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自己与晏初景多年君臣相处积累的了解,池惜年几乎可以断定,哪怕心中恼恼怒,他也不会为那几分不悦就迁怒一个不知情的林婕妤。
更何况,他的大局观一向很重。有的事即便不屑去做,可旁人引导后,他也不会自发地去破坏大好局势。
是以,池惜年心里很有底。
可对两人打的哑谜毫不知情的林婕妤,就慌张得不行了。
感受到晏初景散发的不悦愈发明显,她捏着丝绢的手指也愈发用力。最后,她指尖发白,帕上的花纹也被揪成了扭曲的形状。
“陛下…”林婕妤最终还是没沉住气,一瞬情绪波动,她便迅速起身,向晏初景福了福身,“方才是妾言行有失,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你怎么…”池惜年诧异侧首,看向这不听劝的姑娘。
晏初景的注意力,也由此从池惜年的身上,转到了林婕妤的身上:“言行有失?你说自己?”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了林婕妤一遍,凤目中的不悦,渐渐转化为一种旁人看不懂的戏谑:“这便奇了,你什么地方有失了?怎么朕没看得出来?”
“妾…”林婕妤话音卡住。
她哪里有失?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自己和皇后来到此处后,陛下浑身上下就透出了不对劲。
特别是在皇后同他提到了薛、林两家之后…
难道说…陛下不悦,是因为萧绰闹处理的那件事?那他今日同她和皇后一道游湖,不就等于…!
“朕不过是对你的判断好奇,多问了两句,你慌什么?”晏初景淡睨林婕妤一眼,打断她的思绪。
末了,他又用目光点了点凳子:“坐吧,不必拘谨,万事同皇后一样即可。”
又提到皇后了…
晏初景总是莫名点皇后一下的诡异举动,一下打断了林婕妤的思绪。此前那点猜测,也在这一刻被她抛诸脑后。
“对了,你们春日宴准备得如何了?”待林婕妤坐下,晏初景又换了个话题,随意与两人话闲。
这话一出口,林婕妤便彻底忘记了方才的猜测。
“回禀陛下,宴会需要的茶饮和点心,都已经选好了,都是根据各宫宫嫔的口味来的,绝不会有差池。还有…”林婕妤缓缓将准备的进度道出。
她每说一段,就会看池惜年一眼。
看意思,是想等池惜年把话接过去。毕竟这事的主导人是她,自己在陛下面前说得太多,未免有宣兵夺主的意思。
然,她每次一看池惜年,池惜年便赞赏地点点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无奈,林婕妤只能硬着头皮自己说完。
好在,晏初景对这事也没表露出任何不满,默默听她说完,也只是点头:“你们做得很好,这件事就这样吧。”
“喏…”林婕妤颌首称是,又偷偷瞄池惜年一眼。
“你总看本宫做什么?”池惜年笑着打扇,“陛下都夸你做得好了,你继续照做不就是了?只要你做得好,本宫都全力支持你,不必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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