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急促女声陡然响起,将陈长青的思绪拉了回来。
陈长青转过身看了过去,只见一位眉清目秀,瓜子脸,穿着粉色服饰的少女。气踹嘘嘘、神色慌张的从楼梯跑了上来,而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他家的丫鬟小月。
小月是小名,真名叫方月儿。
前些年遇到灾荒,加上军阀混战等缘故,方月儿的父母带着她逃到了梧县。
当时,已经是身无分文了,并且身染重疾,恰好遇到了陈家这边招募下人,方月儿父母就带着她来到陈家,祈求收留。
当时年纪还小的“陈长青”瞧她模样生得好,就央求老爹将方月儿留了下来。
至于她的父母,身体太弱、又身染重病,没两天就死了,而方月儿也就成了他的贴身丫鬟
此时,看到方月儿惊慌的神情,陈长青眉头一皱,开口道:“出了什么事?”
“老爷出事了。”
“老爷在押货回来途中,被人打伤了。”
方月儿慌张,语无伦次地说道。
被人打伤了?
陈长青心里一紧。
“不好了,快来人~~老爷受伤了。”
就在他准备问情况时,忽然楼下传来惊慌之声,陈长青二话不说就跑了下去。
“少爷,等等我...”
......
下了楼的陈长青瞧见陈敬东正被管家背了回来,而自己“母亲”正一脸惊慌、脸上挂着泪水,十几个下人,端水的端水,拿脸盆的拿脸盆,一派慌张的样子。
陈长青皱眉。
“都给我安静。”
一道声响陡然在众人耳边响起,场面为之一静,众人看向陈长青。
陈长青没有去搭理众人的目光,上前几步来到已经被管家放下来,躺在床上的陈敬东。
仔细敲了敲已经昏迷过去陈敬东的伤口。
然后松了一口气,抬头对着一旁站立的管家说:“丁伯,安排一下,让人打点热水,要烧开的,另外再准备酒精、毛巾,要新的。”
“好的少爷。”
丁伯急忙点头。
“另外,找人去请中青医院的大夫请过来。”
中青医院是梧县城为唯一的一家西式医院。
“明白!”
丁伯没有问原因,转身连忙去安排去了。
陈长青看了一眼四周还站立的下人,眉头一皱,挥手道:“好了,都下去做事。”
“是~~”
很快,房间就亮堂了许多。
“儿子,你爹怎么样?”
苏婉瞧见下人都下去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担忧,上前询问道。
“娘,你不用太担心,我检查了下伤口,只是打中了腹部,你不用太担心。”
“那你爹怎么这样了...”
“那是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等大夫过来,把子弹取出来后就好了,到时候再熬点补气血的药汤就能恢复了。”
陈长青解释道。
“那就好~~”
苏婉松了一口气,随即惊讶的看着陈长青,“你怎么懂这些?”
“呃...听人说的。”陈长青沉吟了几秒之后回答道。
“听人说的?听谁说的?”
“当然是医院,你不知道,我之前去过一趟医院,顺便看到有人在讲,正好我听见了。”
“噢~~”
苏婉点点头,没有怀疑他,而是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丈夫,眼神满是浓浓的担忧。
陈长青见状,起身离开了房间。
“少爷~~”
守在门外的方月儿见他出来了,连忙上前行礼。
“嗯,去找丁伯。”
“丁伯没在,他去找医生了。”
“哦。”
陈长青点头,“那你去找下,这次跟随我爹到乡镇收粮食的人,最后是了解当时我爹中枪的情况。”
“明白。”
方月儿点头:“我马上去。”
说完,转身就去找人了。
陈长青转身看了一眼房门,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对于自己老爹受枪伤的事情,陈长青心里已经分析了一二。
无非两种人。
这年头有枪的,敢开枪杀人,除了乱兵之外,也就是那些虎踞山头的土匪了。
梧县位于苏地,属于皖系地盘。
目前直皖正在争斗,而梧县正好位于两大派系交接,争夺地盘,加上这个时候军阀混战,士兵军纪涣散,很有可能出现乱兵。
当然,也不排除土匪。
至于是不是他猜测的那样,还得问问才知道。
没多久。
方月儿就带着一名身材健壮,穿着陈家小厮服装。
“少爷,人带来了。”
“少爷。”
小厮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嗯~~”
陈长青在脑海搜刮了下记忆,很快就知道小厮的身份了。
“我记得你叫段孝平吧。”
“是的少爷。”
“说说我爹的事情,是谁开枪伤了我爹?”
陈长青端起方月儿刚泡的茶水杯,喝了一口后,放在桌上,抬头目光直视线着段孝平。
“少爷,事情是这样的......”
段孝平将事情经过飞快的说了一下,“...少爷,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是穿着军装,打伤了我们的人,蛮横无理把几辆马车上的粮食全部抢了...”
当兵的?
陈长青眉头紧蹩。
这可不妙。
这年头,兵荒马乱,粮食又是重要的物资,想要拿回来,恐怕微乎其微了。
看了一眼,还站立着的段孝平,陈长青挥了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有事再找你。”
“是,少爷~~”
拱手行了一礼,段孝平快步离开房间。
“少爷,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找县长?”
小丫鬟方月儿开口道。
陈长青摇头:“没用的!这涉及到当兵的,眼下时局动乱,县长根本管不了,更何况我们只知道是当兵的,连凶手叫什么名字,属于那个军阀都不清楚,如何去告?”
“那...那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这么算。”
陈长青看着她,“时候未到而已~~”
“好了,你也下去吧,让我静一下。”
“哦~~”
方月儿不情不愿的离开。
陈长青揉了揉额头,开始思索了起来。
......
两个小时。
陈府大门前。
“大夫,今天的事情多谢了。”
陈长青拍了拍手,“丁伯~~”
丁伯闻言上前一步,从怀里拿出2块大洋递了过去。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那就多谢陈少了。”
大夫也没客气,麻利的接过,然后说道:“陈少,你不用担心,令尊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只要注意休息,尽量别劳累,别把伤口弄裂了,按时换药就行了。”
陈长青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我还事就先走了。”
“好~~”
“告辞!”
客套几句,在大夫离开后,陈长青收回目光,淡淡道:“回吧!”
……
晚上。
陈敬东总算是醒了过来。
看着清醒过来,正享受着苏婉伺候喝,着米粥的陈敬东,陈长青心中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快步走了过去,笑着说:“爹,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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