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权当这是颈内静脉置管的中入路法吧。”吴向东笑了笑没有再解释,毕竟这个方法是在二十一世纪才经过大量实践后获得的经验,在当时的教材中还没有提及到这种置管方法。
“那我试试。”万志华由于没有用过这种方法,心里有些忐忑,但出于对吴向东的信任,还是将钢针调转方向,朝着三角区顶部穿刺。
“没事儿,不用太紧张,我在旁边看着呢。”吴向东双眼紧盯着万志华手中的操作,这倒不是怀疑他的技术,而更多的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
此时吴向东站在旁边,万志华瞬间有底气了,他握着钢针顺着穿刺点向里进针,不一会手指就传来钢针刺破血管的感觉,这让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接上针管缓慢往回抽血。
顿时一股暗红色的血液顺着管腔流了出来,这让万志华眼前一亮,毕竟跟刚才的鲜红色血液相比,这管血的颜色明显暗了许多。
“是静脉血,没错了。”一直留意他穿刺的吴向东,在见到血液的瞬间已经认出了它的成分。
“神了,简直是神了。”此时万志华激动的连固定针头的手都有些抖,他没想到自己尝试了两遍都以失败告终的颈内静脉穿刺术,居然在吴向东的三言两语下就成功了。
“快,快置上管,把血管活性药物用上,这样一来我的手术就可以正常进行下去了。”一旁的王佳在见到穿刺成功,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激动,她连忙催促万志华放管,似乎操作台上的手术刀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大展身手了。
“没问题,这就固定好导管。”万志华二话不说,他左手压住钢针的针头,右手直接拔出针芯,再将操作台上近半米长的钢丝导入钢针中。
随后他取出深静脉导管顺着钢丝送入静脉内,然后用手指压住导管,并将钢丝回抽,在导管血涌出的瞬间将嵌在导管上的夹子关上。
这样一例颈内静脉置管术基本完成,他又顺便给患者扩了下皮,待整根导管续进去后,用装有肝素盐水的注射器把整个深静脉导管通了一遍,确保管路的通畅。
“好不容易置上的管子,还是挂一针比较安全。”万志华自言自语,他害怕后期深静脉导管再意外脱出,于是要来针和线,在靠近深静脉的地方,给患者缝了一针外皮用于固定导管。
他看着固定的结结实实的颈内静脉导管,这下终于松了口气,他扭头看了眼王佳,“好了,你想用什么药尽管用,我保证绝对不会出问题。”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王佳早就在一旁摩拳擦掌了,此时见导管置好,立马穿上手术服,准备给患者动刀。
随着血管活性药物开始起效,患者的体征处于平稳,即便在手术过程中,也没有出现迷走神经兴奋的状况,剩下的就是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在妇产科的领域,王佳的技术自然没的说,无论手法还是操作,在当时算得上是顶尖的,由她操刀的这台手术很快就到了收尾阶段。
看着患者转危为安的血压和心率,吴向东知道此时自己也没有在手术间内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他跟台上的王佳和万志华打了声招呼便退出了手术间。
他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了,原本饥肠辘辘的肚子也早就饿饱了,吴向东露出一抹苦笑,干他们这行的,似乎连正常的一日三餐都是一种奢望。
吴向东摇了摇头,他顺着走廊来到手术室大门前,摁下挂在墙上的开关,准备离开手术室。
这个时候,身后却响起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道厉声传来:“快让开,没看到转病号吗?”
说话的正是5号间的宋潮,他低着头,神色很难看,此时他一抬头才发现挡路的是吴向东,眼神中竟闪过一丝惶恐。
看来之前上台手术的时候,吴向东主刀给他留下的巨大的心理阴影,毕竟当着科室所有骨干的面被吴向东训斥的体无完肤,这样的经历任谁都不想再有第二次。
不过此时吴向东并没有跟他计较,毕竟患者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他微微挪身,背着手把路让了出来。
“谢谢吴大夫。”说话的不是宋潮,而是其他跟着来手术的同事,他们每个人都心存感激,眼睛里更是充满了佩服与崇拜。
之前要不是吴向东临时救场,估计这台手术就没了,即便是万幸患者让他们用药吊住了,那等到省城专家赶过来估计他们的腿肚子都要站的抽筋了。
此时虽然到了后半夜,但只要送完患者回病房,他们还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幸福的时候。
“没事儿,太客气了。”见他们发自内心的感谢,吴向东笑了笑,却将目光对准了宋潮:“既然患者出室了,赵主任怎么没过来?”
面对询问,宋潮本能的脖子一缩,在见识过吴向东的厉害后,他越发的开始心虚:“主任在后面写病历,他让我们先走。”
“哦。”听闻此言吴向东眉毛一挑,写病历?估计赵国强是在改病历吧,毕竟这么一台肠梗阻手术,最后居然做成这副鬼样子,他肯定做贼心虚,害怕家属过来找事。
想明白以后,吴向东便没再开口询问,如释重负的宋潮立马推着病床,宛如过街老鼠一般溜了。
随着他们乘电梯离开,吴向东也按下电梯键,就在他等待电梯上行的时候,只听旁边的楼梯里传来急促的爬楼声。
咣当一声,五楼手术室旁的金属门被撞开,一名男子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往下落,胸廓更是在剧烈起伏,过了好久他才稍微缓过劲。
男子抬起头,正巧发现穿着白大褂的吴向东在看着自己,他立马走上前焦急的问道:“大夫,你看到我父亲从里面出来了吗?”
“你父亲?”吴向东眉头一皱,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棱角分明的脸却让吴向东有几分熟悉,于是问道:“赵国强是你什么人?”
“是我堂哥。”听闻此言男人有些激动,他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刚从外地赶回来就碰到了亲戚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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