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辕雍并非有什么不满,他看着一脸皱巴得难看的东陵辕晧说道:
“正经点,夏侯国太子过几日就到皇城的事,你知道吧?”
提到夏侯国太子到来的事,东陵辕晧眉角提了提,他略一想说道:
“知道……不过,皇兄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有必要防着他?”
夏侯国之前趁大承政权变动,真刀真枪在边境发起战争来试探大承的边防,但他们发现大承国并没有乱到不能防守。
因此,战争很快就停了!夏侯国太子也借着来恭贺东陵辕雍的大婚进行邦交言和。
东陵辕雍新登皇位,为了免去多余的外患,他即便知道夏侯太子前来言和不一定是真心,但他也不能在这时候把夏侯国的“诚意”拒之门外。
更何况,百年来,大承国和夏侯国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战事,打打合合彼此自有一套邦交之道!
东陵辕雍为了礼遇夏侯太子的到来,他看着东陵辕晧说道:
“防不防他就看他有什么目的。在那之前,你亲自去迎接他进入皇城,以显寡人对夏侯国的重视。”
“这可是两国邦交的大事,我怕我给皇兄丢脸,皇兄你应该遣派更有经验的朝臣去接代夏侯国太子更妥当吧?”
东陵辕晧又开始尽可能的躲避家国大事,东陵辕雍走到他边上认真的看着他,却没说话。
也许是他的眼神过于严肃,东陵辕晧被他看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张嘴嘀嚷道:
“皇兄,你不要这么严肃嘛,你一瞪眼,我就怕。”
“辕晧,寡人再说一次,寡人不会拿家国大事跟你开玩笑,懂吗?”
东陵辕雍语气严正,他眼中的眸光也让东陵辕晧隐约读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对于东陵辕雍执意交给他皇城的兵权,又让他参与朝堂大事,他知道那是因为东陵辕雍信任、并且倚重他。
对此,东陵辕晧其实是感动的,他也知道生在皇家,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东陵辕雍初登皇位,他要大刀阔斧,他就必须重用身边即可以信任,又有才能的人帮他安邦宁国。
东陵辕晧内心不得不承认,东陵辕雍的信任让他心里有点飘飘然,但他不那么正经的撮了撮鼻子说道:
“我知道了,不就是去接个夏侯国太子,我去就是了。”
“严肃点,要是事情办砸了,寡人严惩不贷。”东陵辕雍警告着。
“这我可不敢保证,要是我不小心怠慢了夏侯国的太子,皇兄你可别怪我给你丢脸!”
“你如果真给寡人丢了脸,寡人就拿你去当赔礼。”
“我怎么当赔礼?”
“这两年夏侯国有意与我们大承联姻,为了两国邦交安好,寡人倒是不介意接受夏侯国的联姻政策,正好你还没娶妻……。”
“皇兄,为了我们大承的长远安定,我这就去好好准备迎接贵客的到来。”
东陵辕晧不等东陵辕雍再说什么,他麻溜的自动转身往外跨跑而去。
可没一会,他又突然冲了回来,东陵辕雍都还没开口说什么,就见他气鼓鼓的把他带来的那坛酒一提就走。
“酒不是给寡人的吗?”
“哼,白瞎我的好酒,我不给了!”
东陵辕晧幼稚的冲着东陵辕雍哼哧了一下,他还真把酒给带走了。
看着东陵辕晧的小孩脾性,曹公公都忍不住趣笑了一下。
随后,曹公公收了笑意,他对着东陵辕雍说道:
“陛下,晧王爷看似无心朝堂之事,陛下为何执意委以重任?”
“曹公公觉得辕晧无心朝堂吗?”
“这……难道不是吗?”
“是,也不是!”
东陵辕雍淡淡一笑,他当然看得出来东陵辕晧想要潇洒一身不假。但他也知道东陵辕晧一心想避开朝堂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如果他没猜错,东陵辕晧真正避的不是朝堂,而是他这个哥哥!
他时隔十五年才重归正位,对于皇权在握,他心中其实存有些许恐惧。
他亲历过为了权力,人性的丑恶可以扭曲到什么程度,他的生母就殒命在权力的谋算中。
人世间,最不能考验的就是人的贪欲。所以,在这方面,他或多或少可能流露出了谨慎的防人之心。
东陵辕晧也必定是感受到了他的这种气流,所以,东陵辕晧大概是为了让他安心才刻意处处言明他无心朝堂大事。
可是,东陵辕晧却想多了,他现在的确处处都有防人之心,但他没想过要防东陵辕晧。
如果连东陵辕晧他都要防,他岂不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再说,东陵辕晧有没有不轨之心,他心里看得清楚。
别的不说,伊太妃多年来对他暗中相助,如果他们母子有心为自己谋算,他们母子就不会不余余力冒着那么大的风险里应外合为他做了那么多事。
所以,就算全天下的人他都不信,他也不会不信伊太妃和东陵辕晧……!
此时,拎着一个酒坛子的东陵辕晧没去想东陵辕雍有什么想法,他只知道他太憋屈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那个恶霸皇兄才是从他亲娘肚子里出来的人,要不然他们俩怎么会那么合拍,威胁他的路子都一样样的,全都威胁要他娶妻。
他如果要娶妻,他还谈什么天高任鸟飞,大地任逍遥?
“可恶~可恶~太可恶了!”
东陵辕晧越想越气得想跳脚,他在大门口冲着“龙泰殿”仰天低声发泄着祈祷道:
“老天爷,请你一定要下赐一个终有一天可以把我皇兄从里气到外,从外气到里,最好能把他气到吃不下睡不着的神人下来,好让他体验体验什么叫气死人不偿命的憋屈。”
东陵辕晧说着,他还虔诚的双手合十,双眼紧闭对着老天深深的一鞠躬。
等他一直身,眼一睁,他差点被眼前无声无息出现的无痕吓得倒地而坐。
“哎呦,无痕,大白天的,你就别做鬼了,你想吓死我啊?”
东陵辕雍一手捂着胸口小小声的埋怨着无痕的同时,他又心虚的回头看了看,就怕东陵辕雍突然出现。
无痕个性的脸面无表情,他对着东陵辕晧抱拳行礼说道:
“请晧王爷恕罪,无痕听到有人诅咒陛下……。”
“嘘嘘嘘……无痕,你瞎说什么,谁……谁诅咒陛下。”
“王爷诅咒。”
“我……。”
东陵辕晧怕怕的又往后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他上前拉住无痕走远一点才半请求,半命令说道:
“无痕……那个,今天这事咱们就让他烂在肚子里,千万别到处乱说,更不要跟皇兄提起,影响不好,你懂的吧?”
“晧王爷的意思是要无痕对陛下不忠?”
“你怎么这么死板,这怎么叫不忠呢?本王爷是让你没事别给皇兄添堵,你给他无故添堵,那才是不忠。”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本王知道,让你隐瞒皇兄有可能会让你被罚俸禄,没关系,本王不会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来……。”
东陵辕晧掏出一个价值连城的玉佩塞进无痕的胸口后又自顾自的说道:
“这玉佩拿去典当换来的银子可以抵你三年俸禄。这个……呵呵,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所以皇兄那里你千万记住无聊的话就别跟他提了,免得影响他心情……。”
无痕还是一脸冷,就在他开口想说什么时,他们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东陵辕晧一回头,好家伙,是他又怕又爱的皇兄走来了,他一看危险,立刻撒腿就跑。
他再不跑,他敢肯定,他会很惨。事实是他逃得对,因为无痕最终还是一五一十把东陵辕晧所“祈祷”的每一个字都对东陵辕雍说了。
不过,东陵辕晧没跑出宫,他拎着他的酒坛子跑到“冷月宫”去了。
有趣的是,他这一路走来,宫里上下似乎都在议论帝后顺利圆房了。而且皇后还很讨陛下的喜欢,早上走的时候陛下还对皇后依依不舍……!
更有趣的是,他到了“冷月宫”,西门有容竟然还在睡觉,说是东陵辕雍特许她再补眠的!
东陵辕晧真的越来越感觉整个皇宫往后恐怕就属“冷月宫”最有趣。
于是,他很有耐心的跑到“冷月宫”的院子里欣赏着那些怡人的花花草草,顺便等着西门有容醒来。
看见向晴细心的给每一株花草定量的浇水,他双手背在身后悠闲的凑过去一边看,一边对向晴说道:
“向晴,这太阳都打在头顶正中央了,你家主子怎么能睡这么久?还是说她平时就这么能睡?”
“才不是,我家小姐平日天天都早起,今天特殊情况,所以才睡得起不来的。”
向晴有着些许不满的皱了皱鼻子,可东陵辕晧却不懂她为什么不满?
“昨夜是你家主子的洞房花烛夜,她累了些也是再正常不过……只是,皇兄总不至于那么不知节制,真把皇嫂给折腾到起不来床了吧!”
“这跟陛下节不节制有什么……?”
向晴一时没意会东陵辕晧的“节制”是什么意思,等她反应过来时,她脸上一红,然后尴尬的说道:
“不……不是那样的。我家小姐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就服了有嗜睡药的水,醒来了还是想睡觉,所以她才睡到现在的。”
“嗜睡药?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信息可就让东陵辕晧有得品了,他刚刚还在疑惑以他皇兄对西门有容的排斥和忌讳,昨夜他怎么可能会碰西门有容呢?
可帝后圆了房就算了,还说什么他皇兄很满意西门有容,还体贴她,这就要破天荒了,怎么可能嘛?
现在又冒出嗜睡药来,问题是哪来的嗜睡药?难道有人给西门有容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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