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大晚上的,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呢?”李老太堆起了假笑。
小院儿门上挂着一只灯笼,将李家母子的脸照得半阴半阳的,像极了逆着光的恶鬼。
秀儿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干笑道:“夫君,娘,你们还没歇息呀。我,我准备回去睡觉了。”
李尔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可别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没事,倒不至于。”秀儿笑得比哭还难看。
李老太浑浊的目光中,带着些许不善:“你刚才鬼鬼祟祟的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只是想去茅房,刚巧路过而已。”秀儿故作镇定道。
她肚子里还“怀”着他们老李家的种呢,应该不至于遇到危险才对。
李尔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可你刚才还说,你打算回房。”
“我记错了,我已经去过茅房了。”秀儿的声音越来越弱。
李家母子互望一眼,交换了眼神。
李尔又说:“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我跟娘说什么?”
“没有。”秀儿连连点头,生怕点慢了,就被他发现什么异样。
“真的?”李尔又逼近了她一步,感受到她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你在害怕什么?”
秀儿几近崩溃:“夫君,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我保证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这一番话,却是将她自己给供了出来。
李尔神情了然:“那你都听到了什么?”
秀儿见瞒不下去了,只好硬着头皮说:“就,就听见了情蛊……”
李老太猛然一惊,随后看向自家儿子那阴冷的脸:“秀儿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别吓到她。”
秀儿感激的看向李老太,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却见李尔伸手掀开了她的衣服!
“啊!”
她拼命的想护着肚子,可已经来不及了!
腰间绑着一个碎花包袱,在此时此刻,三个人的秘密竟坦诚相见了。
“这就是你怀的孩子?”李尔挑眉,一把扯下了包袱。
秀儿额角都急出了冷汗:“夫君,你听我解释,我是,我是害怕姐姐将你抢走才会……”
“你不用解释。”李尔冷冷道,将包袱扔到了花丛中,“秀儿,你跟了我几个月,我是真心想把你当我的女人。”
“我早就知道你是假怀孕,也故意纵容你去欺负玉山那个贱人。但是你为什么不乖乖待在房间里呢?”
秀儿被眼前的一切,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步步后退:“我发誓,我绝对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的。夫君,求您!”
然而,一旁的李老太却眼里盛满了怒火。
她冲上前狠狠抓住了秀儿的头发,啪啪几个耳光,直打得秀儿眼冒金星!
“好你个勾栏院里出来的小贱妇,骗得我老婆子好苦啊!”
这还不算完,曾经玉山经历过的那些拳打脚踢,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秀儿可不是玉山这么好欺负的,她趁机将李老太推开。
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整个人都好像在地狱里爬出来似的。
“你们别乱来,小心我去报官!”秀儿慌了神,举起了一根木棍,“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好人,给好人家的女儿种情蛊,亏你们想得出来!”
李尔却毫不顾忌那根棍子,一步步靠近她:“可你之前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不是也很开心吗?”
秀儿脖子一梗:“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李尔,你放我走吧,我不会跟别人说起这件事的!”
“晚了!”
李尔迅猛的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往另一边拖行!
“啊!”秀儿的头皮都仿佛要被扯下来似的!
她死死按着头发,不想被迫跟着李尔去。
可紧接着,李老太不知从哪儿捡来了一大块儿石头,狠狠砸向她的肚子!
秀儿面色顿时扭曲,惨叫出声,手也下意识的去捂着肚子。
李尔强行将她拖拽到了一口井边,故作悲哀道:“秀儿,若论夫妻情分,你比玉山还要浓厚。”
“不……”
秀儿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那口井长得完全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景,黑漆漆一片。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不值得我用情蛊控制你。”李尔怜惜的擦掉了她眼角的一片泪花。
秀儿拼命的挣扎着,可她始终只是个女子,力气没有他大。
紧接着,他高高举起一块儿石头。
砰!
砰!!
砰!!!
连续三下,毫不留情,血色的液体几乎溅了他一身。
至少怀里的女人没了反抗,他才松了一口气。
秀儿被扔进了那口井里。
李家母子还扛来了一块儿巨石井盖儿,将井口封了起来。
于他们而言,只是除掉了一颗绊脚石罢了。
……
半夜,卞洲城下了一场雨。
雨点急促的落在砖瓦上,噼里啪啦的,很快就将殷九弦淋得湿透。
她蜷缩在角落里,想要避免被雨水侵袭。
怪她还没来得及学避水术,否则这小小的落雨压根就难不倒她。
自从下午与苏娘分开后,她便调转了方向,往东而去。甚至还买了一匹马,结果因为她不会骑,那马儿将她甩了下去,跑了。
明知道自己逃不掉,但离远一些,也好一些。
忽然,幽深的巷子口,一个男人撑着一把油纸伞往里而来。
雨水毫不留情的扑在殷九弦脸上,隔绝了她的视线。
直到那柄油纸伞停留在她头顶上,一张柔软的帕子也迎面而来。
“擦擦。”
男人声音冷淡。
殷九弦认命的擦干净了脸。
这一幕,像极了主人夜半出来找贪玩没回家的小宠物。
她衣裳已经湿透了,薄唇苍白,良久才开口:“好玩吗?”
虞凡眸色一暗:“回客栈吧。”
她却挺直了腰背,“我问你好玩吗!”
她恨!
每一次出逃,她都非常紧张,以为自己真的能避过他们的耳目。
然而,实际上呢,他们根本就不在意。
她就像个笑话,被这两个魔头耍得团团转。
虞凡却钳制住了她的手腕,动作冷硬至极,可看见那张与玉山前世相似的脸,他心又是一软——
“站进来些,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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