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陈敬山就把自己与薛家旁支结识的事娓娓道来:“大约一年多以前,北地十六州还未彻底收复时,我所盘踞的青云山一带,被敌军突袭…
“听闻当时战况焦灼,敌军派遣一队死士前来偷袭,是为引起我方阵营混乱,让粮草不能及时送达战场。”
随陈敬山话题牵引,池惜年的思绪也渐渐飘回了过往。
一年多以前的冬日,的确是收复领土之战中最艰难的一段岁月。
她凭借在西州平定叛乱时打出来的士气率军北上,连夺数州后,战事便于那年冬日中变得焦灼了起来。
那是个特别冷的冬天,习惯了在南方生活的士兵们,有好些都受不住北上后那严寒天气。
再加上粮草枯竭,饭不太够吃,有不少人,甚至直接冻死在了那冰天雪地中。
偏偏敌军早就习惯了那样的气候,竟可恶地利用暴雪天气跟大靖军队打起了消耗战…
在那时,的确有许多敌军翻山越岭潜入大靖,破坏大靖运送粮草的计划…
陈敬山接着道:“青云山脚下的青云镇是我军运送粮草的必经之路,当地县令本该打起十二分精神看顾,但那只知雁过拔毛的怂蛋哪里又撑得住这份责任?
“在他的疏忽下,不仅粮草被烧去不少,就连他自己也丢了性命。
“好在朝廷反应够快,很快就派了新县令来守卫此处,保证了前方作战的战士们能吃饱饭…”
“新来的县令就是与你合作的薛家人?”池惜年挑眉。
他这么一提,她便有印象了。
那次驻扎边境的军队几乎断粮,还好晏初景处理得快,才没有给敌军反扑的机会。
那时,她还惊叹过,一向主张割地赔款的薛家,竟然也能出这么一位能办事的能人。
“没错。”陈敬山微微颌首,“因护送粮草是重中之重,他没法儿抽出多余的人手来对付我们这些山匪,便冒险上山来寻我,希望我们这些绿林能为朝廷的大军着想。
“收复北方失地一直也是我们心头所愿,所以确定了他的真心后,我们便再没有打扰过他们。
“甚至,还时常在暗中搭把手,以求粮草安全通过青云镇。”
说着,他又睨晏初景一眼:“像你这样的公子哥儿,大抵是没见识过战争的残酷,能在那时候冒着生命危险为战场尽力的,都是好官。
“我亲眼见他做了不少实事,自然愿意出手帮他。
“况且,他要我帮忙做的也很简单,就是助他向当地没善心的豪绅强募一些钱财布匹,再以绿林好汉的名义分发给老百姓。”
“强募?”晏初景凤目微眯,“说直白些,不就是抢?”
被揭穿实情,陈敬山也不再生气,只是嗤笑一声:“你要这么说也行,不过,我不觉得强他们有什么不对。
“他们的金山银山,都是仗着欺压百姓来的,便是抢了又如何?
“相反,能为我们提供他们过路消息的薛县令,在我看来,才是真正为百姓谋福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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