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纵身跃下,沿着密道走入一个神秘所在。
在这里,赫然有着几个侍卫,还有一个老者。
此人便是吴先生。
他捋着胡须盯着女子笑道,“你不该迷晕她的”。
哼,女子赌气努嘴道,“要不是她搞鬼,我姐姐怎么会被天师教的人迷惑”。
“啊?还有此事?”老者木然一怔。其实吴先生对于何诗婉印象不错,至少在安邑县,她没有做出什么出个事情。
还差点就成了第二夫人。
虽说是情敌,也不至于下如此毒手啊。
眼下见到金钗如此笃信,吴先生也不好反驳。
只能耐着性子听她言说理由。
说起这件事,还牵扯另外一个女子,那就是当今王后贾南风。
她贵为天后,可是内心却极度渴望美色。
后宫深院内,她动起猎艳之念。
于是便派出秘侍在洛阳街头四处暮色。
一旦发现那种长相俊美男子,便会将其引诱至太监们安置生意内,随即便送入宫门,最终便神秘消失不见。
据说这几年间,洛阳城已经失踪了不少于一千个俊美男子。
而何诗婉则是贾南风指令完全执行者。
翠儿初到洛阳城,为了行事方便,便乔装易容。
女扮男装,谁知扮相过于俊美,为秘侍所注意。
之后,秘侍尾随她数日,将其落脚点摸清。
便日夜蹲守。直到翠儿一次落单,便被秘侍迷晕,准备抬入宫门。
谁知半途中,异变陡生。
另外一群人敲好与之冲撞。
之后彼此产生冲突,由于秘侍做事见不得光。
最终他们理亏,便舍弃翠儿,离开这片地界。
而自此翠儿便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直到金钗来到洛阳城,细细探知出翠儿当日路径后,才最终锁定目标,就是洛阳城西城一处宅院内。
当金钗来到宅院后,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天师教底盘。
里面高手如云,甚至还有宗师级别武师存在。
哪怕金钗动用很多暗杀手段,都无法突破进去。
最后金钗被迫寻找国舅爷帮助。
金钗一字一句道来,听得吴秀才浓眉紧蹙。
别看金钗说得轻松,但吴秀才清楚,这其中遭遇磨难的挫折。
若不是大致听说过一些金钗和大人关系,还真不敢相信她会为主公付出这么多。
吴先生并不清楚金钗和翠儿是姐妹关系。
只当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大人。
沉默少许。吴先生冲着金钗一抱拳说,“姑娘大义,老朽敬佩之至,也为我家大人夫人,向姑娘致谢”。
这一番场面话,说得金钗一怔。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对于她来说,营救自己姐姐有何不妥?
不过很快她便想明白了,立刻冲吴先生也一抱拳说,“江湖儿女,拔刀相助,有何好谢的”。
“好一个江湖儿女”吴先生击掌相贺。
“自今日起,吴某便交了你这个往年小友了”。
金钗也是喜出望外,他是清楚吴先生在安邑县分量的。
于是便迫不及待向着吴先生躬身施礼,“吴先生就做我干爹如何?”。
呃?金钗一句话,让吴先生有些愣神。
“干爹?”原本吴先生想要以平辈相交的。
思忖少许,他才捋捋胡须说,“那老朽就夸大一次了,收了你这个干女儿”。
说完,二人面面相觑,彼此会心一笑。
笑罢,金钗又转回盯着何诗婉道,“若不是她,翠儿怎么落到天师教那些恶人手中....”
“这事,何诗婉也是不知情者,要不看在老朽面子,给她留一线生机,等大人处置如何?”见到金钗朝着自己腰间抹刀,吴先生急忙阻挠说。
“干爹....难道就这么便宜了她吗”金钗还是那种江湖性格,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吴先生捋捋胡须说,“要不咱们也给她演一出戏,作为报应如何?”。
闻声,金钗有些莫名眨动着眼睛。
吴先生则是一副老谋深算冲他点头微笑。
不久之后,二人走出这间密室。
随之,静悄悄的,像是一个囚笼。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何诗婉从那种昏沉中苏醒。
她睁大眼眸,四处搜索着,一种莫名恐惧感使得她急忙将身躯卷缩起来。
这个野心勃勃女人,在这一刻,真正体悟到什么叫做恐惧。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何把我掳来这里,想要做什么”何诗婉在极度恐惧下,依旧可以保持一份冷静,以及镇定。
这份气度确实非平常女子可比拟的。
在一处角落内,吴先生正在观察何诗婉一举一动。
“若此女可以弃恶向善,可是天下之幸事也”吴先生一副悲天悯人姿态。
金钗却没有他这么好心境,催促说,“干爹快开始吧,我要看戏”
吴先生被她一催,也无奈摇头笑道,“好吧,照计划执行”。
一声令下。几个特卫便走出去。
随着对面铁门被推开。
几个特卫走到何诗婉对面,见到特卫,何诗婉面露惊恐之色。
紧张吼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受谁指示?让你们头目来见我”。
何诗婉努力保持着一种理智状态,可是特卫们行动,还是让她方寸失局。
何诗婉被强行拽着走出密室,来到一个巨大无比铁笼子旁。
然后被强行丢进铁笼子内。
“这?不是秘侍们用来运送美男用的吗?”何诗婉下意识打了一个冷战。
接着快速朝着自己身上抹去,发现自己原本女装早已消失不见。
而自己这一身,却是一身男装。
此时此刻,何诗婉已经完全明白他们要做什么。
何诗婉冲着特卫吼道,“我是内宫女官,我是你们头,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然而特卫对她呼喊不予理睬,依旧照常动作。
随着铁笼推动,何诗婉彻底慌乱起来。
“放我出去,我可以给你们钱,好多钱”何诗婉第一次感觉到无助。
她一出生就是河东郡守大小姐,从小就没有受到过挫折。
尤其是长大后,又学得智计百出,只有她算计别人,何时想过被人算计的。
何诗婉被推着送向河边,看到那幽深河水。
何诗婉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要处决自己。
这就是被贾后翻过牌子,或是看不上眼的最终下场。
何诗婉痛苦用手挠着脑门,努力挣扎,可是身上绳索却让她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随着囚车抵达河畔,何诗婉面前依然是一片湖水。
那波光粼粼之下,无数鱼嘴似乎正在等待着吞噬她肉身。
何诗婉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下场是这样的。
竟然被自己人以这种方式害死。
何诗婉第一次感受到绝望。她悲悯痛苦哀嚎。
声音凄厉而又悔恨。
使得站在角落中侦听的二人都面面相觑道,“干爹,要不再给她一个机会?”。
“嗯”吴先生满意点了点头,暗忖,自己这个干女儿还不错,竟然良心未泯。
虽说是杀手出身,可比很多伪善之徒强百倍。
随即吴先生一甩手,一个令箭射出。
那河畔特卫又将铁笼拖拽回来。
原本都被浸透半边身躯何诗婉从那种绝望生死线又被拉回来。
有种劫后余生错觉盯着特卫,此时她眯起眼眸,眸光深处又泛起智慧之光。
接着她将眼睛扫向左侧树林,才朗声道,“不知何方高人,还望现身一见”。
何诗婉声音不大,却清晰无疑落到吴先生和金钗耳中。
彼此对视一眼,便不再隐匿身形,跨步走出树林。
当二人走到河畔,和铁笼内何诗婉目光对视一瞬间。
何诗婉惊诧一声,“你是吴先生?”。
吴先生微微厄首一笑,“数年前一别,没想到何大小姐还能辨识出老夫”。
何诗婉急忙整理一下姿态,重新坐起,朝着吴先生恭敬行礼道,“先生怎么会在这里?可是....”
何诗婉时何等智敏之人,一句话便点明了事情本质。
吴先生略微尴尬点头,“抓你来的是这位小友,你和她之间恩怨还是有你们亲自解开吧”。
说道这,吴先生主动退回一步,让金钗跨前到何诗婉面前。
“你是?”看着金钗面颊,何诗婉感觉很陌生。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要问你一句话,那日掠走翠儿的秘侍可是你下达命令”金钗冷漠眼神,看得何诗婉芳心一个劲突突。
“翠儿?她也来洛阳城了?”何诗婉一脸诧异道。
“你伪装好像啊,你可知翠儿差点被你害死吗”金钗再也忍耐不住,举起手中金钗便朝着何诗婉咽喉刺出。
这一切发生太快,就连吴先生也来不及阻止。
眼见便要血溅当场,谁知金钗手中却临时一偏,只是在何诗婉脖颈留下一条浅浅划痕。
“你说翠儿姐姐她?”何诗婉竟然没有在乎自己被划伤,而是关切其翠儿来了。
这一刻,金钗眼中杀意顿时内敛。
二人彼此对视着良久之后,金钗才努努嘴巴说,“哪怕你真的不清楚,但你为老妖婆杀害那许多俊美无辜男子可知他们下场都是运送到这里喂鱼了吗”。
对此,何诗婉时最清楚不过的。
何诗婉哀怨叹息一声,“这也非我能力可以阻止的,我也曾经尝试要阻挠她这么做,无奈吾无权过问天后的事情”。
“那么你应该离开她,而不是助纣为虐”金钗愤怒吼道。
“可是....我有目的还未达成,吾不甘心”何诗婉也与之针锋相对。
“你的目的?难道要无数无辜之人为你们野心葬送吗?”金钗也不知为何,竟然激发出一股狭义之气。
“你也不见得是好人吧”说着何诗婉瞥了金钗手里簪子道,“若我没猜错,你就是十二衩杀手中金钗杀手”
“是又如何,老娘杀得都是该杀之人”金钗手里钗子一挥,便又要动手。
见到二女之间刚刚缓和气氛又要僵化,吴先生立刻冲上去阻挠。
“二位稍安勿躁,可否听老朽一言”
吴先生挡在二女之间,她们才消弭部分火气。
“何诗婉,你可否弃恶从善,不再助纣为虐吗”吴先生转向何诗婉,眼眸深处带着一抹不容置疑威严。
何诗婉敢于对抗金钗,却不敢对视吴先生。
她沉吟许久才缓缓回道,“我尽力吧,但我不会放弃心中理想的,我要创造一个女人当家做主时代,这个相比你老也不会反对吧”。
吴先生微微一拧眉,略略点头道,“当然,只要德行起道,男女又何区别?”。
何诗婉闻言,眉梢微微一挑,“谢过先生理解”。
还未等她说完,吴先生又话锋一转,“可是人也明白,有些事注定不可为也,你若以女主天下,可想过这天下如何传承,是传给你的女儿,还是儿子,那么女儿随父姓,还是母姓,而家族又如何传承呢?”
一连串反问,立刻让何诗婉有些目瞪口呆,她只是萌生一种平权思维,却没有真正想过得到平权之后世界一些细节。
尤其在古代,人们受到都是家族传承教育,还有血脉至亲伦理。眼下何诗婉虽说有了平权思想,却没有真正可以施展环境。不像是后世,取消君主家天下思想,那时人们可以自由选择姓氏以及姓名,所谓家族传承观念也变得极其脆弱。
而眼下这西晋人可是无法想象出这样问题终极答案的。
别说是西晋无法搞明白,就连后世那个真正女皇陛下武媚娘也最终因为将武朝传给自己儿女,还是武家而不得解。
传给儿女就等同于认同父家为正统,传给娘家,又成了异姓王朝。
之后武姓又会延续下去,等同于是谋朝篡位。
一切都似乎无法让女皇的武朝真正存续下去。
因此女性王朝也只是一代而终结。
千百年来生活惯性,以及思维模式,并非一个人可以逆转。
因为母系化社会原本和男系化社会就是完全不相同两个体系。
这牵扯每一个人,甚至每一个家庭生存方式。
绝非一个人单纯凭借理想或是理念可以改变的。
如此深奥的东西,何诗婉自然也无力回答。
最终何诗婉只能被迫冲着吴先生摇头。
“何诗婉....无论你日后做什么都要想着天下黎民百姓,他们才是最卑微的人,而不是你们”。
一句话说得何诗婉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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