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哥，你太厉害了。”</p>
丁秋楠确定李东来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伤口后，才把目光投到那头大野猪身上。</p>
她虽不清楚野猪有多么厉害，可是野猪的个头在那里摆着。</p>
足有五个成年人那么大。</p>
太吓人了。</p>
二婶子端来了一盆子清水。</p>
丁秋楠满眼崇拜，拿起毛巾拧了拧，给李东来擦拭脸庞上的血迹。</p>
...</p>
秦家沟的乡亲们得知要分肉，都在大槐树下排起了长队。</p>
很快，秦三民也把肉分好了。</p>
野猪虽大秦家村人口也不少，每家只分到了半斤。</p>
李东来的那一半，他让人装到了麻布袋子里，放在了自行车上。</p>
最后剩下的大肠，小肠，猪肺等零碎没有办法分配，秦三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p>
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扯着嗓子喊道：“生火！”</p>
“日他先人板板的，今天不过了，来几个老婆娘把这些肠碎子料理了，咱们炖一锅杂碎汤。”</p>
听到村长的话，大家伙都努力的吞咽口水。</p>
杂碎汤啊，那该有多好吃。</p>
“不过了，吃杂碎汤！”</p>
“猪杂碎，猪杂碎！“</p>
“今天当过年了，二小哇，快把你娘跟弟弟们喊来。”</p>
瞬间，人群就炸裂开来。</p>
秦奋找来一面破铜锣，一面敲一面喊：“注意了，注意了！大家伙中午不要做饭了，各家各户到大槐树下，咱村的李东来同志打死了一头大野猪，今天中午咱们吃杂碎汤！”</p>
开玩笑，这可是秦家沟公社成立以来，大锅饭里唯一一顿猪杂碎汤，绝对不能少下任何一个人。</p>
在秦三民的指挥下，年轻小伙子扛来公社那口大锅支在大槐树下。大妈大娘们从树林里抱来木柴。</p>
“猪杂碎汤”是一道简单的吃食，需要的调料种类也不算太多。酱油、料酒、葱蒜，有桂皮、八角，基本就够了。</p>
可惜的是公社厨房里除了干辣椒和盐外，没有任何调料。</p>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p>
有肉吃还要啥调料啊！</p>
在大厨秦二狗的招呼下，猪杂碎很快被放进了锅内，鲜红的辣椒洒上，然后盖上盖子焖。</p>
烧锅的二婶牟足了劲头往里面添柴火，很快大槐树下就烟雾缭绕，弥漫着好闻的炊烟气息。</p>
大家伙都蹲在不远处，瞪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锅。</p>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搪瓷碗，就连小孩子也不例外。</p>
而大厨秦二狗就像戏台上的旦角一样，在艳羡的目光中，偶尔掀开锅盖，用勺子搅拌一下。</p>
盖子掀开时，白色雾气溢出，其中夹杂的浓郁香味，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吞咽口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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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灶里的火苗轻轻起舞，舔舐着黝黑的锅底的同时，也舔舐着人们的心头，让人有些迫不及待。</p>
生生熬了一个钟点，秦二狗算算时间应该可以了，起身小心地捏着盖柄。</p>
在开盖的一瞬间，深厚沉重的香味骤然之间在大槐树下弥漫开来。</p>
那香味，香得缠绵入骨，软腻如丝。</p>
其中还透着股泼辣的辛味，勾得人骨头酸软了。</p>
众人愣愣地站起身，怔怔的走过去。</p>
“好香啊，二狗的手艺越来越好了。”</p>
“屁！没有肉，我二狗手艺再好，还能给你们作出花样来？”</p>
...</p>
见人越围越多，秦二狗把大勺子摔得‘当当’直响，打声招呼：“都给我排队去，一个一个来！”</p>
当然，秦二狗先给李东来盛了两大碗，让秦奋端了过去。</p>
李东来也没有推辞，就和丁秋楠一起，蹲在大槐树下，大口吃了起来。</p>
嗨，你还别说，大锅饭吃起来就是有滋味。</p>
喝一口杂碎汤，一股异样的热气顺着喉咙和肠胃，荡漾在四肢百骸，彷佛顿生力道。</p>
丁秋楠这个从来没有吃过大锅饭的城市女娃也吃得津津有味。</p>
平日里她饭量并不大，一个小窝头，半碗小米粥就吃饱了。</p>
可是今天一大块高粱面窝头，一大碗猪杂碎汤，一口气吃完了。</p>
吃完后，脸色红扑扑的，刘海黏湿在额头上，李东来把早就准备好的毛巾递给她。</p>
丁秋楠也意识吃得有点多了，脸色羞红有点不好意思。</p>
这时候，大家伙也都吃完了饭，一大锅猪杂碎汤被分得一干二净。</p>
搪瓷碗放在脚下，直接蹲在地上聊起了天。</p>
夕阳西下。</p>
李东来和丁秋楠骑着自行车回到了京城。</p>
两人没有直接回四合院，而是来到了小酒馆。</p>
自从范金有被免职，小酒馆的生意又恢复到以前了，还没饭点就人声鼎沸。</p>
正在忙着招呼客人的徐慧真看到两人，忙让旁边的小同志顶替自己，快步跑了出来。</p>
“东来哥，秋楠妹子，你们赶紧坐，昨天我新酿了一坛酒，准备给你们在婚宴上用。你们来得正好，帮忙尝尝。”</p>
李东来一直闹不懂京城人关于哥哥和妹子的称呼。</p>
他比丁秋楠大三岁，比徐慧真小十岁。</p>
按理说徐慧真应该管他叫弟弟，管丁秋楠叫妹妹。</p>
可是。</p>
每次见面，徐慧真总是一口一个哥的喊他，而喊丁秋楠则依然是妹子。</p>
这不是乱了年纪嘛！</p>
就在李东来准备纠正徐慧真的时候，丁秋楠迫不及待的拉着徐慧真走到了自行车旁。</p>
“慧珍姐，你看我们这次给你带什么了。”</p>
“什么呀？好像还滴着血。”</p>
徐慧真解开麻布袋子，看到里面血肉模湖的野猪肉，非但没有惊吓，眼神中还迸发出了喜悦的火花。</p>
“真野猪肉！</p>
”</p>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丁秋楠：“妹子，姐姐正为后天的肉菜发愁了，有了这么多野猪肉，姐姐肯定你能给你们办一个漂漂亮亮的婚礼。”</p>
说话间，她旁顾左右，小声问道：“不过，这么多野猪肉，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p>
也难怪徐慧真会如此问，这年头上山打猎也是不允许的，如果被人举报的话，说不定她也要跟着吃瓜落。</p>
丁秋楠把回秦家沟的事情讲了一遍，并且掏出了盖有秦家沟公社红戳戳的说明信。</p>
在信件上，秦三民表扬了李东来为保护集体财产不惧危险，勇敢地同野猪作斗争。</p>
至于这半片野猪，是秦家沟奖励给李东来的。</p>
看完介绍信，徐慧真这才放下心，同时那双大眼睛不住地偷瞄李东来。</p>
这小伙子看上去虽然强壮，不过能打死这么大一头野猪？</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