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事关国家军政,王上就从未给过他们好脸色。
因此,在面对这种大事儿的时候,他们也习惯性地躲在后面,不会冲上前去,供王上泄愤。
毕竟那大火足足烧了三天,而这三天时间内,王上却对此没有任何的言语。
光这一点便已经说明了问题——冉空烧行宫御苑,就是王上授意的!
可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儿,众人才心中极其的不爽。
毕竟,以前的冉空可不是这样。
也不知他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哄骗的始皇如此优待于他。
眼下,在整个朝廷的群体中,就数他最得圣恩,最为炙手可热。
更是有不少人给他打上了一个王上第一宠臣的标签。
茅焦坐在首位下右手边的位置,低着头听周围的声音。
一直到叔孙通开始说完话后,才抬起眼睑,不阴不阳的说:“叔孙通,你和你师弟同为待诏博士,他现如今已经靠着取悦王上而一飞冲天。”
“如今更是连礼义廉耻甚至是规矩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也不知到底是谁教出来的,你作为他的师兄,日后该不会也走上这条道路吧?”
这一顿子夹枪带棒地说完,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到了叔孙通的身上。
对此,叔孙通就只是尴尬了一瞬间,便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反正这会儿说什么都是错,他又何必上赶着找骂?
不过……
说起这件事来,他也很无语啊。
谁曾想当初不过是一时好心,眼看着这个倒霉的小师弟就快要被饿死了,这才想着将其带入咸阳,多少混上个一官半职的,最起码保住性命。
可谁曾想,他竟然如此会惹祸,以至于他在博士府内都成了最为尴尬的存在。
眼看着氛围一点一点地冷下去,首位上的仆射周青臣清了清嗓子,望着所有人问:“诸位,眼下行宫御苑一事惹出了大乱子,咱们作为博士是否该上份折子,劝谏一下王上?”
他作为主官,按理说应该是这些人中最有话语权的存在,但奈何他本身性子就比较苟,再加上威望较低,所以在博士府内素来没什么话语权。
而真正能统领博士群体大佬,则是坐在他右手边的茅焦。
“呵!”
茅焦不屑的轻哼一声,当即反问:“如何劝?冉空那张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黑白颠倒,满口胡言,胡搅蛮缠,也不知这样一个小人是怎么哄骗得王上,竟对他另眼相待。”
“咱们若是强行上奏,怕是只会让王上对咱们愈发地不耐,你说对吗,叔孙通大人?”
“嘿嘿嘿!”
叔孙通面上陪着笑,心中却恨不得将茅焦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一遍。
这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何句句都要点带上他?
要不是还指着这个饭碗吃饭,他早撂挑子不干了。
“怎么,叔孙通大人还准备装傻充愣?”
面对茅焦的咄咄逼人,叔孙通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接着才道:“茅大人可是折煞下官了,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皆有一定的样子和该做的事情。”
“在焚烧行宫御苑一事上,冉空确实有错,但……此事从开始到现在,王上始终没有任何的言语或者是行为,这是不是意味着……冉空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得到了王上的默许?”
“在这样的情况下,咱们上奏真的有用吗?”
他这话可是点到了点子上。
一时间,高朋满座的大厅内,充斥着各种叹息的声音。
在他们这群儒生中,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深受王上宠爱地存在,可偏偏,那家伙和他们这群儒生却不是一路人。
在他们的眼中,冉空的存在就是他们儒生的一大败笔!
那个败类,不但不想着该如何帮助儒学刚好的发展,反倒诋毁儒家思想,诋毁儒学,简直气得人咬牙切齿。
“哎,冉空现在正是得宠的时候,咱们别说想针对他,就是杀杀他的威风都没有办法,难道,真得要任由他这么发展下去吗?”
“绝不可能!”
突然,之前一直在深思着什么的淳于越睁开了眼睛。
他紧紧盯着那个说话的儒生,逐字逐句道:“我们是治不住冉空,但是……有人能治得了!”
“谁?”
在所有人强烈的好奇下,淳于越微微扬起嘴角,带着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道:“丞相,昌平君熊启!”
呵呵呵,冉空是你先打破规矩,并作出了让天下人都不悦的事情,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好心送你一程!
……
伴随着夕阳余晖的逐渐消散,黑暗也渐渐将地上那座庞然巍峨的咸阳城侵蚀殆尽。
就在一切都黑夜所笼罩的时候,淳于越躲过多个巡游的小队,轻轻叩响了丞相府的后门。
“下官淳于越,参见丞相大人!”
在下人的带领下,淳于越很快来到了熊启的书房。
在他对面坐着的,乃是一个精神抖擞,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
只是不知为何,这人看着似乎有些过于的清瘦,就连眉宇间也带着几分忧愁。
不过,在见到淳于越的时候,他还是非常自然地露出了笑容。
“不知淳于大人深夜来访,可是有何要事?”
他并没有和对方过多的寒暄,毕竟眼下时间已经不早了,能在月色来临之后才进入他的府邸的人,定不会只说些没有任何用处的话。
更何况,在此之前,他和淳于越并不熟络。
“怎么,大人不知?”
淳于越佯装诧异地问道:“今日咸阳城内可是出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啊!”
“哦?”
熊启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而这个时候,淳于越已经摆出了一副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的架势,直言道:“就是冉空啊!”
“他竟公然纵火烧毁了整座行宫御苑,不但让王室的颜面尽失,还让其他国家所不齿,更降低了王权在大秦百姓心目中的威严。”
“这样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讳,焚烧王上私产的人,惹得天怒人怨,简直罪无可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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