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辕晧和夏侯仪云的冲突变得敏感,也有点失理智,东陵辕晧一方面为溢洲担心,更为西门有容的生死着急。
因此,他出口的话说是说没有恶意,但多少还是带着质疑的态度,这也是引起夏侯仪云愤怒的原因!
就在东陵辕晧还打算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东陵辕雍突然一拍案台怒视着他训斥道:
“辕晧,你堂堂一个皇城兵马统帅,说话怎能如此肆意妄为?你立刻向仪云公主道歉!”
就算东陵辕雍不训斥,东陵辕晧也意识到自己的话的确不妥当。
尤其看到夏侯仪云气红的双眼,他顿时心生愧疚,于是他顺着东陵辕雍的命令诚心致歉:
“仪云公主,我过于心急的口不择言并非恶意,请原谅!”
夏侯仪云看都没看他一眼,更别提回应他什么话,她就仿佛没听到他的道歉一样漠视他的存在。但她倒是对东陵辕雍义正言辞的说道:
“东陵帝,我兄妹二人带着交好的心意远道而来。叨扰期间我们兄妹的确因为各自遭遇了刺杀受伤而不得不继续逗留你们大承,我也承认刺杀我们兄妹的刺客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但要说你们大承百姓中毒、还有西门姐姐的失踪是因为我们兄妹的关系,那就是无凭无据的欲加之罪。西门姐姐开口请我皇兄帮忙,我皇兄完全可以指派戈图前来就好,可他记着西门姐姐的救命之恩,所以才想亲自前来尽一分力。西门姐姐失踪,我皇兄也一样生死不明。在溢洲袭击西门姐姐和我皇兄的刺客不管来自哪里,冲谁去的,总之他们现在就是一起出事了。东陵帝不觉得,我们现在与其在这费神讨论谁是谁非,还不如把所有的精力都拿去找人更有价值?”
夏侯仪云一改不谙世事的娇蛮性子,整个人变得成熟冷静的神色倒让东陵辕雍头一回认真打量起在他眼中就是个孩子的夏侯仪云好一会。
接着,他又瞪着东陵辕晧有意对比着说道:
“仪云公主所说合情合理,既坦荡又顾全了大局,现在找人的确才是重中之重……辕晧,你可明白寡人的意思?”
东陵辕晧哪能不知道他皇兄这是在训斥他说话没章没法,不够稳妥。他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只能乖乖接受教训!
夏侯仪云还有话想说,于是她又接着说道:
“关于溢洲前后所发生的事,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察觉出其中的特殊性……?”她停下看了看众人。
“公主请继续!”东陵辕雍想听听她的见解!
夏侯仪云见东陵辕雍愿意听下去,她也就放开了说:
“你们溢洲出事追究起来早就被人下毒了!那些人选择溢洲来制造灾难,其一,溢洲离你们皇城很近,又是最受重视的大城。其二,溢洲共享一处水源,但分流往下互不相干的有四个。因此,下毒的人就能轻易控制让一个一个地方的百姓慢性中毒,从而制造出大家以为的天灾以拖延下毒真相被揭发。随后,西门姐姐的到来慢慢稳住了中毒百姓的性命。原本只要有我们夏侯国御医戈图的帮忙,溢洲的百姓就能彻底解毒。可在最后关头,溢洲再次被下毒……。”
夏侯仪云说到这,她停了一下专门看着东陵辕晧问道:“这说明什么?”
东陵辕晧也不是傻子,他既看得出夏侯仪云为什么特意嘲讽的看着他,也听得懂她提问里的暗示。
虽然略有不舒服,但东陵辕晧还是就事论事、大方顺着夏侯仪云的话应道:
“说明有人不想看到我们那么快解决溢洲百姓的痛苦!”
“正确来说,他们是不想看到西门姐姐成为解救溢洲的“神”!”
夏侯仪云一语点破关键点,众人一听也不难理解她的暗示。
西门有容本来已经聚拢了溢洲百姓团结一心,她也名副其实成为百姓心中崇仰的国母。
可这大好一片的境况还没稳定几天,溢洲又突发让人惶恐的暴毙死人现象。这后果大家都看到了,风言恶语几乎一下子全都冲着西门有容而去。
可见,就算夏侯仪云直言的不一定就是问题的所有,起码有人想破坏西门有容在百姓心中崇高的形象是毋庸置疑的!
东陵辕雍并非不清楚这个事实,因此他看着夏侯仪云没什么波澜的说道:
“仪云公主所说不无见地,但这就是公主提到的特殊性吗?”
“不,我想说的是,你们溢洲发生的灾难也有可能是你们大承自己的“家务事”。因为能如此了解溢洲城特殊构造又利用得如此刚刚好的人,你们不觉得那背后的恶人,比起外来的,你们自己有“家贼”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吗?”
夏侯仪云再一次直言不讳,她之所以非要讲得这么明白,其实也是因为东陵辕晧刚刚指出的迹象严格说起来的确不算恶意污蔑。
偏偏两次的毒源都是夏侯国的,他皇兄一来,第一次跟西门有容一起出去就招来刺杀。这要按东陵辕晧说的那样也没错,人家西门有容在溢洲这么久,溢洲城哪里还有她没去过的地方,来来回回奔波那么多次也不见她遇刺。结果跟她皇兄一出门就见“鬼”了!
总之,什么都那么凑巧跟他们夏侯这边扯上关系,在大承这边的立场,保有对他们怀疑的态度也无可厚非。
只是,夏侯仪云很确定他们自己跟溢洲的灾难必定没有任何关系的,所以她不得不主动点出其中的关键以证清白。
东陵辕晧听来听去,虽然他能感觉到夏侯仪云此时的据理力争应该已经不是有要反驳他什么,只是他不免还是有些坚持自己的想法,但他更委婉着说道:
“我们大承有“家贼”的可能的确也很大,毕竟要说是夏侯太子的原因招致我们溢洲受难也的确难以说通。但是你们夏侯国的刺客跟着进入大承刺杀你们兄妹也是事实,这里面不排除溢洲灾难牵涉其中。因为前后发生的时间很吻合……不过,我不是说夏侯太子做了什么,我的意思是,假如我们大承的确有“家贼”。那么,也许想害夏侯太子的人可能跟我们大承的“家贼”有什么是相通的,所以才会那么刚好凑到一起让我们两边都同时不得安生。”
这次,东陵辕晧的话,夏侯仪云倒是听得心平气和得多,她放下刚刚对他的不满,接话说道:
“反正,西门姐姐和我皇兄被袭击后一起失踪,刺客是冲我皇兄还是冲西门姐姐而去还没有定论。另外,恕我直言,你们大承的“家务事”也许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只是西门姐姐很倒霉的被迫成了你们当中的出头鸟,她不得不拿自己的命挡在你们的最前面。”
夏侯仪云说着说着,话锋让人越听越变了味道。那就好像在这大灾大难的风口浪尖上,他们央央大承国竟然把自己的一国之母推出去防风挡雨,显得他们没人了一样!
东陵辕雍本就无法安定的心听了夏侯仪云的“快人快语”,他心口顿时又一紧。
他并不是闲着没事才耗这么多时间在这听夏侯仪云说这么多话,他只是不打算毫无目的和章法的去寻找西门有容的下落。
事实上,他……!
东陵辕雍的思绪到这里就被打断了,因为无痕刚好带回来,不,应该说是捉拿到一个来自夏侯国的刺客。
无痕点了刺客的穴道让他无法动弹,因此他踹了一下刺客的膝盖窝让他软倒跪在东陵辕雍面前。
随后,无痕也单膝跪下回秉道:
“陛下,您的猜想没错,刺客果然再次出现在深潭,并且试图投放异物在水里。但他不肯吐露任何消息,而且他有意自绝性命。”
无痕说着已经把一个黑色布袋打开放在地面上,只见布袋里面装着的两块灰黑色石头,那两块石头看起来并不光滑,反而有密密麻麻、如针眼大小的孔洞。
戈图一看那石头立刻惊呼道:“这就是“隐邪石”……!”
戈图如此一说,就确确实实有了物证,如果被抓的人能如实交代所有的信息,人证也有了!
无痕之所以能抓到这个刺客,并不是碰巧,而是东陵辕雍预先的谋略。
当他以帝王身份迅速平息溢洲不稳的人心,又证明西门有容的药方不是导致百姓暴毙的原因后,他就猜想幕后下毒的人必定不甘溢洲的混乱那么快平息。
尤其是原本铺天盖地怨弃西门有容的民声还没热乎几天,风向一转又恢复到对西门有容的感恩戴德中。
既然搞乱溢洲的人想借机诋毁污蔑西门有容,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放任西门有容坐实百姓心中崇高的国母形象?
种种考虑下来,东陵辕雍便预测那些人必定还会有所动作。
他们再行恶意的最大可能还是选择拿百姓的生命当筹码。因此,源头水必定还会成为那些人的首选作恶之地。
果不其然,无痕无声无息潜伏在常人难以上得去的深潭附近不过才一天一夜,今日天还没亮,可疑之人就出现了。
东陵辕雍让戈图和艾太医把“隐邪石”带下去做参考研究,因为他现在更着急了解的不是什么“隐邪石”,而是西门有容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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