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官场也变成一个趋利避害名利所。
叶弘不善于经营这些事,但身在官场,也必须要做到应付了事。
一边又一边批注,让叶弘有些身心疲惫,不得不丢下毛笔。
准备走出去散散心情。
却被一个书吏阻拦道,“大人还是不要出去了,大人暂时就在县衙内小憩几日”。
“为何?”叶弘一脸困惑盯着书吏。
“因为...吴先生命令”书吏更咽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
“快说,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叶弘神色一凛道。
书吏慑于威严,无奈道,“外面有人中伤大人,说大人贪色成性,滥杀无辜...”。
还未等书吏说完,叶弘便猜出发生什么事情。
他一把推开书吏,便冲到街头上。
就在他走出衙门口那一刻,便感受到来自于四面八方愤怒目光正在朝着自己身上汇集。
他们大多数都是流民。但那些安邑县民众也是面带为难之色。
他们内心无比崇拜自己县尉大人,可是这一次他们也无法维护自己偶像了。
那件事做得简直太无人性了。
当叶弘看到一双双恶毒眼神,还有那些无知面孔,叶弘便知道,自己在安邑县苦心经营出来形象,在这一夜间垮塌了。
这还真是杀人诛心啊。
叶弘很自信自己昏厥了,绝对没有干过任何其它事情。
那么这一切只可能是一个专门为了对付自己设置阴谋。
隐隐地,叶弘还感觉出,似乎和玉碎计划有关。
可是眼下,叶弘却无力为自己辩解。
因为那两具女尸在自己身旁找到,并且自己也是衣冠不整。
怎么解释?
无奈叹息一声,颓然转身,歩回衙门。
叶弘极度无奈回眸扫了扫衙门口。
看来自己洗刷冤屈之前,这道门槛还真迈不出了。
古代衙门坎都修的很高,小孩必须骑着过来。
作为带刀捕役,他们都是有功底的,纵身跃出衙门口。
疯一般在安邑县内四处搜索簪花杀手,血雁杀手痕迹。
这一次,几乎三班衙役倾巢出动。
若再搜不到线索,叶弘着急也是颓然。
等待是最磨人的,尤其是还被人误解成大色魔。
还是两个年轻貌美女子,这可是十恶不赦之大罪。
哪怕自己是安邑县尉,有无数拥护者,也无法免罪。
况且叶弘也不允许自己背着此等肮脏骂名。
翘首以待中,吴秀才讪讪从后堂走出。
临近叶弘,在一处石墩坐下。
吴秀才何时何地都保持着书生儒雅姿态,哪怕是坐姿也是无可挑剔。
吴秀才眉梢微挑,那表情似有些难以启齿。
“先生...有什么事情,你就问吧,我百无禁忌的”叶弘也清楚遇到这种事情,嘴巴是封不住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坦诚一点好。
“大人...老朽不是怀疑你人品,可是老朽在为你解酒时,发现你血脉经络间似有一种毒素”吴秀才表情纠结道。
“什么毒素?”叶弘恍惚间,记起似乎在自己昏迷之前,丹田内似有一团火焰。
难道是.....
叶弘下意识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之后他便目露恐惧之色。
“主公...事情也未必如想象那样...或许另有原因,毕竟这二女当时并不在现场”吴秀才只是点明,却不是责难。
吴秀才话,让叶弘坠入深深迷思中....
难不成昨夜真得...
叶弘简直不敢设想下去,若自己真做出那么禽兽不如事情。
叶弘肯定会直接拔刀自刎。
不过叶弘内心有一种清明,那就是自己昏迷前是清醒的。
自己昏迷后便丧失所有感知。
叶弘不相信在那种状态之下,自己还能犯事。
然而一切都是单纯一种感觉,叶弘也无法确定自己百分百没有做过。
这让叶弘思绪极度凌乱,甚至一度濒临崩溃。
吴秀才见到叶弘痛苦表情,自知说错话了,便讪讪起身离开。
临行前,吴秀才又转身凝望着叶弘道,“主公...成大事者不拘于泥小节,瑕不掩玉,只要主公肯为这天下百姓做事,些许小事不足虑也”。
若是古人,或许真得可以无所谓。
毕竟古人男尊女卑思维根深蒂固。
况且那两个女子身份也不高。
可作为一个穿越者,叶弘无法接受吴秀才不了了之处事态度。
因此叶弘必须搞清楚那夜究竟发生什么。
然而...捕役搜遍全城,甚至连野外三十里内都清查一遍。
簪花和血雁这两个人就如同那一夜之后,人间蒸发一般,活不见影,死不见尸。
外面流言蜚语早已铺天盖地,甚至还有些传入衙门口内。
使得很多书吏以及捕役看向叶弘眼神都带着些许怪异。
流言蜚语来得太快了点吧。
毕竟这事情一开始只有少数衙门口的人知晓,就算当夜有几个少数目击者,也被护卫严令封嘴了。
可是依旧没有堵住流言蜚语传播,短短几日,这件事便已经在安邑县街头巷尾,处处可闻。
透过内堂玻璃窗,叶弘把书吏们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他想要冲出去解释,却又没有勇气迈出步子。
解释有用吗?
踌躇着,在屋内来回踱步,不知所措。
这还是叶弘穿越西晋,第一次被一件事搞得如此心神不宁。
“嘿嘿嘿...”一声大笑打断叶弘思绪。
之后一个大腹翩翩胖子走入内堂。
他浑身赘肉在上下颠簸,只是这一切都掩盖不住他满身珠光宝气。
“石崇老哥”叶弘转身,顿时神色一轻。
“叶弘老弟,这可是西域最好美酒,来陪老哥喝一杯”石崇这个曾经西晋第一首富,眼下在安邑县过得也是奢靡无度,无论吃得,还是用的,都是来自于五湖四海珍馐。
石崇做事从不会马马虎虎,当他肥硕屁股一着地,四周便有仆从开始忙碌。
自带着波斯地毯,还有精致玛瑙水晶酒杯,还有足足有半人高珊瑚,一眨眼间,这个办公内堂,变成了一个极度奢靡,极度浮华的场所。
老哥肥硕屁股在柔软虎皮上一趟,半侧卧着一举手中水晶杯,身后女仆立刻朝着他手中水晶杯子丢下几枚冰块,然后又有人用嘴巴从醒酒器皿中吸出一小口葡萄酒,一丝丝吐入他酒盏内。
就在石崇也让侍女为叶弘斟酒时,他立刻惊愕起身,阻挠了那几个侍女用嘴巴去吸酒。
自己拿着杯子斟满。
石崇抖了抖宽袍大袖道,“金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吟诵完,石崇一口将葡萄酒饮下,拍着大腹与之相和。
叶弘也没想到石崇过了着许多年,还记着自己见面时,与之唱和一首李白的客中作。
此情此景,石崇吟诵出来,颇有几分应景。
石崇身在安邑县,确实有种离乡情节。
“只可惜,那金陵美酒再也无法品尝到了”石崇又打了一个酒嗝,欲壑不满道。
叶弘当日拿着一种蜂蜜调和酒来哄骗石崇和王恺,当时说得就是此酒乃是来自于桃源仙境,仅此一坛。
其实叶弘调和酒,算不得什么美味,只是利用二人猎奇心理。
人啊只要轻易得到的,哪怕是琼浆玉液也不满足,若是千辛万苦得到的,哪怕是锼水也将是美味佳肴。
当时叶弘就是利用人性中这一缺点,才让石崇至今还对那金陵美酒念念不忘。
其实若论酒品,眼下这西域葡萄酒才是真正美味。
叶弘拿着那水晶杯子,在手中摇晃,立刻感受到那葡萄汁在杯壁上粘黏,这才是真正上好葡萄酒。
而自己那些蜂蜜调和酒,除了甜一点外,便没有什么可取的。
“老弟...不知何时才能出海去寻那金陵仙山啊”石崇有些迫不及待地眼神盯着在叶弘脸上。
叶弘闻言,顿觉尴尬。这一年多来,叶弘早已把寻觅桃源秘境事情抛之脑后了。
现在被石崇一提及,瞬间有些脸颊发烫。
幸亏以喝酒遮掩,石崇并未察觉。
叶弘想了想,才回道,“第一艘大船已经驶出清水河了,若找到金陵,自然便会接老哥同去”。
石崇闻言,面露一丝喜色,“原来已经出水去了?好,好,值得痛饮一杯”
之后二人对视着各自痛饮几杯。
“老哥,你为何一定要去金陵仙山所在?”叶弘迟疑一下,又道,“以老哥财力身份,在这晋朝哪里不是过得天堂般日子,又何必去寻那种隐士生活呢?”
之前叶弘只把他当做凯子,根本不在乎他什么想法。
眼下叶弘已经把石崇当成老哥,自然不忍心一味欺骗他。
“老弟,你有所不知....”石崇灌了一大口葡萄酒,才继续说,“财帛乃是身外之物,无论多少钱财,最终都会化作黄土一堆,吾愿追逐仙道,修身延年,才是生命之本”。
啊?石崇这一番话,说得叶弘哑口无言。
他没想到这么一个拥有天下财富巨贾商人,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颇有哲理的话来。
只是他从名利场,进入修仙问道,也并非真正看破红尘啊。
“老哥,我说,如果,我们一辈子都无法找到金陵入口呢?”叶弘还是不忍心继续哄骗他。
石崇却浓眉一立,怒道,“叶弘老弟,你岂能抱有此等消极念头,吾辈道心执念,岂能轻易动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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