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干脆跪拜在叶家老娘身侧,冲着祠堂内叶家牌位发誓说:“我叶弘今日立誓于此,我一定要会给叶家开枝散叶,绝不誓言,若有违背甘愿遭受天罚”。
听着叶弘信誓旦旦。
叶家老娘那一口气才顺了。
她悠悠吐出一口浊气,神色黯然道,“弘儿,你也别怨为娘逼你,实在是为娘自感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若不亲眼看着孙儿出世,老身死也不能瞑目啊”。
听到这,叶弘噗通便给老娘跪下。
“娘,你身体大夫都检查过了,一切都很正常,你千万不要吓自己,你会长命百岁的”别看叶家老娘不是自己亲娘,可是在这一世,她就和自己亲娘一样。
尤其是这几年相依为伴,以及前世缺乏亲情都在她身上找回来了。
因此叶弘极其看重这一份缘分,对于什么死鬼老爹,叶家传承反而没有老娘那么执着了。
“何来长命百岁,在这安邑县,能够活过古稀之年者已然寥寥,娘也并不可求许多,只要亲眼鉴证叶家右后,祖孙三代享受几天天伦之乐便也足矣”。
叶家老娘垂目,肃然,神色间带着一抹超然于外境界。
这一刻老娘,就像是一个开悟智者,那眼神中都充满了智慧之芒。
果然是出身于中户世家大小姐。
叶弘和翠儿一番安抚之下,叶家老娘终于肯走出祠堂。
回到她安歇东厢。
当叶家老娘睡下,叶弘和翠儿重新来到院落中,梧桐树下。
二人相对而坐,漠然无声。
习惯了翠儿那种绵柔体贴安抚话语的他,一时间竟然也是无言以对。
凝望着面前这个娴静女子。
回忆起,之前她做丫鬟,后来做自己妻子,以及被流民奉为观音娘娘一幕幕。
这一刻的翠儿。
让叶弘感受到一种叫做蜕变力量。
那不是外表,而是内心。
从卑微,到兼容,再到自强,最后便是豁达。
每一次的她,都有着独特美感。
就像是一支毛毛虫蜕变成蝴蝶过程。
然而,此时翠儿却似乎又将自己所有一切都缩进一个壳子内。
正在拒绝任何人走入她内心世界。
那份自然而然冷漠,让叶弘感受浑身都不自在。
“翠?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叶弘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尴尬氛围便主动开口说。
翠儿似乎被唤醒一样,迷茫眼神扫视着叶弘脸颊,似乎些许波动,之后又黯淡下去。
她淡然摇头,随即眼神又低垂下去。
跨前一步,伸手抓着她下颚,将其挑起。
“看着我的眼睛,把内心话说出来,哪怕有天大问题,我都和你一起解决”叶弘实在不忍心看着她这么颓废自闭下去,想用这种方式彻底唤醒她,找回曾经那个熟悉翠儿。
“我...我”翠儿眼眸流动似水。
朱唇几次轻启,又重新闭上。
一滴滴泪珠情不知沿着眼角滚落。
最终滴在叶弘手指上。
黏黏的,带着一丝丝凉意。
让叶弘心也在这一刻变得冰
冷起来。
“翠”叶弘喉结更咽一下。
“我有些话要...”。
叶弘表情纠结中,忽得院门被人推开。
接着一个魁伟汉子踱步入院内。
看到来人,叶弘心情莫名一紧。
“塔木邨,你怎么回来了?”。
来人正是塔木邨。
一如既往高大黝黑身材,还有一身短打小皮甲。
遒劲肌肉在阳光下,泛起古铜色。
这便是草原上第一猛士的强大气场。
一个人足以抵上数十人压迫感。
即便是叶弘站在他面前,也有种莫名恐惧感。
塔木邨大咧咧一甩手,一个皮囊丢了过来,“给俺装满上次那种烈酒,俺也就告诉你”。
闻言,叶弘无奈一簇眉。
然后冲着翠儿使了一个眼神,翠儿十分识趣提着酒壶走出院落。
此时塔木邨才凑到叶弘身旁,压低声线说,“草原打乱了,眼下这草原局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即便塔木邨刻意压低声音,还是震得叶弘耳鼓发胀。
“先是几个不肯沉浮匈奴部族被剿灭,接着便是鲜卑慕容北上,他们正在侵蚀之前属于拓跋族部族领地,为此拓跋耶律和拓跋慕容连续打了几次大仗..”
塔木邨说得口沫横飞,搞得叶弘被迫抹了一把脸。
“说重点...”这些事情,原本都是叶弘可以揣测到事情。
毕竟失去拓跋禄官的支撑,拓跋部族早已没有往昔那么强盛了。
不过叶弘相信拓跋耶律才能,只要给与他足够时间。
他一定会重塑拓跋族荣光。
只是此消彼长之下,眼下拓跋耶律还没有跟刘渊,或是慕容煌一较长短势力。
塔木邨伸手接过翠儿抵过酒葫芦,大口灌了几嘴。
然后抿唇享受着说,“在大漠这段时间,老子可是想死这烈酒了,和它相比,草原上酒就像是尿水,不值得去品尝”。
叶弘见他一个劲灌酒,立刻伸手夺过酒葫芦,“先说正事,说完正事,一定让你喝痛快了”。
塔木邨这才不甘心盯着酒葫芦摇头道,“草原上这些事,俺们也掺和不上,俺在把石勒那小子送到拓跋耶律面前后,就去了西鲜卑...”。
终于说道重点了。
这也是叶弘最为关切事情。
要知道这一次派石勒和塔木邨去草原,其一最为重要事情,便是要说服西鲜卑。
让他成为拦阻刘渊南下第一道封锁线。
只要西鲜卑封住戈壁出口,那么刘渊只能被迫走羌人地盘来攻打安邑县。
羌人和匈奴世代为敌。
绝不会作势匈奴进入羌人底盘的。
由此刘渊便失去快速激动攻入安邑县可能性。
到了那时,安邑县便可有十分完备布局。
等刘渊杀过来时,恐怕安邑县早已把东面那些晋军打得滚回老巢去了。
那么玉碎计划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边是叶弘和吴秀才用了几个昼夜才为安邑县想出一条生路。
不然哪怕安邑县坚固若铜墙铁壁,在数十万晋兵,以及十几万草原精骑围攻下,也
会玉石俱焚。
因此西鲜卑态度,便是整个事情关键所在了、
为此,叶弘还忍痛付出羊毛纺织术。
还让商队送去大量物资。
这已经充分表达叶弘诚意了。
塔木邨似乎看出叶弘心中紧迫感。
于是不再卖关子,神色一正道,“西鲜卑首领,tuyeta道是很好说话,当俺亮出底牌,还有那些货物时,他们眼睛都直了...只是”。
说道这,塔木邨神色一变,似乎有难言之隐。
“说吧,究竟发生什么变故?”叶弘焦急催促说。
“原本鲜卑首领都准备和俺签订联盟文书了,谁知半途又杀出一个人来,他不仅阻挠西鲜卑和咱们联手,并且还鼓舞西鲜卑也南下,攻打咱们”
塔木邨这一番话,说得叶弘脸色大变。
当时他们只是考虑如何阻挡刘渊十几万匈奴骑兵。
确忘记了西鲜卑也是一支不小的势力。
他们之前被羌人和匈奴阻隔,无法进入中原复地劫掠。
可是眼下,羌人主力都聚集在北方阻挡匈奴,而阻隔鲜卑人的几处隘口,都早已失去真正防御力。
西鲜卑若是想要入中原,只需要骑兵快速越境,几天行程便可抵达。
难道西鲜卑已经入侵了?
再回想,塔木邨刚进来时模样。
越想,越觉着有这方面可能性。
“别看那家伙是一个鲜卑人,可是真比汉人都精,他不仅懂得草原上习俗,还清楚汉人底细,他说,安邑县乃是罕见富庶之城,一旦攻破,所得财富至少比咱们送出多几千倍不止,他还拿出一些自安邑县购买珍贵物品,以此来打动西鲜卑首领...”塔木邨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叶弘心情变化,依旧再哪里描述自己和那个西鲜卑人斗智斗勇过程。
“这人叫什么名字”从塔木邨寥寥几句,叶弘已经感觉这人不简单。
甚至比起自己在草原面对一些诸如慕容煌以及托托等枭雄人物还要恐怖。
“此人竟然拥有一个汉人名字,那个鲜卑首领称呼他为张方...”塔木邨沉默少许道。
张方?叶弘眼眸闪烁着精芒。
这个名字让叶弘又联想到一个人名。
那就是司马乂。
在历史上。就是此人奉了司马颙之命攻入洛阳。将司马乂夹在火堆上活活烤死。
这只是这个名字令叶弘记住第一印象。
然而更让叶弘印象深刻的。便是张方的吃人事迹。
当张方攻入洛阳城后,便开始大肆劫掠。
不仅抢掠财物,而且还把宫中的宫女连同一些官宦人家的婢女,共计一万多人,都给绑架而去。一路上,张方和他的兽兵们先是疯狂蹂躏这些可怜的女子,然后就将她们充作军粮,杀掉烹食。他们走一路、吃一路,等回到长安之时,这些女子就所剩无几了。
因此张方也在历史上留下食人魔称呼。
只是这张方怎么会是鲜卑人?
塔木邨继续解释:“那张方一度怂恿之下,西鲜卑首领最终放弃和咱们结盟念头,还派出军队意图围剿老子带去人马...”
说道这,塔木邨又伸手抓起酒葫芦往嘴巴里面灌了一大口。
这才砸吧着嘴唇说,“想要围剿老子,他们也太小看大漠第一勇士了,就在他们人马抵达之前,老子便带着兄弟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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