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墨故渊几人站在岸边眺望远方大水尽头,那座孤岛坐落在日出的海平线上,依稀可见岛上的顶峰有一庙宇扎根其中,只是距离有些远,并未能看清具体。
羽涅缓缓走到墨故渊身边,狐疑问道
“昨夜仙妖两界之人造访,究竟是奔着你来还是想吃你做的菜?”墨故渊没好气的回道
“你说呢,当然是奔着天帝宝库啊,不然后面干嘛问我有没有找到入口。”羽涅不置可否,他如实说道
“依我看来,找到天帝宝库的入口是迟早的事,无非是我们比他们早个一时半刻罢了,那灵陶陶在沧海与你不死不休,可昨晚造访却没有说半句话,想来应是看看你和妖界到底有无牵连,毕竟以前就听你说这家伙正义感极强,对仙妖两界的恩怨更是泾渭分明。”墨故渊无奈叹了一口气,道
“都是过去的事了,此番入得宝库我们只是寻觅机缘,若能拾得五彩石那是再好不过,没有必要,尽可能不要和他们产生纷争,毕竟这是涉及两界之间的矛盾,只要人不犯我,我自然不会多管闲事。”羽涅眼珠转了转,正想到什么时,身后鱼清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应是对墨故渊颇为了解,当下直接开口问道
“既然是仙妖两界的恩怨,我问你,要是你那白离姑娘被仙界追杀,你可会仗义相助?”墨故渊一个激灵,瞬间头大的起来,昨夜那顿饭虽然大家伙吃的还算尽兴,可只有他一人吃的是提心吊胆。
等了一会,墨故渊不愿逃避或是欺骗鱼清潺,他转身认真看向鱼清潺,直言说道
“发鸠一行,若是没有她的帮忙,青师府内我应是被曹前辈的剑气留下,是白离姑娘救了我一命,且将乾坤塔找到,于我而言,她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无关男女之情,若是她遇见危险,我不会见死不救。”鱼清潺脸上毫无波澜,再看了一会墨故渊后,继而朝他靠近几步,两人距离紧密无间,这让墨故渊都可闻到她身上的呼吸。
“我没什么想法,你别担心我,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不愿多管闲事,可一旦进入天帝宝库哪能置身事外,这仙妖两界都有你认识的人,不论那一边出现状况都不是你能控制的。况且你忘记当年在沧海流光岛鲛人一族的下场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进入天帝宝库本就是为了争夺各种造化机缘,神兵利器和天材地宝,你觉得你要是捡到宝贝了别人会轻易善罢甘休吗?这天帝宝库看似是轮回之司开启参加山海榜的条件,目的恐怕是想筛选一些非比寻常之人来好生培养,除了天赋和修为,心性同样是很大的考验。”鱼清潺眉目深深,此刻认真说道。
墨故渊听得是一阵诧异,可很快他便被鱼清潺的细腻所打动,见她就在自己跟前,竟是不顾羽涅和落葵还在一边,情不自禁将她拥入怀中。
“知道了,谢谢你啊。”墨故渊声音温柔,呢喃在鱼清的耳畔边。鱼清潺倒是没想到这呆子居然会这么大胆,一会功夫就脸红不已,她没有挣开,而是仍凭墨故渊抱着自己。
羽涅朝落葵使了个颜色,两人识趣的走向一旁,脸上也满是笑意。海浪在沙滩边一阵阵吹拂而来,羽涅走在前方,见落葵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开口问道
“你咋啦,看上去闷闷不乐的。”落葵抬起头,先是看了看羽涅,后将视线转向大海,口中落寞说道
“这次天帝宝库的开启,雁山师兄和青容师姐应该也到了,你们看我修为这么弱,要是遇到什么危险肯定会拖你们的后腿,万一有什么意外你们可别为我伤了和气啊。”羽涅一愣,马上想到了其中关键,他缓缓走近落葵,一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安慰说道
“哪能呀,落葵是长留弟子,有这么多人在意你保护你,我都替你开心,断然是不会让你为难的,刚才潺潺虽然没有说的直白,想来她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的。”落葵抿了抿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羽涅一把抓住右手,他厚着脸皮说道
“这良辰美景不要错过,海边要拥抱,这才浪漫,墨故渊这呆子都开窍了,我也要抱抱。”说完,就准备朝落葵扑去。
落葵一手被羽涅抓住,见他如饿狼扑食般拉过自己,吓得她连忙甩脱羽涅的手,心慌意乱朝前方跑去。
“大白天的,不可以。”
“那要等晚上了?”
“晚上也不行。”
“那你别跑呀,我就抱一会。”
“你!你不要脸。”羽涅龇牙咧嘴,才不管落葵说的啥,此时一脸欢呼雀跃,不停的戏弄着落葵,让她好一阵惊慌失措。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身后方传来一声争鸣,正是墨故渊祭出轩辕剑带着鱼清潺御剑直上,正打算朝海外那座孤岛掠去。
两人见状,也没了打趣的心思,当下顺着鱼清潺抛来的揽月追星抓去,四人齐齐朝着大海之中飞去。
在海中乐此不疲的饺子正抓鱼抓的兴高采烈,耳边忽然响起墨故渊的叫唤,意犹未尽下只得放弃到手的一大片石斑,一个蹦跶,直接飞了上去。
墨故渊御剑纵横天幕之下,越是朝赤水深处飞去,海上的大风也越发凄厉,天气尽管看上去秋高气爽,可到了赤水之上,才看见这片大海究竟是怎样的波涛汹涌,漆黑无比。
海水如墨,感知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浩瀚。若不是为了取得进入天帝宝库的先机,早前鱼清潺是有念头想走江赤水的,毕竟在大荒地底的时候,凌九泉就告诉过她,西山经和南山经的交界处,两条大川,汶河赤水是必经之路。
正御剑的墨故渊心有所感,当他来到赤水的正上方时,回头开口说道
“等此行结束后,我再好好陪你走上一趟,如今仙妖两界都在这里,我们还是稳妥点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鱼清潺点了点头,她坐在剑尾,大风吹起她的衣裳猎猎作响,青丝飞舞涌动,似那九天仙女一般,出尘不染。
这样的画面何其相似,犹忆那年沧海之上,亦是秋风扫落叶,美人如玉剑如虹。
一缕青烟随风而去,他没有跟得太近,也没有离得太远,保持一定的距离随轩辕剑一同朝海上那座孤岛飞去。
秀才望着身底下的赤水,哪怕这些年来来回回多次,他仍是有几分慌张,这赤水此刻看上去颜色没什么变化,可一旦变成了血红之色,怕是无人能淌过这片海域,甚至连死都死不瞑目。
不愿久留的秀才竟是主动加快了步伐,恨不得立马飞到那座孤岛上去,虽然那里面的老东西不好对付,可相比这赤水的恐怖,他觉得捱上几顿毒打完全算不上什么。
“这赤水有变,不要久留,赶紧登岛而上。”秀才一举超越墨故渊几人,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远遁了过去。
墨故渊心中一跳,脑中即刻想起曾在山海异志里看过的秘闻,传闻赤水沟壑纵横千里,虽被黄帝以无上神通用大水填满,可因为在古时这片沟壑内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煞气和怨气,使得这片水域常年有异象变化多端。
而最令人心悸的便是这千里之大的赤水,在某些特定时刻海水竟是会诡异的变成红色,时至今日,也无人能找出原因。
这样的规律从未有人发现,只道是这赤水藏污纳垢,掩埋了许多地狱而上的阴魂怨气,使得这片海域才有了这样的变化。
至于何时异变,就看赤水的心情。不过眼下看来,这赤水除了大风大浪猛烈些许外,海水的颜色倒是没什么不同。
孤岛是一座陡峭的岩石,一眼望去约莫有数十丈之高,它扎根在赤水边界,过去就是汶河水域。
此刻距离近了,几人方才觉得它更像一道石柱,只不过这跟石柱过于庞大,就好像是一根定海神针般倒插在海中,巍然不动。
山上那座庙宇金碧辉煌,看上去颇有一番海外仙山的遗世之感。就在墨故渊加快速度飞向那座大石之上时,后方,羽涅朝他大声喊道
“墨故渊,快看后面!”墨故渊回头看去,顷刻,瞳孔一震,满是动容。
在赤水的边沿一带,无数光亮闪烁其中,此刻不论是天上或是地上,五光十色的法宝或是人影涌动不绝,齐齐朝着赤水深处飞来。
人群拥挤密密麻麻,甚至还爆发出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尖叫怒喊声,看来是有人已经先下手为强,在路上就已经动起手来。
“这些人怕是都已经知晓天帝宝库的入口了啊。”
“赶紧走,看上去还有好一段距离,我们先登上去再说。”墨故渊收回视线,心中激动不已,这一次,天帝宝库的开启是被轮回布下禁制,化气境以上,还虚境以下方可入内,如此一来,当是磨练自己的最好机会啊。
就在墨故渊一鼓作气打算直接落剑在孤岛上时,前方,一道顷天水柱从赤水之底咆哮炸裂,将其前路悉数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