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
两个字如远方的声音,将楼无渊的神识唤醒。
他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像是千斤重,身体更是动弹不得。
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不疼不痒,却有点令人难受。
原来是不曾的。
他心底微微泛着苦涩。
殷杰听见殷九弦这个回答,顿时松了口气:“既然如此便好。他来路不明,终究不是良配。”
不知为何,殷九弦一句“一场不能给天羽宗带来利益的联姻,自然不是良配”,差点说出口。
她敛了敛眸子,“我只想修炼。我只愿,我可以强大到无人能打败,能强大到为全天下的弱势之人供一处庇佑之所。”
如果她不够强大,那么就会被觊觎她凤骨的人,碾压至尘泥之中。
她无暇顾及其他,她现在的人生,只有两个词。
强大与复仇。
她站在逆光处,殷杰看不清她的脸,可莫名其妙的,就被震撼了一下。
这世间的女修,到了她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或多或少都会期盼过春情。
他年轻时候也不例外。
但没想到,他的女儿志向会这么远大。
这才是,一颗极难得的道心。
“是为父肤浅了。”殷杰眼底划过惊艳,“以后,修炼之事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乾坤殿。”
除了无易和赵月儿,就算是其他四个师兄,也不能随时到乾坤殿来。
可想而知,殷九弦略微有些诧异。
不过,她还是微微颔首:“多谢父尊栽培。”
灵力再深厚,也只是江煜里为她积攒的,她想要化为己用,还是需要更多的学习。
就在这时,阵法内好像有一丝异样。
一人一猫缓缓睁开了眼睛。
楼无渊尚且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他痛苦的皱起眉头,薄唇轻启,一遍一遍的念着清心咒。
可一旁的江煜里却没这么幸运了,他一双赤瞳扫视着乾坤殿,凶猛得好像不似一只小猫儿。
“喵!喵!”
声音嘶哑难听,如同猛兽。
殷九弦心头一怔,之前江煜里一旦开口,在她耳里都会主动化作一道清脆的少年声音。
可如今,那道声音却不见了。
殷杰一甩拂尘,拧眉念咒。
江煜里狂暴的想冲出结界,可它的面前就好像隔着一道透明的墙。
他只能看着眼前这两只活生生的猎物逍遥自在,他咬牙切齿也无法冲过去撕咬他们的喉咙。
眼看着殷杰念咒,依旧没有让他们继续昏睡下去,殷九弦心里却只能干着急。
就在这时,窗外闪过了一个人影。
赵月儿眼看着屋内的情形,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底油然而生!
她双指紧紧并在一起,一根寒冰绣花针便赫然被夹在指间中。
嗖——
八方灯奴头顶上火焰,瞬间就灭了一盏!
结界被破开,江煜里如离弦之箭,张口便往殷九弦的方向跳去!
“喵!”
当——
不知什么东西,从门外弹飞进来,迅速打在江煜里的额头上,将他弹偏!
殷九弦惊魂不定的后退了几步,看清楚了打中江煜里的,是一颗拇指大小的白色药丸。
她抬头一看,果然是无司!
还好他来得及时,不然她必定也会被咬!
无司沉着一张脸:“师尊,徒儿昨日研制了暂时能压制毒性的解毒丹。”
“嗯,快喂他们吃下。”殷杰被突然打断,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无司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两颗药丸,丢给殷九弦一颗,自己又趁着江煜里张嘴之际,迅速丢了一颗进去。
殷九弦摩挲着这颗丹药,旋即蹲在楼无渊身侧,掰开他的嘴巴,将丹药喂了进去。
她指尖仿佛触碰到了他的鼻息,有些微的温热。
即使这般,她依旧觉得指尖滚烫。
“奇怪,这烛火怎么会熄灭。”殷杰略感诧异。
无司早在进门之前,就看见了赵月儿站在窗边鬼鬼祟祟的样子。
他敛了敛眸子,假装不知:“也许是风大。”
在场的人却都明白,这种法事,用的绝对不是凡火,不是一阵风就能吹灭的。
殷九弦走到了刚才熄灯的青铜灯奴跟前,发现与之紧紧挨在一起的金丝楠柱上,赫然有一个微小的针孔。
还有些许水迹,从针孔处流出。
她顿时心下了然。
呵!
表面上对她这个小师妹抱有愧疚,实际上还不是护着赵月儿。
纵使是早就应该清楚明白的事情,此刻清清楚楚摆在殷九弦眼前,她依旧有些不悦。
殷杰捋了捋胡子:“无渊,你可好些了?”
楼无渊眼眸中的赤红已然消散了不少,就连脖颈上的黑色筋脉,也悄然褪下,隐藏在了黑色衣领里。
“已经好些了。”
“嗯。你们去外面晒晒太阳吧,对抑制毒性也有好处。”殷杰说。
“是。”楼无渊艰难起身,无司连忙扶起他。
殷九弦垂眸看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江煜里,眼神复杂。
却也只能将他抱在怀里,走出了乾坤殿。
“方才,本尊是不受控制的。”一道虚弱的少年声音,传入了殷九弦耳里。
她咽了咽唾沫,只听江煜里继续道:“抱歉。”
殷九弦心里一暖,将他举到了自己跟前:“你是在跟我道歉吗?”
“才不是。”江煜里别扭的偏过脑袋。
殷九弦却将他抱得更紧了,嘴角上扬。
她的小灵宠,好像渐渐有了一丝人情味儿呢。
阳光下,黑衣男人打坐运气,似乎身边的一切人与物都跟他无关。
小黑猫懒洋洋地躺在波斯软垫上,惬意的呼呼大睡。
这份宁静,只不过刚刚开始,就被一道急迫的声音打断:“师尊!”
众人的目光看向门外,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急匆匆走了进来:“师尊,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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