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疑惑夏侯国太子也在场,所以西门有容下意识多看了两眼夏侯淳彦,却又不经意和他的眼神对视上。
出于礼貌,西门有容对着夏侯淳彦微点头以示打招呼。
夏侯淳彦回以一笑,但他没有留在原地,而是主动向西门有容走来。
等他走近时,他看了一眼西门有容几乎没有露出外面的手,随后他点头见礼温笑着说:
“先前听闻皇后娘娘的手被狐狸咬伤,不知现在还有没有大碍?”
西门有容浅浅一笑:
“谢谢夏侯太子关心,我已经没事了……不过,太子今日怎么也在此?”
夏侯淳彦以两国“修好”来访已经半月有余,除了正常的邦交议事,他似乎都在游玩,也没说什么时候回夏侯国!
大概是猜到了西门有容在疑惑什么,夏侯淳彦明朗一笑解释道:
“久闻大承皇家的立春祭祀大典隆重盛大又意义非凡,正好我有幸在此碰上了这样的好时日,因此就算冒昧,我还是请东陵帝给我方便,好让我见识下大承国的祭祀盛典!”
西门有容听完夏侯淳彦的话,她倒也没多想。大承国的立春节气本就有着普天皆乐的寓意。因此,即便不是大承国的人,也可以融入其中一同祈愿。
夏侯淳彦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于公于私,东陵辕雍也不会拒绝夏侯淳彦的请求。
既然东陵辕雍都特许了夏侯淳彦跟着去参与祭祀,作为皇后的西门有容也大方的欢迎道:
“我们大承立春祭祀的美好祈愿素有包容天下皆安的美意。夏侯太子远道而来与我们一同祈愿,也等同于是太子在远方为夏侯国祈福,如此,我们大承国和夏侯国的百姓都能得到上天的庇护,共享天下安宁!”
西门有容一番话说得完美中听,尽显她皇后的大格局,夏侯淳彦听着都不得不暗自赞赏西门有容的自然气度。
第一次在宫宴上看见西门有容的时候,夏侯淳彦就被她的容貌所惊艳,但她身上所穿透出来的从容更引他注目。
今日走近接触,夏侯淳彦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目光更加乐意投注在西门有容身上。
他看着西门有容的目光也许不同寻常,但却只有欣赏,没有邪意。
因此,西门有容并没有留意到他用什么目光看她,她始终维持礼貌的笑容相对。
不过,夏侯淳彦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刚到的东陵辕晧走了过来,他先是对夏侯淳彦寒暄了几句,然后又看着西门有容说道:
“皇嫂,离吉时还早,皇兄都还没到,你怎么这么早就等在这里?”
按照传统,立春前一天,大承帝后会同宿,立春当天,帝后再一同出现在百官面前举行前往祖陵之前的仪式,然后再去祖陵祭祀!
只不过,最近宫里上下都知道东陵辕雍不踏足冷月宫的情况,所以帝后分开到来也正常。
但是,现在离吉时至少还有半个时辰,可西门有容看起来已经先到来很久了。
西门有容也不清楚为什么她要先等在这里,但她淡然说道:
“如此重要的日子,早到总比迟到好!”
“话是这么说……。”
东陵辕晧看了看周围,却没看见尤蔻漪的身影,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国之母在这里等着吉时,尤蔻漪却还没出现。这要按理法,皇后在这等着,妃嫔迟迟不到,这不是明摆着让皇后下不来台吗?
东陵辕晧的心向着西门有容,所以他暗暗为西门有容抱不平,只是场合不对,加上夏侯淳彦也在场,所以他也忍着没说什么。
而且,东陵辕雍带着尤蔻漪所乘的马车刚好也来了。
众人看着东陵辕雍牵着尤蔻漪的手小心翼翼的带她走下马车的时候,一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
这可怎么是好,这种必定要对着帝后朝拜的日子,皇后远远等在一边,陛下却带着妃嫔站在一起,百官拜向哪边都不合理法!
好在,刚直不阿的老臣~董岩适时站出来对东陵辕雍提醒道:
“吉时快到,请陛下与皇后娘娘上礼台接受百官礼拜,以免误了前往祖陵的时辰。”
东陵辕雍没有回应董岩什么,他看向西门有容的方向,然后又看着身边的尤蔻漪温和的问道:
“贵妃的脚好些了吗?”
尤蔻漪娇媚抬眼:“臣妾已经没事了,陛下不用担心!”
尤蔻漪看了看显得有些孤单的西门有容自责的说道:
“都怪臣妾大意崴了脚耽误了陛下的时间,还让皇后娘娘等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多想……!”
“贵妃不必多虑……。”东陵辕雍不喜不怒的打断了尤蔻漪,然后又贴心指示伺候的人:“照顾好贵妃!”
话一说完,东陵辕雍笑着看了尤蔻漪一眼后才走向西门有容。
在他转身的瞬间,他脸上所有的“柔情”都消失不见。
昨夜他又夜宿在祥云殿,尤蔻漪一早体贴的提议让人去告知西门有容提早去宫门口,因为冷月宫离宫门口更远一些。
起初东陵辕雍没有多想,因此他应了尤蔻漪的提议。
然而,当他们也该准时出发前往宫门口时,尤蔻漪一出门就重重的崴伤了脚。
随后,他们出发前往宫门的时间自然会被耽误,东陵辕雍也因此猜到了尤蔻漪打的什么主意。
她以为巧妙的安排了一出让皇后等贵妃的戏码让所有人看,殊不知,他不过是无所谓顺了她的心思而已。
尤蔻漪得到的不过是虚有的荣宠,因为真正的荣宠他其实已经给了那个他正在走近的女人!
看着他走过来的西门有容一脸淡漠,等他到了跟前,她欠身见礼,却没有言语更多。
东陵辕雍也沉默着,但他对她伸出了手,西门有容也不做它想,她顺从的把手放入他的掌心。
原以为他只是为了要做给所有人看才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向礼台,可她的手到了他手中的瞬间,在彼此衣袖的遮掩下,他迅速变换成与她十指紧紧相扣,力度大得甚至让她有些吃痛。
不过,西门有容忍着眉头都没皱一下,更没去看他一眼,仿佛她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带着她站上了礼台的东陵辕雍也没有看她,他们就那样一句交流都没有一起接受众臣的朝拜。
接着,他们在礼官的一一引导下完成了帝后祭天的仪式后,也刚好到了前往祖陵墓的吉时。
东陵辕雍又再次牵起西门有容的手一同上了帝后共乘的车驾,礼乐一起,宫门大开,皇家仪仗队缓缓而出!
宫外早已聚集了人山人海的百姓等着瞻仰帝后风姿……!
只可惜,帝后的车驾虽显而易见,可帝后的尊容却被密闭的车驾遮挡,因此百姓也看不见车驾里的人。
也正因为看不见,所以西门有容一上车就从东陵辕雍的手中抽离自己的,随后她冷漠着脸坐在角落里。
东陵辕雍并不是抓不牢她的手才让她抽走,而是他纵容她的放肆。
不过,最主要的是,她抽得走她的手,她整个人不还得在他眼前,他一坐下也没急着出声,但他侧身紧紧的看着她冷淡的侧脸!
时间至少过去了一刻钟,可西门有容就像一尊雕刻出来的仙体一样硬是一个字都不言。
无奈中,东陵辕雍近乎是妥协的打破车驾里的沉寂开口说道:
“就那么气我吗?”
看来她真的很气他,气到连“客套”的应付他言词都不想说!
可是,他却有些欣慰她气得这么明显,这证明她其实是在意他的。
靠缩在车沿的西门有容脸上无动于衷,但其实她的心头已经因为他莫名温柔的询问而悸动着。
她明摆着就是在漠视他的存在,她以为他会容忍不了她的放肆,可他似乎不但容忍了,还……妥协了!
看着依旧目视着看不清的窗外沉默着不理人的她,东陵辕雍无奈叹了一声,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微用力一扯,西门有容被吓了一跳的同时,她也被动的到了他的怀抱里。
就在西门有容想推拒的时候,东陵辕雍却突然掀开她的衣袖看着她那还包着白纱的伤口,他轻轻的解开那白纱后,一个明显的咬痕伤口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虽然那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但是那丑陋的痕迹却让东陵辕雍皱死了眉头。
西门有容一时没明白他在干什么,可看着他越来越冷沉的脸色,她以为他恶心她的伤口,以至她心里下意识难受起来,但嘴上却倔强的说道:
“有容的伤口瘆人,陛下还是别看了,免得碍了陛下的眼……!”
“还痛吗?”
东陵辕雍轻轻抚了抚那让他心疼的地方。
他的低问让西门有容顿住了思绪,他这是在心疼她的伤吗?
她伤得快死的时候都不见他来关心,现在快好了他才来问她~还痛吗~他问得是不是有点晚?
听不见她的回话,东陵辕雍抬眼看着她疑问重重的双眼,他又叹了一下轻轻揽她入怀让她靠在他胸口,他半心疼,半责骂的说道:
“你明明是那么的聪明,怎么解决事情的方法却那么愚蠢呢?”
他知道她为了遏制别人的污蔑,也为了阻止有心人想要恶意分开她和西门若樽,所以她才狠心的让自己伤成这样。
她这一招“自损”虽然很高效的堵住了所有谣言,也熄灭了朝臣非要她和侄子分开的逼迫。
可是,她却不知,她伤得有多重,他就痛得有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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