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
彻夜燃烧的烛火耗尽最后一滴蜡之后，在清晨凉爽的风之中熄灭。
李世民抬了抬眼皮，一夜没动身体，已经浑身酸痛。
“老了啊！”
“呵！”
他无声苦笑。
一旁。
陪在他身旁的几个嫔妃纷纷安慰。
“陛下正值壮年，怎么能说老了？”
“是啊陛下，陛下无需忧愁，就算晋王勉强掌控朝堂又如何？房相他们老成谋国，迟早有一日会推翻他，将陛下您迎回太极殿的。”
“晋王倒行逆施，必有灾殃。”
“……”
几个嫔妃叽叽喳喳，其中一人更是恶狠狠的诅咒。
突然！
“嗤！”
一道寒光撕裂了窗扉，瞬间落在了那诅咒李治的嫔妃口中。
“噗！”
“呃啊！”
嫔妃一声惨叫，口中爆出一道血雾。
“当啷！”
一截断刃从她的口中和鲜血一起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是刹那。
这个嫔妃的舍头，还有她那满嘴的牙齿，全部化作粉碎！
“啊！啊！杀人了！”
“陛下！陛下臣妾好怕！”
“呜呜呜——”
惊叫声中，李世民阴着脸起身。
“嘎吱！”
一声轻响传来。
门被推开，雨化田带着西厂之人，大步踏入了李世民的寝宫之中。
“登基大典就快开始了，陛下派我来请太上皇。
请吧！”
雨化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弱的威势。
李世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狂怒之色。
“大胆！那是朕的嫔妃！你竟敢对她出手！”
雨化田抬头。
“胆敢对陛下不敬，只是绞了她的舍头，没将她的头颅摘下来，已经是小惩大诫！
再有下次，她的头颅我会亲自送到陛下面前！”
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一些温柔。
但话里面的信息，却让人不寒而栗。
李世民呛啷抽出了腰间长剑。
“逆贼！朕奈何不了那逆子，还奈何不了你？”
他咆哮一声，手中剑撕裂虚空，直奔雨化田的脖颈而去。
“呼——”
清风拂过，雨化田的手突然抬起，两根手指快如闪电，直接夹住了李世民递过来的剑锋。
空气。
逐渐静止。
李世民的脸色扭曲，提着剑用力拉扯，雨化田却纹丝不动。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气氛逐渐尴尬。
只有那个被绞掉了舍头的嫔妃，在地上不断挣扎嚎叫，惨烈欲死。
人群中。
杨妃嘴角抽了抽，连忙上前，拉住了李世民的胳膊：“陛下罢了，何须跟一个无名之辈置气。”
说完。
她高声喊道：“来人！快请御医来，为莫嫔诊治！”
李世民神色阴冷，顺着杨妃递来的台阶，咬牙道：“哼！朕不跟你一般见识！
朕会好好问一问，他李雉奴到底是如何御下的，竟然这般没规矩！
你这等人，今日能肆意在朕面前出手，翌日未尝不会在他的面前肆意出手！”
雨化田哂笑一声，没有说话。
“太上皇，请吧！”
李世民呛啷一声将剑回鞘，回头冷脸道：“你等在宫中好好的，朕去雉奴那里讨一个公道！”
他说的铿锵有力。
几个嫔妃面露喜色，但更多的人却满心苦涩。
太上皇——
哎！
上一个太上皇是李渊，他的嫔妃最后如何了？
他们又看了一眼已经晕过去的莫嫔，心里已经升起了绝望之意。
李世民将一切都收入眼底，咬了咬牙，转身大步朝宫外走去。
“还愣着干什么？莫要让你们的陛下久等了！”
雨化田抿唇一笑，挥手道：“走！护送太上皇去皇宫！”
没一会。
马车便从大明宫南门驶出。
“为何不走北门？”
李世民皱眉。
雨化田冷淡道：“陛下之令，让太上皇走南门，过平康坊再从朱雀大街入皇城！”
连帘布都已经撕去的马车里面，李世民面沉如水。
他的拳头，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捏紧。
没多久。
华丽的马车驶上了最为繁华的朱雀大街。
大街两旁，已经是人山人海！
“快看！那个马车里面坐的是谁？！”
一声惊呼，让无数视线聚集。
马车里面，李世民内心震颤，尽是屈辱和狂怒。
“是陛下！”
“张嘴！此乃太上皇！昔日的晋王殿下，如今才是陛下！”
“对对对！我都傻了，这是太上皇！”
“太上皇竟然参加陛下的登基大典？看来所谓的谋反根本就不成立呀！”
“犹记得十六年前，那位太上皇可并未参与这位太上皇的即位大典！”
“所以，一切都是谣言啊！”
“……”
马车里面。
李世民的拳头在震颤，他已经拼尽全力握紧拳头，以此来压抑内心那一股几乎暴走的怒火。
指甲。
已经撕开了皮膜，深深的刺入了他的掌心。
鲜血，也渗了出来。
但手心的疼痛，却永远掩盖不了他内心那沸腾的情绪。
是愤怒，是怨恨。
还有无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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