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蔻漪虽然清楚的感觉到东陵辕晧对她和西门有容的差别对待,但她不会傻到明着去表露不满。
面对东陵辕晧突然的提问,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尤蔻漪也完美的稳住自己的心绪,她微微淡笑不置可否的说道:
“晧王爷所言极是,我也觉得那些谣言污蔑了皇后娘娘的声誉,娘娘她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对嘛,尤贵妃果然明事理……啧,不行,我越想越觉得皇兄不该杀一只狐狸了事,而且也没必要杀雪儿……。”东陵辕晧说着又转向曹公公指示说道:
“曹公公,我现在就去找皇兄理论理论,没结果之前,你不准动雪儿,知道吗?”
在他急匆匆就要去找东陵辕雍时,曹公公一脸为难的喊住他说道:
“晧王爷,恐怕来不及了,老奴进来传达陛下旨意的同时,那狐狸也被投喂了毒药,现在应该……。”
“什么?”惊喊出声的是向晴,她看向西门有容有些沉不住气的低呼道:
“小姐……。”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我自当听从。不过,那狐狸虽然命贱,但好歹我也养了它一段时间,还请……咳……!”
西门有容终于气息难稳痛咳出声,她也因此没能把话说完。
其他人并不知道她此时正在遭受寒毒即将发作的痛苦,大家都以为她只是因为受伤虚弱了一些而已。
曹公公猜到西门有容想说什么,他贴心的说道:
“娘娘放心,老奴会让人好好安葬那狐狸的躯体。”
曹公公很清楚雪儿对其他人来说只是一只狐狸,可对西门有容来说却是她心头上的一块宝。
其实曹公公也不甚理解东陵辕雍为什么要突然下令处死雪儿的旨意,他明知道西门有容跟雪儿有多亲,杀了雪儿,等于在西门有容的心口扎一刀没区别。
而且,雪儿哪天不伤人,偏偏在众臣谏言要分开西门有容姑侄的时间伤人,这绝非偶然,而是西门有容的安排。
曹公公相信东陵辕雍必定也清楚西门有容的伤严格来说都与雪儿无关,可他怎么还是下令牺牲了雪儿?
思来想去,曹公公甚至暗自想着,东陵辕雍会不会是因为嫉妒雪儿天天窝在西门有容怀里才趁机把雪儿给灭了?
可是再一想又不对,先前东陵辕雍天天夜宿冷月宫的时候,只要他一晨起,他再讨厌雪儿靠近西门有容,他也会亲自拎起雪儿放入西门有容的怀里让她保暖。
而且,曹公公还发现,东陵辕雍现在其实并不讨厌雪儿,他甚至应该是有点喜欢雪儿的,因为雪儿可以让西门有容得到热源。
只看这点,曹公公都能肯定东陵辕雍对西门有容的宠爱早已穿透了他的心房。
可是,亲眼看到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的雪儿时,曹公公又满是疑惑。
西门有容看了一眼雪儿的尸体,她漠然讽刺说道:
“呵,区区一只野兽之身,却能死于帝王之意,这该是雪儿的造化吧!但愿这个造化能让它下世为人,那样,等它再遭遇什么污蔑,它也能张嘴自证清白!”
尤蔻漪看着西门有容从容又漠然的神色,如果不是西门有容的话里透露了对东陵辕雍的怨恨,她几乎以为西门有容真的那么无所谓雪儿的死活。
可原来西门有容比尤蔻漪想象的还要在意雪儿,她故作关怀的看着西门有容说道:
“娘娘都被那畜牲伤成这样了,它要是个人,它早该没命了,娘娘怎么还为它哀伤?”
西门有容看向尤蔻漪,她不冷不热的说道:
“雪儿要是个人,它又怎么会被人污蔑成妖魔鬼怪,我又怎么会成为魅惑君主的邪气女人?”
西门有容的话里参杂了意有所指,尤蔻漪也隐隐听出了西门有容的反击之意。
此时,她才明白为什么西门有容会那么不客气的收下她送的“净尘花”,可想而知,西门有容这是在暗示,她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尤蔻漪心中略一思索,她看着西门有容故显犹豫说道:
“昨日前朝针对娘娘的谏言,臣妾也听说了。可是娘娘千万别怪朝臣们,他们也是出于为大承国长远的安定才那般固执。尤其是我父亲,他多年来一心忠于东陵氏,他所思所想都以大承国为优先,所以我父亲的考量要是有哪里得罪了娘娘,还请娘娘不要多想,他并无恶意。如果娘娘觉得有必要,臣妾可以去找父亲谈谈,请他不要太杞人忧天!”
西门有容听完尤蔻漪的话,她一时沉默无言。
尤蔻漪果真擅长掩盖自己的真面目,她看似不避讳提到尤仲儒的政见只是出于为臣之道。可是西门有容心里早已经清楚,尤蔻漪才是那个针对她最盛的人。
尤蔻漪不嫌累着,非要谋算得那么弯弯绕绕,可西门有容却嫌累得慌,她拢了拢身上的貂毛披风护身,然后说道:
“前朝政见,后宫不得干政。不过,后宫之事你我皆可携手安好。如今我受伤在身,我这冷月宫暂时不宜再恭候陛下,就请尤贵妃的祥云殿多辛苦了。”
尤蔻漪最想要的无非是得到东陵辕雍的青睐,她已经把东陵辕雍推拒而去。
至于能不能让东陵辕雍去祥云殿,那是尤蔻漪的事,她……无所谓!
就在西门有容暗自认为自己无所谓东陵辕雍会不会去祥云殿的时候,曹公公突然对着尤蔻漪恭敬的说道: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这么一提,老奴才想起陛下今晚要驾临祥云殿的事,这会天色渐晚,贵妃怕是该回去做好准备迎驾了。”
尤蔻漪听了不敢怠慢,她隐藏心中又喜又忧的心思离开了冷月宫。
随后曹公公带走雪儿的尸体也告辞而去,西门有容不再假装自己很好,但她谢绝了所有人的关心,她什么话都没说就把自己关在寝室里,连向晴也不得入内!
冷月宫几乎陷入了死气沉沉的气流当中,与之相比,祥云殿却被喜气覆盖着……!
然而,回到祥云殿的尤蔻漪并没有欢欢喜喜的立刻做什么准备好迎接东陵辕雍的到来。
相反,她深思的神情还有些异常,蔓枝虽然不是十分清楚尤蔻漪具体在想什么,但她也看出尤蔻漪的神情明显有着疑虑,她轻声打扰问道:
“娘娘,陛下今晚要来,可娘娘你为何不太开心……?”
尤蔻漪仿佛没有听见蔓枝的询问,她不答反问道:
“蔓枝,你有没有觉得西门有容有些不对劲?”
“娘娘何出此言?”蔓枝疑惑。
“她怕冷,但好像不止是怕冷那么简单,她就像……就像生病了一样!”
尤蔻漪满腹心思其实是在想西门有容,先前她以为西门有容只是怕冷,可今日她却发现西门有容怕冷的程度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难道,西门有容身上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蔓枝一时理解不了尤蔻漪的疑惑,但她看天色快要暗下来,蔓枝不得不提醒道:
“娘娘,有什么困扰我们可以晚点再讨论,娘娘要不要先换个妆容来迎接陛下?”
提到东陵辕雍,分心的尤蔻漪才收起心中繁杂的疑心。
蔓枝说得对,此时此刻,就要来祥云殿的东陵辕雍对她才是最重要的。
在她重新精心打扮了一番,又让人准备好饭菜后没多久,东陵辕雍就来了。
东陵辕雍看着艳丽无双的尤蔻漪,再看看摆在眼前色香味俱全的晚膳,东陵辕雍脑子里闪现的却是西门有容的容颜。
那个女人,她从不会为他精心打扮。准备这样丰富美味的膳食更是一次都没有。
她唯一一次让他感到惊艳的装扮就是为夏侯淳彦准备的宫宴上,再有就是大婚的那天,她应该也被打扮得很美才是。
可是,等他见到她时,她已经自己揭下红盖头,所有的妆容也被她卸得找不到原来的精美。
仔细想想,西门有容不为夫容,也不为夫厨。每次见她都是一身素色,每次在冷月宫和她一起进食也是粗茶淡饭……她可真不是一个好妻子。
可她……怎么就那么吸引他的目光,他怎么就那么包容她的寡淡?
尤蔻漪原本因为东陵辕雍的到来而满意,可他那心不在焉的表情却让她隐隐不舒服。
只不过,尤蔻漪很好的掩盖了她的不满,她轻声低唤道:
“陛下可是有烦心事,还是臣妾准备的膳食陛下不满意?”
东陵辕雍回神抬眼看向尤蔻漪,他淡笑说道:
“贵妃别多虑,寡人只是在想,比起在冷月宫,祥云殿里所看到的才是一个为人夫君应有的待遇。”
“这……陛下是指……?”
东陵辕雍一笑,他毫不吝啬的赞赏道:
“贵妃的妆容让人入目舒心,膳食准备得更是营养丰富,这让看了一天奏章的寡人一下就觉得双眼舒适,食欲也大开。”
其实,冷月宫的粗茶淡饭更合他的胃口,从头素到底的西门有容在他眼中更美。
如果尤蔻漪只是一个寻常女子,他倒不会吝啬欣赏她的美。
他现在陪着尤蔻漪说着违心之言不过是为了稳住她的权宜之计!
尤蔻漪耍心机不可恨,可恨的是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在后宫带着温善的假面兴风,连前朝她也敢放肆干政,这是东陵辕雍无法容忍的野心。
.
/91/91725/2018979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