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作为军中老人,还有几个安邑县老人,齐齐跨前一步,从怀中摸出小号,开始奏响军歌。
满江红,便在这阵前开始吟诵。
无数人从之前慌乱紧张,情绪逐渐融入到军歌中。
随着他们吟诵声音越来越大,甚至高过对面马蹄声浪。
最后所有安邑县新兵都忘记恐惧,完全沉浸于满江红悲壮气氛内。
之后他们齐齐高举长矛,呐喊,“驱逐胡虏保我河山”。
一声声呐喊汇集成一股力量,使得看着这一幕人都情不自禁为之感动。
比如羊琇大人,他这一刻便是老泪滂沱。
叶弘转向羊琇说,“大人要不你下去休息一下”
羊琇毕竟已经年迈,不适合这种大喜大悲场面。
羊琇却一甩袖袍说,“老夫不才,岂能丢下这数万为江山社稷干撒热血热好男儿独自苟且,老夫要和他们一起同生共死”
羊琇目光坚定,语气果决,让叶弘无法再劝说。于是从护卫手里要来一件大氅,给他坡上。
虽说羊琇平时有些当官人那种迂腐,可是这一刻的羊琇,让叶弘有些敬重他的鼓气。
至少在面对异族人侵略时,他没有像商隐那样做缩头乌龟。
当号角再次奏响,轻骑兵开始准备要出击了。
这一战,也就随即打响。
首当其冲,便是轻骑兵对冲。
自大汉之后,历史上还没有哪一个朝代骑兵可以和匈奴人对冲。
当羊琇亲眼目睹了轻骑兵和匈奴人对冲风采之后。
也禁不住激动嘴唇颤抖。
这一次他内心没有想过太多复杂东西,只是单纯为汉人骁勇而感觉自傲。
他颤抖着嘴唇说,“彪悍汉~风又回来了”。
作为一个饱学士大夫群体,自然内心中都对那个强盛大汉有着莫名崇拜。
强汉之所以强,不在其疆土,而是敢于第一个对异族人用兵,并且取得最终胜利王朝。
也正是这一点,让其子民感受到莫大荣耀感。
以至于改朝换代之后,士大夫群体依旧在内心相望那个大汉王朝。
可惜现实中晋兵,已然失去汉朝尚武之风,多为腐朽将领,和贪生怕死士兵。
哪怕是居城而守,也是败多胜少,这样憋气战斗,早就让很多崇尚历史士大夫群体十分郁闷。
也间接导致西晋这个时代名士风流大都采取避世念头。
哪怕羊琇入了仕途,其内心也难免带上一些士大夫群体情绪。
可是此时此刻羊琇,眼睛瞳孔扩张,面部表情无比精彩。
他时而握拳,时而高高举起。
或是仰天狂笑,或是泪眼滂沱。
宛若稚子一般。
看到羊琇这一副模样,叶弘眼圈也红了。
能够让一个须发皆白老者欢喜至此,也只有他内心那份对于汉民族忠诚了。
对于这种人,无论他做出何种夸张行为,叶弘也不敢取笑。
甚至这一刻,羊琇在叶弘内心形象比之前更加高大一些。
对于安邑县新兵表现,叶弘心中有数。也就没有那么夸张表情浮现,只是他还是禁不住竖起大拇指。
毕竟这一刻面对着可是真正匈奴主力骑兵。
哪怕只有区区万千精骑,也足以让当世之人仰望地步了。
这五千匈奴精骑无论是阵列,还是冲锋都宛如一个整体。
这一点在其他匈奴骑兵身上几乎看不到。
对于草原人,更多擅于个人勇武,而不是团体配和。
可是这只匈奴骑兵却似乎拥有很强群体纪律约束,他们动作也似乎达到某种默契,无须刻意指挥,他们便做出不掉一致行为。
这一幕,叶弘很清楚,绝不是事先做出演练,而是经历无数次战争,在血雨腥风培养出来默契。
这种百炼精兵在战场上,就像是一个个杀戮机器,他们冷血,快速,只是眨眼睛,便已经收割数百条年青性命。
看到新兵损失,叶弘也很心痛。
然而轻骑兵战略还未完成,他们必须继续顶上去,直到后面方阵做好一切准备,他们才可以撤走。
想要以这一万骑兵全歼这五千精锐黑骑,叶弘根本不敢有此念头。
轻骑兵战略意图就是给与步兵枪阵更多争取更多时间。
还有战壕内许多器械
布置。
至于更遥远处那片黑云。
叶弘也不清楚他们真是意图。
原本叶弘以为他们会一窝蜂冲杀过来。
那么等待安邑县新兵,或许只有被单方面屠杀了。
毕竟二十万黑骑,那可是当下历史时空最强战力。
哪怕就是汉武帝时代霍大将军亲临,也不见得可以以一万骑兵将其击溃。
更何况,这还是一些新兵蛋~子。
战斗号角一次次吹响。
战车缓慢开赴前线。
无数军堡也自战车上颠簸缓慢前行。
军堡内各种弓弩,投石车都已经拉满弦,准备开火。
承载着火油黑色罐子。
还有包裹黑~火药炸药包。
这些都是用来对抗匈奴骑兵最强武器。
叶弘深信,只要这些东西抵达战阵前,哪怕是二十万骑兵一起冲下来,他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冲破这一道道战壕封锁。
只是这些火药器最多能支撑七八日,之后若新兵还无法进入郡城。
那么等待着安邑县新兵也只有被荼毒命运。
残酷现实让叶弘身心备受煎熬。
尤其是当他看到那片黑云正自缓慢压迫过来时,内心那种不安更甚。
终于结阵成功了。
小号吹起,轻骑兵自阵前快速回撤,直到隐匿于步兵方阵内。
之后,重骑兵开始前进,步兵方阵也快速补位。
一场更加焦灼的战斗就此打响。
这一刻,是刀刀见红拼杀,是马刀和长枪角力。
五千黑骑被陷落在人海中无法前进一步,他们空有一身精湛马术,却因为跨下战马被某种神秘荆棘刺中,直接无法前进。
最终有人开始坠马,然后便被一把把长枪从斜刺来。
顿时胸口开了数个血窟窿,又麻利抽走。
就这样,一个黑骑兵生命被收割。
同时,也有黑骑冲破一道封锁,马蹄踏上一个新兵头颅,随手马刀一甩,便将其割下来,然后就像是丢皮球一样甩上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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