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流星,快许愿!”
“什么什么!什么意思?”
“我老师说,看到流星就快点许愿。在流星消失之前可以许完愿望的话,就有可能成真。”
“真的真的吗,那我也要许。”
“真好,流星还在。我希望老师以后可以心想事成,发射人造卫星不要再掉下来了。”
以上是哈露米和毛尔吉特的对话。话中这满满的恶意,这妞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某人顾不得和自己的学徒斗嘴。看着人造卫星坠入大气层,摩擦所带出来的尾焰,思考的都是如何做最后的挣扎,抢救一下这才上天,就出车祸掉下来的卫星。
话说现在迷地的太空,又不是像地球那样满是太空垃圾的状况。得要有多幸运,一颗比马匹体形还要小的人工天体装置,才会碰巧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驾驶着马战车给撞到坠落。
先不管这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就算制作这颗卫星的材料,靠的是那头地行亚龙换来的,跟白捡的没什么两样,但也不是随随便便说扔了砸了,自己也一点都不会心疼。说什么,都要想办法抢救一番。林只能拼命思考着,有没有任何魔法可以用在这个时刻。
而迷地既有的,同时也是林知道、会用的魔法,没有一个可以作用在那么远的距离,几万公里外的地方。所以说派得上用场的,就只有自己所研究出来的,有别于迷地传统体系的魔法。
但想要闪现术针对物体的瞬间移动,不知道是距离太远,还是因为目标物速度太快,总之就是无法成功捕捉坠落的卫星,自然也就无法将它移动到身边来。
考虑到闪现术要移动自己以外的物体,会有些微的时间误差。也许正是这样的时间差,让移动速度极快的目标在魔法作用之前,就脱离了原本参数所能捕捉到的物体范围。那么剩下的方法似乎只有一种了。
没来得及和其他人商量,林瞬间就来到坠落中的人造卫星上空。尽管他想瞬移得更近一些,但在他从高维度空间跳回现实时,坠落的卫星就不知道又往前掉了多远的距离。
滞留在高空中的林,还没来得及感觉到寒冷或气压之类的问题,下一刻,他稳稳地出现在卫星的正上方。双脚踩住,身体随着卫星,处于坠落中的状态。速度之快,风压甚至让眼睛都睁不开来,甚至有股灼热感开始蔓延。
瞇着眼,从如此高空往下看,根本就看不到芬等人的位置。林也知道这回行动刻不容缓,只能凭着印象,试图用闪现术瞬移回去。
但从出发到顺利捕捉坠落的人造卫星,过程中自己不知道又下降了多少的距离。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林将回返的高度上移几百公尺。这么做也许会出现在半空中,然后摔个狗吃屎,但总比从现在的高度摔下去好。几十公里的高度,不穿防护衣直接下坠,半空中就会被风压撕成碎片,根本不会像个烂西红柿一样砸在地上。
不负期望,下一秒,林就出现在芬等人所在地的半空中。虽然将回返高度的参考指标上移许多,但出现的位置距离地面却只有十几公尺。加上卫星坠落的速度并没有归零,因此在某人反应过来之前,不光人造卫星直接插进土中,林还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各种防护魔法其实早在第一时间,某人就有给自己加持完毕。再加上坠落的方向有一定的倾斜角,而不是垂直往地面,所以他就像打水漂的石子一样,在地面翻滚、弹跳,直到在地上挖出一条长沟痕迹后才停了下来。
对这惨烈的模样,两个学徒即使没露出紧张慌乱,也赶到落地的自家老师身边。只见某人的模样十分狼狈,身上衣物烧焦、破损,露出来的皮肤是血肉模糊,甚至手脚处都有明显的骨折或脱臼。也就剩一口气还吊着,没有死透。
当某人再睁开眼的时候,望着屋顶的木梁与茅草,眼神有点茫然。好半晌,才想起自己穿越到另一个世界,而且已经十几年了。然后最后的印象隐约是,用好几百公里的时速,用脸迫降地面。自己居然还活着,没有第二次穿越,意思是说自己的脸已经跟美国队长的盾牌有着同等级的防御力了。是这样吗?
想要起身,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处境,却发觉自己完全无法动弹,就连抬个脖子都很困难。嗯,不只是这样,现在是全身都没有感觉。这是死掉的状况吗?
“啊,老师,你醒来啦。”
哈露米探出脑袋到某人的正面,发梢却是刷得往某人的鼻子掠过,但林却没有任何感觉。没有香,没有臭,甚至没有痒,依旧没有感觉。
看着少女撩起自己的发丝,拨向耳后,林异常冷静地问道:“我还活着?让我猜猜,我身体少了几个零件?”
“噗噗,真遗憾,没有。虽然姊姊大人有打算趁你昏倒的时候,改造你的身体,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我现在怎么不能动?”
“你伤得很重,不能动是很正常的。不过姊姊大人说不用担心,就算死掉了,也有办法让你复活。所以这种程度的伤,只是小意思,不用怕。”
“那我为什么没有任何感觉?”
“姊姊大人说,老师你曾经说过,痛觉其实是人体的一种预警系统,告诉自己身体有什么地方出现问题或疾病。但假如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那痛觉就只是一种单纯的折磨,除了让你自己牢牢记住这次的教训外,还要额外折磨其他人,因为得要一直听着你唉唉叫的声音。所以姊姊大人她干脆把你的感觉全部遮蔽了。但又要避免你因为没有痛苦而想要乱动,所以就把你给定住了。考虑到还有话要跟你说,所以就放过你那张嘴了。不过不要惹她生气喔,什么时候连话都不让你说了。不能说话,这可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呢。”
会因为不能说话感到痛苦的,只有妳好呗。本来想这么回嘴的,但不能动弹的自己,却有着某种莫名烦躁的感觉。林口吻有些不悦地说:“姊姊大人,姊姊大人,什么都是她说过的话。妳们就没有自己的想法了嘛。”
“可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呀。”说到最后,哈露米都带点哭腔,跑着离开了。
倒是错身而过,进门的那一位说:“喂,自己犯傻,就不要把冲着孩子发火。”
“嗯,我刚刚口气很糟吗?”
“下一回提醒我录音下来,让你自己听听看。”坐到床边的芬,伸出脑袋探向某人正面,煞有其事地看了几眼,说:“你确定那丫头莽撞的个性,不是你教出来的吗?”
“怎么可能,我那么爱惜生命的人。”
“是呀,爱惜到全身上下二十多处骨折,内脏都有受伤,脑出血,脊椎受损,这种爱惜方法我还真的没见过。假如不爱惜的话呢?那今天不就连渣渣都没能留下。”
试着调用权能,念诵咒语,想要施展水镜术,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很可惜的是权能波动只晃了一下,就没反应。虽然没有任何痛苦,但却有种相当辛苦的感觉,不由得大口喘了几口气。
芬见状,就是一弹指,水元素在空中聚集,一个等身大小的水镜就浮在某人面前。林这下可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了,全身包扎,像个木乃伊都还不算什么,血水似乎还渗不停,看起来离痊愈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这段时间可是那两个丫头轮流照顾你的。你应该要感谢你的学生,而不是把她们气哭。”
察觉到那个关键词,林问道:“我昏迷几天了?”
“距离你受伤的那天,已经三天过去了。”
“妳就不能直接治疗我吗?卡雅那样快死的重伤,妳也是三两下就处理好了。我看起来虽然比那丫头还要严重很多,但应该不至于超出妳的能力范围吧。还是妳又跟那个诅咒一样,打算留着。这算不算帮那两个丫头出气、报仇。”
解除了水镜,坐到床沿,芬单手倚着,靠向某人的方向,让林可以看到她的身影。一向带点玩世不恭表情的美人,总是游刃有余。嘴角挂着的笑容不光是吸引人,引人脸红心跳,更给人几分信心,彷佛有她在,一切都不成问题。但这样的她现在却是副严肃的表情,说:
“老实说,不是不帮你,而是做不到。”
“什么意思?”
“虽然你那个时候没有意识,但我两次目睹你在失去意识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第一次甚至是一刀砍死了一个刚复苏的旧神。我在尝试用魔法医治你的时候,我感受到那股力量在蠢蠢欲动,所以我收手了。”
“不至于吧。假如妳是在帮我,那要怕什么?”
“其实就跟程序一样,我不知道他们的判断机制是如何,甚至能不能理解善意或恶意。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你无法控制那样的行为。而我不想招惹那股力量。”
“不至于吧。可以屠神的妳怕了?”
“假如只有一个,那拼一拼不成问题。但你以为在那片你故乡的星空下,只有一个吗?”讨论起这件事情,芬不由得想起每一回身在那片,由这个男人心象所投射出来的星空下时,那被无数双视线窥探着的感觉。彷佛只要自己有任何轻举妄动,丧命只在下一瞬间。
也许他还没有意识到,也许是因为不能控制,但那片星空,才是这个男人最可怕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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