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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 皓首老贼

    送走了公孙胜,林书航给周侗写了一封信,一边让鲁智深联络周侗聚集豪侠,一边则是去找赵恒。

    自了解到公孙胜的战力,林书航已彻底放弃了不切实际的一己之力对抗金国这条退路,转而坚定了以北宋为核心的抗金策略,因此这位未来的宋钦宗,在自己的任务环节中也已经显得越来越重要了,无论是获取各种情报、亦或是朝堂、军野中事,都少不了要靠赵恒的协助。

    这次既是要安排童贯,准备工作自不能少做,其中的情报就乃是第一位的。

    若按历史记载来看,童贯身边有十大猛将,除了御前飞龙大将酆美和飞虎大将毕胜以外,其他几位都是各地的兵马都监。

    或许是因水浒传歌颂梁山之故,这十位的实力在水浒传中被大肆的贬低了,前两者败于卢俊义之手尚还情有可原,毕竟玉麒麟是林冲的师兄,无论在水浒还是现实中,都已是这时代最顶尖的战力之一,可那八位兵马都监,连最强的陈翥,都抵不过杨志三四十回合,就显得有些水分了。

    而自赵恒处了解来的信息而言,这十大猛将中,酆美、毕胜应该都有着武圣战力,或许与鲁智深相当,另外八位虽不及想象中厉害,但也远非水浒中提及的那等二流水准,武王的实力是有的,而且还都比较高阶。

    但这十位亲信显然还并不是童贯身边的战力天花板,而是另有三人。

    其一为刘延庆,时任保信军节度使,被赵恒形容为有万夫不当之勇,武圣的实力是妥妥的,甚至有可能已达巅峰武圣之境,应该不在火力全开的公孙胜之下。

    其二则是呼延飞龙,也即是水浒中双鞭将呼延灼的父亲,此人号称是北宋第一高手,便连与其同时代的周侗也曾公开自谦、自愧不如,如今虽已年过五旬,但修为却是已臻化境,绝对的武圣巅峰,且对童贯忠心耿耿,必当是铲除童贯时最大的阻力之一。

    而这第三位,则是一个林书航从没听说过的名字:陆仙芝。

    此人身份十分神秘,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师承何人,只是按赵恒的说法,此人非但武艺高强、从无败绩,且极其擅长道术,是童贯当年征西夏时最得力的帮手,曾召唤十万天兵助其克敌,也曾飞剑授首,夜取百里之外的敌将首级,被宋徽宗亲封为护国真人。

    召唤十万天兵也好、飞剑百里之外也罢,林书航很清楚这只是以讹传讹、夸大之言罢了,毕竟即便强如地仙巅峰的自己,在这个灵元稀薄的时代也根本无法使用御剑术这一类手段。

    但既有这样的传闻,其擅长道术这点应该是不会有假的,且其道术水必然不低,至少在公孙胜之上,没准儿能与南罗北张比肩,妥妥的当世顶尖之一。

    这种在历史上查阅不到的人物,反倒是最大的变数所在,即便林书航也是感觉有些棘手起来。

    但如今既然计划已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了。

    斩杀童贯的行动必须要一举功成,否则一旦让其走脱、逃回北军之中,那就几乎再无暗杀的可能,且激起兵变,致使北军叛变,北面屏障失守,那对本就已经军力匮乏的北宋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乃至因此让国内那些本就已经蠢蠢欲动的势力,如方腊等农民军提前起义,那就真成内忧外患的烂摊子了。

    帮手要找,但这方面就不是赵恒能提供的助力了,如今的北宋军方体系是肯定靠不住的,任何人都无法绝对信任,但凡一动,童贯必知,唯有靠自己聚集起来一帮人。

    好在,这事倒是相当顺利。

    周侗得了自己书信之后,便已开始替他广请江湖豪杰,用的是为庆新年,江湖聚义、新年演武的名头,便是所谓的武林大会。

    以周侗在北宋江湖中的号召力,如今这汴京周边的豪杰好汉俱都是闻风而来。

    林书航自然是不便露面的,休说露面,便连和周侗之间,也绝不往来,以免这般聚集江湖豪杰的动作引得蔡京一党的怀疑。

    只是透过鲁智深这条中转线,得知一些前来聚义的名人姓名,而这其中便不乏有让林书航十分熟悉的一些名字。

    比如王进、史进师徒,前者是大名鼎鼎的前任八十万禁军教头,名气实力只在此前的林冲之上,妥妥的当世顶尖武道高手之一,后者则是水浒中赫赫有名的九纹龙。

    而除此之外,还让林书航比较熟悉的,便是柴进、武松了。

    小旋风柴进本就住在汴京城中,与周侗这等江湖大佬自是交好,这次周侗的演武令一出,自是第一个响应。

    他庄上的江湖好汉颇多,武艺不俗者自是不少,顷刻间便已给这武林大会拉起了百余人的声势。

    而此时的武松在老家杀了人,怕吃官司,四处躲藏,刚投奔到柴进府上,还未因长年累月的生病而受到柴进冷落,陪之一同出席,自然也就成了周侗的座上宾。

    当然,杀童贯什么的,自是不可能这么早就宣之于口,这些江湖人士心思颇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计划一旦说开,瞬间便等于天下皆知,只是商议之后,得林书航建议,以天子脚下不宜大肆聚集动刀动枪为由,将这武林大会的场地定在了数百里外的定陶县。

    定陶距离郓城仅只数十里之遥,其县令张权则是柴进的小跟班,托着柴进的关系,在此举办一场武林人士的聚会,将这些武林人士都拉去定陶,于情于理都挑不出毛病来,也不至于引人生疑。

    等到得第九日,林书航这太保也终于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上朝。

    徽宗除了高俅下狱的第二天上过朝之外,已经是罢朝三日了,期间让杨戬去催过几次中书院,让其尽快定好立太子的章程,限时三日,如今三日已到,正是要验收成果的时候,可显然还是不会有什么结果。

    紫宸殿中,群臣聚汇,章程是拿出来了,各种礼仪规范也都已经定制完毕,唯独只这太子登位的日期,将徽宗此前选定的三月初五直接给推翻掉。

    理由也很简单,三月初五这日子选得不好,按黄历来看,虽是黄道吉日,宜开业、动土,但却忌祭祀、出行。

    黄历这东西,自古流传,其解法其实是有很多的,似这等开业、动土、祭祀、出行等等全都适宜的日子,往往可遇而不可求,或许要等一两个月,显然不符合徽宗的述求。

    因此挑选吉日这类,但凡时间紧急的,都只是在黄历上看个大概即可,立太子算是‘开业’,因此是主看开业这一点,却被蔡京一党用‘祭祀’来作推脱之词,而要各方面都兼具吉日的日子,则要拖到三月二十一去了。

    多拖这半个月,按蔡京等人的谋划,童贯该当已经领着先头部队班师回朝,只要有大军在城外,那时就容不得宋徽宗一意孤行了。

    而要说明面上,立太子毕竟是国之大事,看个黄道吉日无可厚非,挑个完美的日子,这理由还当真是无懈可击。

    徽宗在朝堂上才刚表示了几句不用如此忌讳,却就被群臣以各种理由给怼了回去,徽宗是个‘耙耳朵’类型,耳根子软,群臣你一言我一语,他便顿时没了主意,偷偷看向下方的林书航时,却也见其眼观鼻、鼻观心,并无反驳之意,也只能是暂时同意下来。

    待得散朝,定王赵恒与林书航一起闲聊着步行而出,还未走远,便见蔡京领着群臣微笑着走了过来,先是冲定王略一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林书航身上,笑着说道:“林太保真是个大忙人,自上任之日起,老夫几次渴求一见,却未能得偿所愿,今日借着上朝,才总算是有机会瞻仰到林太保的尊颜,果真是生得一表人才、非池中之物啊!”

    林书航转头看向他,只见这蔡京虽已六十有七,可却仍旧面如冠玉、眼角无纹,身材并无发福,连荀白的眉毛都梳得一丝不苟、纤毫毕现,显然并不仅仅只是本身外貌条件,更兼有细致的打理和化妆,单看这外形,若是着一身道袍,怕还能有几分衣袂飘飘的出尘之致,可谓是从少年帅到老的典范了。

    他脸上带着笑容,口中之言虽是双层意思,神色却显得颇为亲和,让人感觉与之对话都有种如沐春风之叹。

    可林书航却很清楚,蔡京适才那话显然是并非是表面的和善招呼,而算是来兴师问罪的。

    自前日获封太保之位的诏书传到,蔡京就已经派人去林府邀请过他,却都被林冲直接拒之门外,连个回话都没有。

    一来是嫌麻烦,觉得没有必要。

    毕竟在蔡、童一党中,真正让林书航觉得棘手的是手握重兵的童贯,而似蔡京、王黼之流,看似在如今的开封一手遮天,权倾天下,可实际上只要手握兵权的童贯倒下,他们的权势在皇权面前并没有什么挣扎抗拒的余地。

    其次,也是最根本的原因:和蔡党的交流对林书航而言并没有意义。

    自己毕竟是走赵恒的路子,如今在汴京已是人尽皆知的太子一党,而蔡党则是力荐扶持三皇子赵楷的,双方从根本利益而言已经站在两条绝不相交的线上,因此再怎么沟通交流也都是无用,谁都不会信任对方,也不可能相信对方会改换门庭,更难以忽悠到对方。

    换做其他普通臣子,这样的情况下,只能选择与蔡京勾心斗角斗智斗勇,可林书航是什么人?是正准备要先灭了童贯的人,能动手的事,干嘛要和你动嘴哔哔?

    反正蔡党也没几天好活了,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和这些将死之人的勾心斗角、维持表面功夫之上,倒还不如自己抽空多炼几颗丹药呢。

    当然,也还有另一层深意,那便是激怒蔡京,有所动作最好,从而加速蔡党的灭亡。

    虽然对方不太可能上当,但不理对方本就是不用花费自己半分力气的事,白捡的机会,干嘛不要呢?

    林书航淡淡一笑,冲蔡京瞥了一眼,连回礼都不愿,只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皓首老贼,林某自然懒得搭理。”

    蔡京微微一怔,四周也霎时间一片安静。

    蔡党扶持三皇子赵楷,林冲则是赵恒的人,此事人人尽知,也知道两人之间必然将有一斗,但官场习俗,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就算已经把刀架在了对方脖子上,人家笑呵呵的过来打招呼,你也总得礼敬回去,要动刀子大家也暗地里来,那才算不失为官之道、才算不失了彼此的体面。

    可似林冲这等,人家蔡京主动过来打招呼,你却直接摆出张臭脸,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甚至直接骂对方是老贼,这脸皮撕得……搞得好像两人已经是彼此斗了几十年的宿敌一样。

    这要是童贯童太傅突然和蔡京翻脸,摆出这态度倒也罢了,毕竟人家童贯的地位摆在那里,是正儿八经能和蔡京平起平坐的,可你林冲是什么人?

    不过是刚刚讨得皇帝欢心,刚封了个太保虚衔,手里一点实权都没有的新贵,纵然背后站着一个赵恒,可这赵恒现在还没当上太子呢,就算当上了,对蔡京这等元老也得客客气气,何况一个林冲,居然也敢跟蔡京摆这谱?

    蔡京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用他开口,身后早已有群臣七嘴八舌的说道:“呵呵,这林太保好大的官威呐,真是生平仅见。”

    “这才只是刚封了个太保,倘若有天让这人手握实权,那不是连天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荒唐,低俗!连尊老都不知,此等粗俗莽夫,居然也能官封太保,陛下前日做此决定时,我等就该竭力反对才是。”

    “听说他此前觐见陛下时做了一首描绘上元灯会的清玉案,自宫中传出,我此前读过,确是优美名句,还道是何等风流人物,却不成想……呵呵,那词,怕不是此人从何处抄来的吧?”

    “此人封官之前本是京城一武夫,哪懂得什么锦绣文章,必是抄袭诓骗陛下的无疑了。”

    “这等莽夫居然也能与我等同立于朝堂之上,陛下失察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阴阳怪气,极尽挖苦之能事。

    却见林书航笑而不语,似是对这文章名声毫不在意。

    蔡京微微一笑,冲身后微微压了压手,然后看着林书航,意味深长的说道:“年轻人,路走窄了,为官之道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纵然……”

    “老贼你说什么?”林书航装着没听清的样子,皱着眉头竖起耳朵凑过头去,却把那‘老贼’二字吐得无比清楚。

    管你多少人,管你说什么,老子就俩字儿:‘老贼’。

    这已是接连两次直呼老贼了,明显故意的。

    无礼?这何止是无礼。

    周围那些本是帮着蔡京说话的群臣都是有些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蔡京更是一时间被激住,本未说完的下半句话都卡在了嗓子眼儿上。

    他、他蔡京,当今大宋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蔡相,竟然被人如此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给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