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里忽率领金兵四下里散开,查找蛛丝马迹。很快,金兵在东北角,已经发现了失踪的马蹄印。者里忽来到发现踪迹的地方,顺着金兵指着的方向看去,又四下里张望了一阵,说道:“没错,就是这个方向。宋军斥候很小心啊,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要不是赤赫眼尖,还真不好找。”他拍拍尖兵赤赫的肩头,以示夸奖,赤赫咧着嘴呵呵傻笑着。
“赤赫,别光顾着傻笑,前边领路,这是你的拿手好戏,咱们追上去,剁了宋军的脑袋,去哲木大人哪里领赏!”者里忽也是心里头窝火,还没照面,自己先折了两名手下,无论如何,要出这口气才是。
众金兵吆喝着跨上各自的战马,看准方向,在者里忽的带领下,跟着赤赫,顺着马蹄印,一路快速追了下来。
赵子亮和梁景自出城之后,就感觉不对劲儿,比起前几日他们进城的时候,现在地封锁,要严密得多。天还没有亮,金兵的巡逻马队已近四下里散了开来,把几条重要的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他俩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从东北绕到了东南,也没有找到空隙钻出去。
“他奶奶的,只有硬闯了!”没有办法,俩人猫在一处拐弯处,等远处巡查的金兵呼啦啦过来的时候,瞅准落后的两骑,在转弯减速的时候,他俩下手了。
诸葛连弩声响处,两名落后的金兵猝不及防被射落下马,厚厚的积雪和弯路拐角遮蔽了坠马的声音和视线,俩人冲出去迅速拽住了战马,随即把尸体扛到马上,牵着马绕开大路,在一处隐蔽处简单掩蔽处理了一下尸体,随后策马跑出了一条弧线,远远避开大路,斜着直插向黄河南岸拼命打马狂奔。
他们走的是小路,崎岖不平,加上道路上的积雪,马速并不快,许多地方马也跑不起来。梁景骑在马上,对赵子亮叫到:“赵大哥,咱们得想办法,这样可不行,马跑不起来,一会儿金兵就追上来了。”
“说过多少次了,别叫大哥,就是记不住。现在,您老是叔!”赵子亮天生乐呵,这个时候也没有忘记调侃梁景。不过,怎么听起来也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咱们上大路,时间不多了,再过一会,天就大亮了。”梁景抬头看看东方发白的天际,天,已近透出亮了。
“好,听叔的!”赵子亮咧着嘴笑道。
俩人扭转马头,战马一流小跑上了大路。路上虽然泥泞,但毕竟是通行的大路,战马跑起来并不费力,俩人快马加鞭,不惜马力,向前飞奔而去。
刚刚转过一个土坡,俩人同时勒住缰绳,战马鼻孔里喷着热气,忽律律嘶叫着停住,前蹄不停地刨击着地面,显然还没有适应从高速奔跑中突然停下来的节奏。
三四十步外,三十几名金兵一字排开,拦住了去路,没有说话声音,马匹也很安静,只有五色军旗在寒风中呼啦啦地飘荡着的声音,响彻在彻骨寒冷的旷野上。
赵子亮和梁景心里都是一沉,一口气刚刚喘匀实,一阵“嘚嘚嘚”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二人回身向后看去,刚刚转过的土坡处,十几名金兵抄后路围了上来,左边是一道并不是很高的土崖,但明显马儿上不去,右边是一道干河沟,裸露着河床和大大小小的卵石。二人明白,金兵看清了地势,早就守在这里,只等他俩自投罗网。这个金兵头领对地形、时机的把握,很精准,不简单啊。
“被关门堵住了,他娘的,倒是小看金狗了。不过,嘿嘿,四五十人也想困住我们,倒是有点托大啊。”赵子亮、梁景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还是迅速判断局势,但不管怎么想,也是一场硬碰硬的仗。
赵子亮缓缓抽出手刀,这次出来,他的骨朵没有带出来,只随身携带一柄他使用多年的手刀。赵家以刀成名,家中宝刀自是不缺,赵旭疼爱孙子,“寒霜”给了赵子明,本来“秋月”应该给赵子亮,但赵子亮着迷骨朵,觉得这种兵刃才最适合自己。但作为防身之物,赵旭单独请制作“寒霜秋月”的匠师,另外打造了**刀,赐给赵子亮。这把刀,外形上看,和大宋军中手刀并无两样,但抽刀在手,寒气扑面,刀身隐隐约约流淌着的羽毛状云纹,暗示着,这是一把百炼利刃,名为“凝露”。
赵子亮“凝露”在手,一反嬉笑模样,沉稳着说道:“师叔,咱们只有硬冲了!”
梁景迅速打量四下地形,两头围堵,左崖右沟,形势非常不利。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对赵子亮急速说道:“不能硬冲,金狗的弓箭不等靠近,就会把我们射成刺猬。他们不急于动手,是想活捉我们。一会儿,我喊一、二、三,用马冲击金狗的后队,然后我们全力冲上土崖死守,土崖虽然不高,但金狗的骑兵冲不上去,只能下马,对我们有利。官家给王爷的信还没有送到王爷手里,咱俩不能束手就擒,更不能死,我估计王爷应该派兵接应了,是死是活,咱俩赌上一把!”
“行,就他娘的赌一把!”赵子亮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怕。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间,俩人飞快从马上跳落下来,脚落地的瞬间,已近回转马头,俩人用刀尖在马屁股上使劲一戳,战马吃痛,一声嘶鸣,撒开四蹄,哗啦啦的向着围堵后路的十几名金兵冲了过去。
受惊的马吃痛狂奔,冲着金兵后队冲去,因为要堵住口子,所以金兵围得很是密集,两匹马瞬间冲到了跟前,金兵想散开,却有点反应慢了,呼吸之间,两匹马就把金兵后队冲了个七零八落,有三、四个金兵大叫着从马上被撞了下来,摔得头晕眼花。有两个被倒下的马压住了身子,大呼小叫的,等拽了出来,一个胳膊落地时撑断了,一个让马压折了大腿,废了。
乘着两下里金兵一愣神的功夫,两人一前一后,飞快地连蹬带爬上了土崖,抽刀在手,居高临下,严阵以待。
者里忽又惊又怒,自己算计着宋军斥候应该是过黄河北上,所以他带领部下抄近路堵在这个必经之路上,又精心挑选了这么一个四绝之地,堵住了这两个人,满打满算,凭借自己这四五十人,对付对方两个人,怎么也是手到擒来。没想到,对方既没有冲上来,自己布置的弓箭手就失去了作用;对方又反身用马冲击自己的后队。丢了马,在这一马平川的原野上,无论如何是跑不过骑兵的,只是,这两个人却没有跑,冲上了旁边的土崖,看样子要死守此地。可是,有用吗?自己可是四五十人,就是下马步战,区区两个人,能支持多久?
又是还没有照面,先损失人手。者里忽恼羞成怒,决定好好要教训教训这两名宋军,但能担任金兵斥候巡逻小队的五十夫长,者里忽明显感觉到这两个人的不一般,还是要活捉两人。能有如此身手和头脑,两名宋军的级别应该不低,在这两人身上,肯定有重要的情报线索,捉住这两人,交到哲木堂兄手里,弄不好,还能官升一级,弄个谋克当当。真要是升职谋克,嘿嘿,可就不仅仅是升一级官的问题,金兵猛安谋克,已经算是中级军官了,升官、发财、分女人……
战事一开,者里忽可不是一个愣头青,他迅速调整部属,按照交战原则,远程掩护、突击、后援……虽然只是面对宋军区区两个人,但依然一板一眼布署,他就想一战拿下这两人,倒要好好看看,是不是三头六臂。
很快,事实告诉者里忽,就是这“区区两个”人,用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脸上,让他明白了,什么叫绝地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