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溢洲是不是很快就能恢复正常,夏侯淳彦更在意的是东陵辕雍交给御医的新药方真的是西门有容失踪前就写好的吗?
在他看来,其中并不那么可能!撇开西门有容是不是真的早就有新药方在手不说。但如何使用新药方他却可以肯定那绝不是西门有容早就知道的。
至少在他们被困地底之前,西门有容根本就没想到救治溢洲百姓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解决最根本的问题。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西门有容在地底时曾随口提了一下,她好像想到了办法可以更好更快的为百姓解毒,只是她还需要重新配置药方。
也就是说,西门有容即便有了新药方和新的使用方法,那也是她在被困期间想到的。
若真是那样,那就证明西门有容现在的确清醒了,只是东陵辕雍刻意隐瞒了而已!
不过,思绪越发清晰的夏侯淳彦依然还有无法理解的关键点,于是他又看着戈图问道:
“以西门皇后原本命悬一线的状态,若她本不该醒得过来,但又超人意料的平安醒来,这其中可是有什么灵丹妙药还是别的什么能起死回生的方法?”
“这……。”戈图也疑惑着:“据臣所知,寒毒会伴随终生无药可解。如果是正常在大寒之夜毒发,顶多也就是大寒那一天会痛苦不堪,但只要熬到第二天,也就基本没事了。可这次西门皇后的寒毒发作非一般发作,加上找到她时,她的寒毒应该早就浸入她一身的脉络并且消耗了她大量的元气。在如此严重的创伤下还能平安清醒,要说是吃了什么药,我看不太可能。不过……!”
“不过什么?”夏侯淳彦追问。
“寒毒虽然无解,但有两种方法可以压制和缓解毒发时的痛苦。”
“什么方法?”
“一种是浸泡万年而成的“地心泉”,但“地心泉”唯有在特殊地域的地心才会有。通常世人不但见不到,而且听起来就像传说一样。”
“地心泉?”
夏侯淳彦思绪微顿,但他立刻又想到了在地底时他把西门有容放入一个热水泉浸泡的事。西门有容就是因为泡了那热泉而止住了发寒,那口热泉大概就是戈图说的“地心泉”了。
没有多此一举提那“地心泉”,夏侯淳彦又看着戈图问道:
“除了“地心泉”,另一种方法又是什么?”
“剩下的就只有“炙魂”这种绝学内功了。”
“炙魂?”夏侯淳彦眯闪眉眼!
“这种内功非一般人能练成,练成者寥寥无几。可若能练成,那证明那人的武功根基十分雄厚。“炙魂”这种内功是属于至阳之功,而寒毒又是至寒之毒。因此,两者相碰就能形成相依相偎,若碰撞得恰当,更是起到相互制衡,相互救赎的完美组合。不过,相比之下,寒毒对“炙魂”的依赖更强,因为拥有“炙魂”内功的人本身就可以达到内衡,不受任何困扰!”
“如此说来,拥有“炙魂”内功的人不想也知道是谁了!”
夏侯淳彦彻底了然,如果西门有容已经平安无事。日夜守着她的东陵辕雍必定就是那个拥有“炙魂”内功的人。
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东陵辕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忧心的原因,因为他已经把西门有容救活了!
没有由来,夏侯淳彦心中翻腾出一种阴郁的滋味,那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的嫉妒!
西门有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无限的担忧。现在知道她可能已经彻底得救,他安心的同时,也及其嫉妒那个最终救了她的人~东陵辕雍!
让他更嫉妒的是,东陵辕雍的“炙魂”和西门有容的寒毒就像天注定的一样,他们就该是一对生死相依的爱人!
已经相爱的人,他还能阻止他们相爱吗?东陵辕雍在西门有容心中的位置,他还有机会取而代之吗……?
“若是东陵帝所练的是“炙魂”内功,那西门皇后能平安也就不奇怪了。但恐怕东陵帝此时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戈图不知夏侯淳彦的心思有了转移,不过他的话又让夏侯淳彦回神了然说道:
“难怪东陵帝会吐血!可他看起来不像很严重,你确定他伤得很重吗?”
“这就是“炙魂”的奥妙,若东陵帝受到了反慑而伤,只要他封锁“炙魂”停止在体内运转,他的内伤就会被隐藏,外人看不出什么异样。他休养几个月不触动“炙魂”流串,他要恢复身体并不是什么难事。”
戈图的解释已经很清楚,但夏侯淳彦不在乎东陵辕雍是不是能恢复身体,他更在意另一个问题。
听戈图的意思,东陵辕雍封锁内功期间不触动内功就可以正常养伤。可若是反之……那又会怎样?
没人知道夏侯淳彦心中在想什么,唯有他深沉的眼眸透着点点谋算的光芒在预示着什么。
想到西门有容的寒毒,他又看似随意多嘴问道:
“西门皇后的寒毒除了毒发时会遭受痛苦之外,其他还有什么影响吗?”
“其他倒是还好……哦,不对,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影响,她受寒毒之困,导致她体寒严重,因此,西门皇后在生育上有很大的阻碍。”
夏侯淳彦一听,他的脸色微变:“难道她无法生育?”
“十之八九生不了!”
戈图的这个答案让夏侯淳彦隐隐萌生出一些计谋的雏形!
西门有容是一国之母,她若不能为东陵辕雍诞下子嗣,那将是可以引起轩然大波的大事,再严重点,西门有容的后位也会受到威胁!
如果……如果西门有容不再是东陵辕雍的皇后,那么,他想拥有她,就不是完全不可能吧?!
人心的贪欲一旦加深,一切谋划都将更远,也更邪恶……!
人世间有自私得深藏不露的人试图扰乱世间的平静,也会有纯粹而善良的人给世间注入安宁!
西门有容一心只想万众安好的善意正在遍撒溢洲的大地。
她的善意良方正通过龙头泉的泉水一点一点的流向千家万户!
新药方投入使用后,负责监督龙头泉正常运转的褚衡夜半步没有离开过龙头泉。
此时,龙头泉很是热闹,也很不同。只见龙泉泉上方架起了一个支架,支架上有一根手指般粗大的麻绳垂直通到泉眼深处,看起来麻绳下方应该是绑着什么。
在泉眼左右各蹲着一个龙泉庄的村民负责从泉眼取水流入蓄水石里,源源不绝的泉水又从蓄水石通过竹渠流向下游。
可能是一定的时辰到了,在不远处负责配药的钟太医提着三个半大不小的布袋来到泉眼处看着同样站在一边的褚衡夜说道:
“褚将军,该换药包了。”
“好,有劳钟太医!”
褚衡夜指挥人拉动麻绳拉起三个浸泡在泉眼的药包,再让钟太医换上新的药包准备再次投入泉眼时,一道制止的声音突然传来:
“等一下。”
众人看向来人,原来是东陵辕晧,却不知他有什么指示。
但东陵辕晧没有公开说什么,他只在钟太医耳边说着什么。
随后,钟太医懵了懵,但略一思索又很快点点头表示他明白该怎么做。
只见钟太医弯身把刚刚绑好的药包取下,转而接过东陵辕晧底下人递过来的药包换上。
褚衡夜一看,他虽不会怀疑东陵辕晧搞破坏,可是职责所在,他不免还是追问到:
“敢问晧王爷,您这是……?”
“放心,药包的配方不变,只是本王带来的是更新鲜的药材。陛下下令,要给溢洲百姓用最好的药材,半点不准马虎。所以本王亲自负责把配好的药包送过来了!”
周边还有很多普通百姓,龙泉庄的老族长一听东陵辕晧的话,他带头跪下谢恩道:
“陛下的隆恩,老朽和溢洲众多百姓得君主如此关照,实属万幸,也让老朽惭愧不已啊!”
“老族长有何好惭愧的?陛下爱民如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否则还算什么天子?”
东陵辕晧亲自扶起老族长,又让其他人也起来,他那爽朗温和的笑脸让他看起来一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
老族长站起,两眼已经有点湿润,他“哎呀”一声叹道:
“我们先前只顾自己死活,不懂帝后二人的苦心,对陛下和皇后娘娘诸多抱怨和不满。可没想到陛下和皇后娘娘所思所想从头到尾都是我们溢洲百姓的苦难。尤其是皇后娘娘,她不顾自己安危以身试险,千方百计要为我们找到解毒的良方。可现在,我们得救了,皇后娘娘自己如今却是生死难定,这要是娘娘有个好歹,我们溢洲可怎么受得起这个大罪啊?!!”
“欸~老族长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皇后娘娘是东陵先祖在天之灵选定的国母吗?有东陵先祖的保佑,皇后娘娘怎么会有事呢?”东陵辕晧乐嘻嘻的安慰着老族长。
“老朽当然相信娘娘会吉人天相,可老朽就是愧疚皇后娘娘是因为我们才伤得那么重!要是能换命,老朽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得娘娘的一点安好……哎,不该、不该啊,要早知道会害了这么好的皇后娘娘,我们就是灭族灭村也不该让皇后娘娘来冒险……!”
老族长刚刚稳了一点的情绪说到这又梗咽起来,他是真的愧疚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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