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凤楼王嫣然谈判成功,本是意料之中。如果不是傻子,稍微有一点政治头脑的人,才不会拒绝这个双赢的契约。王嫣然不是傻子,她不仅是个出色的商人,更是一个出色的政客。当张大梁简要的把当前局势和康王的宏伟计划有所保留的告诉王嫣然时,特别提到近日组建的靖安司,当适当透露出靖安司的组建,是九王爷建议,是官家明诏下发,是郓王爷的顾问,再明确告诉王嫣然,“凤楼”现在属于靖安司暗堂,王嫣然毫不犹豫,一把全压。
王嫣然被康王的谋略和胆识彻底征服,但作为奇女子,最后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康王殿下真的和传说中的一样,武功盖世?”张大梁笑着回道:“王爷的身手,不是我辈能比肩的。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儿,金兵十大猛安之首的那野,十招之内,被王爷击杀,王爷有多厉害,你自己去想吧。哈哈哈……”
每每想到这,回想起王嫣然呆呆的痴迷样,张大梁心里不禁有一点牛气冲天的感觉,那是自己的老大,作为属下,作为第一批近卫,那一份骄傲,是渗透在骨子里的。
靖安司的牌子已经挂了出去,黑底金子招牌,关键是“靖安司”三个字,笔画痩劲,天骨遒美,飘动灵逸,正是太上皇赵佶的瘦金体亲书,曹辅没想到赵桓把他老子也说服了,亲自题写的匾额。靖安司虽是初创,太上皇题匾,皇帝下诏令,仅仅是这个讯号,在京城已经是暗流涌动。
这事儿,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也知道,自有赵桓向他们解释,原因很简单,就是要抽出开封府和巡检司全力督办根括银一事儿,京城治安则交由靖安司,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合计了一下,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对宋庭专门抽调衙门专司根括银,倒是符合现状,让宋人自己整自己,还别说,很合适。既然如此,他二人也没有在此事上做什么文章,毕竟还是宋朝自己朝堂上的事情,至于曹辅,一介文臣主持一个武备衙门,倒也符合宋朝一贯的做派,能掀起什么风浪。没想到,后来,这成了二人至死都追悔莫及的一件事。
靖安司,司正曹辅,分左司和右司,左司少司姚友仲,司承李禄,左司下辖联络处(潘贤任处使)、治安巡查处(李禄兼处使)、情报处(张大梁兼任处使,秘密调任)、侦缉处(崔广任处使)、行动处(常敬乾任处使)五处。右司少司吴戈,司承单雄,下辖预审处(曾乙任处使)、羁押处(段轩任处使)、保安处(崔直任处使)、勤务处(姚正任处使)、联训处(常敬坤任处使)五处。
各处人员,从十几人、几十人到上百人不等,最多的是李禄的巡查处,刚开始张大梁问能有多少人时,还扭扭捏捏,等到成军上报编制,好家伙,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忽悠的,有清一色的五百巡骑,他手下的五个军使,又带过来一些其他营的好手,马军、步军加起来,足有一千人。
慧明等四人是为曹辅贴身护卫,张大梁让潘贤和曾乙,悄悄地把潘妃和王皓、李百全接到大相国寺后院,由靖安司保护起来,这里,比潘家要安全一些。
靖安司六巨头,曹辅、张大梁(其实,这才是靖安司真正意义上的**)、姚友仲、吴戈、李禄,单雄正聚集在靖安司节堂,讨论他们的第一阶段任务。赵构已经在给张大梁的信中,给靖安司的核心任务交代的很清楚“外城以外,目前,可以是大金的;但外城以内,必须是靖安司的”。
所以,他们商议,第一阶段任务要求各部要做到“明确职责,统筹合作,霹雳手段,扬名东京”。第一刀,要杀向东京城的溃兵散勇、地痞街霸。这一点,姚友仲迫不及待要做先锋的。
一大早,靖安司治安巡查处的巡骑就上街了,东京城内外城八厢一百二十一坊的所有街坊照壁,都贴上了靖安司的公告文书,内容只有一个,所有溃兵散勇三日内,都到靖安司登记,逾期不报,以乱兵论处。
大宋兵制的弊端,在此刻暴露的淋漓尽致。将不知兵,兵不认将,一些溃兵打劫发财已经上瘾,完全停不下来脚步,本就良莠不齐,适逢乱世,更是无法无天。
大金二帅曾有严令,所有金兵不得入城,这就更加纵容了这些乱兵的嚣张气焰,以至于堂堂大宋朝都,竟然成了溃兵散勇的肆虐之地,原西军统制华成就是其中最大的一股势力。
华成本属于西军折可求部属,去岁春,随折可求出兵解太原之围时兵败,流落在陕西、山西、河北一带,后复投西军刘延庆勤王,刘延庆杀出东京城时,其部殿后阻击,被困在东京城没有出去。随即纠集旧部,为患东京,巡检司曾出兵弹压,却被华成率兵击退,也难怪,巡检司的少爷兵,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要和久经沙场的西军比,可不是一个档次。后来开封府也缉捕过,更是被打得头破血流,要不是华成为了留后手,早就浮尸遍地了。可这样一来,对这帮子溃兵散勇,巡检司不敢惹,开封府又惹不起,以至于尾大不掉,东京城人人谈起色变。
华成刚开始还存有一丝敬畏之心,后来愈来愈野心膨胀,无所顾忌,开始手上出现人命事件,过了一段时间平安无事,越来越胆大妄为,巡检司和开封府联名上报,无奈左言和王宗濋都不是统兵良帅,风声一大,华成他们化整为零缩了回去,大军扑过去,连个虾米也没有捞到。几番下来,动静不小,收效甚微,被赵桓呵斥了几次,脸上无光。
倒是开封府雷震率人堵住了一次,但人手调集不及,被华成杀了出去,开封府损失了好几个好手,连雷震也不敢轻易出动,怕弄不好,仅剩下的得力手下被一锅端了,他这个总捕头也就到头了。
靖安司的布告,在就摆在华成的案头。他并没有当回事儿,开封府早就弄过多少次了,不还是没法子吗?这帮兵痞都抢上瘾了,你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无异于缘木求鱼,与虎谋皮。开封府不行,巡检司也不行,华成不相信这个新衙门靖安司就行。现在他有钱有兵,有吞并了好几股小势力团伙,俨然一副东京城地下霸主的态势,你让他自首登记,就是他有这个心,手下愿意吗?
但华成可没有小看靖安司的意思,能成为一方霸主,谋略胆识还是有的,既然靖安司搞出这么大动静,华成还是小心地派出探子,换装而出,搜集情报,看看到底靖安司打的一副什么牌。
三天时间下来,前来登记报道的,不过区区百人,大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之人,是兵不假,但并不是张大梁希望看到的局面。真正的大鱼,一条也没有。华成的探子送回来的这些消息,倒是让华成着实看了一把靖安司的笑话,也放松了警惕。
张大梁决定和雷震联合搞一次大的,也有拉拢雷震的意思。毕竟,开封府总捕头可不是泛泛之辈,缉拿捕人,跟踪搜查,这是捕快的强项,有雷震加入靖安司,无疑如虎添翼。退而求其次,就算结成盟友,总比成为对头强。
雷震看着手里的请帖,心里七上八下,这是一大早雷震来到衙门,在自己的总捕头房间里的桌子上发现的。自己的房间,他是知道防卫等级的,能在护卫眼皮子底下悄然来去,定是高手。可为什么偷偷摸摸的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请柬上只有一行字:“午时凤楼,故人相邀。恳请赏光,单独一叙。”
看来不像是什么鸿门宴,既然只请了自己一人,怕是又有有什么高官勋爵找自己来求情不成?哎,都是这根括银闹得。
整个上半晌,雷震都心不在焉,越琢磨越琢磨不透,他想想清楚,逐渐排除了高官勋爵这个方面,如果是这些人请他,大可不必如此神秘,直接派个管家或子弟大大方方的来送请柬就行,何必神神秘秘的。眼看时辰到了,雷震晃晃有点发晕的脑袋,索性不再去想,好歹自己是开封总捕,能在自己头上捋虎须的人,还真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