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派系?!”池惜年不是没有想到这些。
这春日宴是她入宫后以六宫之主身份办的第一场宴席,且还是从淑妃手里抢过来的主导权,自然意义非凡。
若是办得好,往后她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在宫里的名声威望都将稳稳压淑妃一头。
若是办砸了,那…她这六宫之主,恐怕得被人在背后笑话一段时间。连带着,那些下位妃嫔,对她也会少些许尊敬。
但是,所有的不利也就仅此而已。
不过是被人在背后说两句,笑一下,再少点儿尊敬,这算什么?
那些人再嚣张也就是在背后说说,她皇后的身份还在,帝王的宠爱也还在,真到了碰面的时候,那些人就算心里再不服,也得恭恭敬敬地冲她行礼。
这可比她刚领军上战场时的压力小多了。
那时她一个年轻女子,本就不能服众,若是不小心吃了败仗,那些人看她的眼光都会含着鄙夷。
所幸家中长辈在军中立下的威信还在,她才没有直接被那些人从将军的位子上赶来下…
池惜年闭闭眼,将过往的苦楚从脑海中挥出。
再睁眼时,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事情本身:“在宫里,为害我闹个笑话,就要害三个人的性命吗?
“宫婢小琴也就罢了,她一个奴婢的命在贵人们眼里或许轻如草芥,但陈美人和周贵人可是陛下的宫嫔,冒险害死她们换我丢人,似乎不划算吧?”
“怎么不划算?你可是皇后呢。”晏初景弯某,支着下颌的手肘略微前倾,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便凑到了池惜年跟前,“在你进宫之初就给你个下马威,让你站不稳脚跟,往后再一点点扫平你的余威,这后位,你就该让出来啦。”
稍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就算朕坚持要你做皇后,就算池家依然是你的后盾,你也只是空有其位的摆设而已。
“凤权,得有威仪才握得住。”
晏初景平日里总爱在池惜年跟前演无辜深情,那时的神情配上这样一张脸,只叫她觉得他是个涉世未深连演戏都演不好的弟弟。
如今,他谈论起权势阴谋,黝黑的瞳仁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凤目利落的线条微微上扬,在眼底拉出一丝锐利弧度,漠然的神情,冰冷的语调…
她才忽然真切到,这是位已经在权利中心遨游了六年的年轻帝王。他走的是青云路,坐的是凌驾万人的九龙宝座,如此尊贵繁华的世界背后,必然也是更残酷的斗争。
三条人命,在皇后进宫之初打开一个缺口,在这份残酷中,或许真是值得的。
“看来皇后已经明白真的意思了。”见池惜年面色数次变化,晏初景又收了漠然,弯起凤目露出池惜年时常嫌弃的温和笑容,“既然明白了,那咱们就一起找真凶?”
池惜年:“…”
她本被血淋淋的权势争斗激得心乱,忽对上他这样的笑,心里那点不舒服,顿时荡然无存了。
她不适后退,稍拉开些距离才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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