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都在每一个老者内心活动,并未表现在脸面上。
这些人老成精的家伙,早已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
韩老稍作沉吟又接着说,“原本吾还准备等些时日的,无奈最近吾安插在凤鸣殿内眼线禀告说,最近那恶妇对于太子生出觊觎之心,吾怕迟则生变,于是便拜托族老,特意邀请诸位家主来此议事”
当韩老头说完这一一句话,之前白须老者也略微厄首。
此时众人都明白了,感情这场聚会原本就是人家篡出来的。
几个老者彼此对视一眼,便有人起身道,“吾等可以帮你韩家,可是吾等又能得到什么助益?”。
在这些大家族眼中,什么忠君爱国那都是不存在的。
只有维系自己家族利益才是最为重要的。
因此韩老头也没有说什么家国大义,而是直接开出丰厚条件。
“吾愿于诸公一起执掌这中原大事”。
此言一出,诸公脸色微变。
他们很清楚,韩老头这么说,已经是等同于给他们裂土封王了。
只是他们还是担忧韩家宫中布局。
“韩老头,听说你们从草原请来那个贵妃,此时已经失宠,被贾南风被软禁了可有此事”。
“韩老头,你可别欺瞒我们,在内宫吾等可是有些耳目的”。
见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提出质疑。
韩老头也不反驳,只是默默倾听,之后才缓缓解释说,“老夫自然清楚诸公担忧,只是事情总要冒些风险的,但其受益也是成正比的,诸位都是经商老手,自然明白什么叫做先期投入道理....”
听着韩老头这一番话,那些老人精明显不买账,还有人嗤以冷笑。
韩老头也是察言观色,见状便换了一副面孔笑道,“自然是有些布局的,比如东三门守将是韩家外戚....”
韩老头实在被他们逼得没辙了,只能透露出一些底牌出来。
寥寥数语,便让在座各位面色悚然一惊。
他们想过韩家在经营内宫,却没想到埋藏这么深。
连宫门守将都发展成自己人了。
“诸公,吾已经对你们开诚不公了,你们也要拿出一些诚意出来”
说完,韩老头便翘首以待盯着诸位老者。
一番西索低语之后,几个老者起身走到韩老头面前,冲他伸出手掌笑道,“吾愿与韩家共同进退”。
“吾也是”随着一声爽朗大笑,顿时整个宴席厅内都洋溢这样激荡情绪。
一场有世家大族组成鸿门盛宴,便在此时拉开帷幕。
也注定了洛阳城接下来一场腥风血雨宫斗。
凤鸣殿内。
一个高大帷幕垂下来。
却依旧无法遮挡那具庞大身躯。
作为女人,贾南风绝对算是彪悍一级的。
她庞大身躯在凤冠霞帔下,显得那么不伦不类。
然而看到她模样的宫女却没有一人敢于发出嗤笑声音。
若是被她听到,那无疑就是当场脑袋搬家。
因此无论是哪一个宫女都在凤鸣殿内练就一番憋笑功夫。
此时胖大女人正在用膳,嘴角还残留着一些肉汁酱汤。
这家伙大清早便吃荤腥,也难怪会长得那么壮硕。
贾南风拿起一个巾帕擦了擦嘴巴。
之后便大手一挥,“退了吧”。
那些服侍宫女这才把美食以及残羹剩菜都撤走。
还有宫女弯腰匍匐在地面,让贾南风踩着玉背下来。
当帷幕撩开,那壮硕身姿便一览无余展现在何诗婉面前。
这才几年啊。
何诗婉亲眼见证她又壮硕一圈。
此时贾南风足足有自己两个粗壮。
何诗婉自然不会把内心感觉表现出来,她微微一倾身,恭敬道,“拜见凤王”。
凤王,这就是何诗婉和贾南风私下里面称呼。
也是何诗婉挑起贾南风女主当家念头后,给她起得一个称呼。
对此贾南风自然十分喜欢,甚至在私下里面,都让服侍宫女如此称呼。
“何诗婉,起来吧”贾南风一甩衣袖,顿时让何诗婉感觉到一股疾风掠过身前。
何诗婉起身走到贾南风身旁,小心伺候着。
贾南风肥硕身躯好不容易挤进一个黄金椅子上面。
这才放松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那长毛嘴唇更加肆意外露着,还有那眼皮下面那颗黝黑黑痣,也散发着一种张扬。
“说说这几日各方动向吧”贾南风是知道何诗婉来意的。
这是每隔几日,必做功课。
贾南风是丑,却不是愚蠢。
她时刻都要做到对朝堂,以及洛阳城那些大家族大人物们一切掌控于心。
为此她让何诗婉组建秘侍。
通过秘侍可以时刻监视打探外界消息。
何诗婉拿出一个小册子,一点点抻开,准备诵读。
却被贾南风一挥手阻挠道,“你来说重点,那些细节就不要诵读了”。
何诗婉这才微微厄首,把册子重新揣回。
她早就记住册子内容,接着便以自己方式将其中几个关键点给贾南风总结出来。
“三日前,韩老以及几个隐匿老家主齐齐汇集于东市一座院落内,不知所图,秘侍无法突破进去”。
“一帮老废物.....竟然和韩家搞在一起,好吧,你派秘侍盯紧他们,若有异常举动格杀勿论”
对于那些在别人眼中威望颇大氏族,可是在贾南风眼中就是肥羊。
原本她就想找个借口将他们抄家,那么她起事资金也就够了。
到时便可堂而皇之成为一代女王了。
看着贾南风脸色,何诗婉很清楚这件事不能再说了。
于是便转了另外一个方向。
“羊琇死后,军机处震动很大,很多人都在为羊琇鸣不平,但他们却也生不起什么乱子来,毕竟哪里有少公爷镇着场子”。
自从羊琇死去,军机处便被贾南风派去的自己家人掌控了。
据说是贾南风表弟。
何诗婉仔细观察贾南风表情变化,发现她并未有任何举动。
便也不再继续阐述了。
既然主子都不关心,她也不会多言。
又禀告几件事后,何诗婉话锋一转。
“这里是十里坡最新战报”
说着,她便将衣袖中那份军报给提了上去。
贾南风可以不何诗婉的秘褶,却不得不看战报。
因为十里坡这场仗太重要了。
那事关整个洛阳城安危。
若是十里坡战败,那么北门门户洞开。
以守卫北门兵力来算,根本无法支撑多久。
况且那还是奴兵主力。
贾南风和洛阳城内大佬彼此争权夺利,可是面对着异族入侵时,还是能够同仇敌忾的。
“再给那小子送些物资去,还有给与一些奖赏,若这一战他们胜了,本后可以为他们颁功勋....”
显然,贾南风情绪有些激动,对安邑县叶弘做出很多赏赐。
何诗婉自然乐见其成,便一一记在册子上。
不过,贾南风最后补充一句话,却让何诗婉为之眉头深锁。
“若他肯为本宫所用,便给他真正裂土封王又如何,若他背离本宫,那么就让他和安邑县一起消失吧”
此言一出,何诗婉眼睛里面流露出一种复杂情绪。
但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平静拿着册子问:“凤王,这一句也要记录吗”。
贾南风摇头,“下去吧,叫李月进来”。
是,何诗婉急忙躬身隐退。
路上,何诗婉思忖着李月这个名字。
对于贾南风这个人,何诗婉时刻都要揣摩其心思。
尤其是在这个时刻,伴王如伴虎,稍有不慎便会有灭族之危。
因此何诗婉不允许在贾南风身旁还有自己掌握不到人。
于是何诗婉准备去见见这个李月。
也不知道这个新来宫女凭借什么博得贾南风欣赏。
竟然一步登天成为贾南风私自接触的内人。
来到宫女日常居所,何诗婉便走了进去。
立刻便有女官上来行礼,以何诗婉官阶,她们只能膜拜份了。
“恭迎何大人”几个女官颤颤巍巍拜倒。
何诗婉冲她们一挥手,“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几个女官有点受宠若惊,来到她身旁候着。
“你们可知道李月其人?”何诗婉也不隐藏,直接开门见山。
几个女官齐齐点头道,“我们知道她,一个刚来内宫不久小婢女,也不知道是什么福气,被小殿下看上了,竟然被直接调入太子殿去....”
几个女官似乎带着一些嫉妒和怨气,因此把李月事情说得很详尽。
也让何诗婉知晓了为何李月会得到贾南风关注。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刚刚学会咬文嚼字的小太子。
看来贾后要对其动手了,想要谋害太子,拉拢其身旁人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贾南风要谋害太子,何诗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因为贾南风是绝对不允许一个日后可以继承皇位,威胁到她权力人存在的。
哪怕太子眼下还小,还有五六年才会清政。
可是她却不肯罢休,甚至暗中已经密谋许多次。
有一次太子做着马车意外侧翻,就是秘侍所为。
还有几次,不过太子都有惊无险躲过了。
看来这一次,贾南风要从太子身旁人着手了。
对于小太子命运,何诗婉并不关心。
眼下她只关心十里坡哪位。
她是清楚十里坡眼下局势的,那可是奴兵主力。
别说是仅凭一两万新兵与之对抗,就算是调动整个洛阳城禁卫也不敢与之硬抗。
“叶弘,你真是让人家为你操碎了心啊”何诗婉说道这,脸颊莫名一红。
不知为何,在最近这几个月内,何诗婉一想到那人,便会脸颊发红发烫,这远不像是她之前性格啊。
走着走着,何诗婉便走出宫门。
来到一条人流车队绵延不绝长街之上。
洛阳城不亏为整个天下都城,哪怕是围城一月,依旧有商旅来往。
这都是源自水路并未被封锁缘故。
因此洛阳城人生活依旧,并未有多大改变。
只是百姓脸上那一丝忧虑却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何诗婉并未乘坐轿捻,而是徒步走在街上。
她早已换下宫装,以一个平常公子哥身份走着。
她这一身行头,还是在河东郡城街头那一身。
也正是这一身行头下,他们才意外遭遇的。
何诗婉心中回忆着,不知不觉中走到一处高门楼宇前。
看到上面纂刻几个大字,不有着停下脚步。
“天香阁”
这不就是他的产业吗?
何诗婉脚下情不自禁走入其内。
接着便有小厮上来打招呼:“公子可是为贵妇人选购香水吗?本店新进来有百合香,茉莉香.....”
那小厮早就熟能生巧,把各种香水名目背的烂熟。
还能勾起顾客购买欲望。
只是他这一番说词落到何诗婉耳畔,就是一种烦心呱噪。
她哪里有心情去听这些,她只是要追梦,回忆那些曾经失去时光。
转眼已经过去七年啊。
他连孩子都有了,听说还续了二房。
可是自己呢?
何诗婉莫名带出一丝幽怨之色。
那小厮误以为自己推销顾客不满意,急忙辩解说,“客人你若不喜欢,本店还有至尊版....”。
小厮又像是嘴巴按了弹簧一般嘟嘟,惹的何诗婉实在忍不住了,“闭嘴,这是三百金子,把你们殿内最好香水都给我打包,不要再来烦我”。
说完,何诗婉便直接走入其中一个包间内,拿起那些香薰便放在枕边。
这就是香坊,是给一些走路累了达官贵人用的。
何诗婉点上香薰,又要了一杯香茗。
自顾自躺着享受起来。
“还记得.....”
何诗婉眼神迷离,神色宛若醉酒。
逐渐地,何诗婉感觉意识十分昏沉。
最后竟然彻底睡了过去。
当她重新苏醒,猛地惊讶一下。
自己怎么会在陌生地方睡着了。
她立刻起身,发现自己周身并未有任何异常,自己躺的地方也是包间香阁,这才稍微安心。
何诗婉迷茫摇头,刚才.....
何诗婉还是有些迷惑不解。
就在何诗婉起身走出香阁一瞬间,一个俏丽身姿从她原本床榻下面钻出来。
她一双杏目显充满杀意。
“要不是你嘴里喊着他的名字,我真想一刀剁了你”那说话也是一个女子,她半遮挡脸面。
身形有些娇小,可是其动作却十分有力,轻微一推床板,便将一个硕大床榻给推开。
一个黝黑色密道便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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