男子道,“这是先太子殿下特赐的!”
“哦!”颜如玉了然。
绕过花树,便见十来个丫鬟整整齐齐地排在门口:“见过主子,见过公主殿下!”
金执对颜如玉道,“你先在此休息,我去处理些事情,晚点来看你。”
“好!”颜如玉看着这比她的青花小院大了好几倍不止的院子,心里还是小小的虚荣了一把!丫鬟们伺候她梳洗,颜如玉有些不习惯。
换了一身南朔的衣裳,颜如玉不得不感叹身份带来的待遇差别。这绝对是她十八年来穿过的最漂亮的衣裳了!
金执回了书房,青衣侍卫将近期的大事小情一一回禀了。
“朝中的事情先不急!北陵那边盯紧点儿!”金执道,“火速调集十万大军给我围了秋水镇!”
“是!”
北陵,帝京。
“一群废物!”告急的狼烟燃到帝京时,老皇帝怒不可遏,“几百死士连两个人都杀不了!金执小儿欺人太甚!传朕的旨意,各地驻军火速赶往秋水镇驰援!”
“父皇且慢!”凌栖梧道,“如今我北陵国力有限,即便是出动全国所有军队,不过三十余万人。况且现下战事迫在眉睫,等到大军赶赴南地,秋水镇早已陷落。跟久经沙场的南朔军队硬碰硬,咱们讨不到便宜!”
“皇儿可有什么好主意?”
“儿臣愿意出使南朔和谈!就算最后还是要打,也能拖住金执。”
“不行!这太危险了!”凌竹实道,“你是北陵储君,怎可置身险地。”凌竹实若有所思,问,“风宇回来了吗?”
元公公回道:“启禀陛下,风公子去了锦城,尚未回京。”
“上次暗杀他办事不力,那就让他将功补过吧!”凌竹实道,“让线人传信给他,若是不能让金执退兵,他风氏一族就不必存在了!”
“父皇!”凌栖梧还要再说话,凌竹实教训道:“为君者最忌心慈手软!比起我北陵江山,区区一个风氏算得了什么!”
太子忧心忡忡地回了东宫,苏棠见状,问道:“殿下可是在想秋水镇被围之事?”
“父皇让长卿解围!”凌栖梧叹道,“他手里虽有风家,可怎么能敌得过十万大军啊!”
“依臣妾看未尝不可!”苏棠道,“南朔兵力雄厚,足有百万之众!若金执真想攻北陵,不会只调十万大军围住秋水镇。”
“棠儿的意思是南朔另有图谋?”凌栖梧道,“可他们为何忽然出兵挑衅呢?”
“殿下想想秋水镇若是被围,一切会怎么样?”
“秋水镇是战略重镇,也是我北陵跟南朔、锦城贸易往来的重要通道。”凌栖梧道,“金执这是想扼住我北陵的咽喉!若是长期与锦城、南朔断绝了商贸往来,北陵国库必定亏空。不行,本宫得去找父皇请旨,秋水镇不能失守!”
“殿下!”苏棠拦住他道,“你为何不再仔细想想呢?南朔现在绝大多数兵力都放在了锦城这边,兵围秋水镇只是虚晃一招。父皇要你那位好兄弟解围,自然是清楚这一点。风公子深藏不露,智勇双全。暗杀失败后他不回北陵,反倒是去了锦城,想必是早料到金执不会善罢甘休。你呢就不要瞎操心了,风公子应该是早有对应之策了!”
“长卿确实善谋算!”凌栖梧笑道,“棠儿虽是女子,见识倒教为夫这个男子都佩服啊!”
“殿下莫要取笑臣妾!”苏棠叹道,“我苏家无子,只能把女儿当儿子养!多关注些局势,也是生存所迫。”
“自初见时本宫便知道,棠儿是女中豪杰!”凌栖梧握着她的手道,“现下你有我,还有咱们的孩子!”
“嗯!”
苏棠眸光黯淡,若是她最先遇见的人是凌栖梧,那该多好啊!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注定会很痛苦。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是不该存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