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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两月灭蜀?

    东京,汉宫,崇政殿。

    还是几张老面孔,天子刘承祐于文武们安然在座,各个意态从容,气氛轻松,毕竟前方又来了捷报。李处耘站在两川舆图前,向天子及诸公通报着前方的战情。

    “北路军于日,将金牛栈道修复至金山寨,日奉都将王全斌拔之。日,向都帅军至小漫天寨,安营下寨,调度准备进攻。

    与此同时,高都监率军,走米仓小径,成功绕过漫天岭之险,迂回至小漫天寨东南,并与向都帅取得联系。

    日晨,向都帅即遣怀德军及西南诸军,轮番向蜀寨发起强攻,血战两个多时辰,在战斗最激烈之时,高都监引军突袭小漫天东南防御弱侧,敌寨遂破。

    攻破小漫天岭后,向都帅即以高都监、王全斌、王仁赡三将,率领怀威、奉国、汉中营军士,顺其岭倍道南下,遭遇敌深渡之军,战而胜之,并顺势抢夺其深渡浮梁。

    后高都监与二王于深渡稍作整军,即兵分三路,直趋蜀漫天南岭大寨。王全斌以一小部精锐,佯作深渡败军,赚得大漫天寨门,一举突入。三面齐攻之下,鏖战半个时辰而大破之,蜀枢密使王昭远引残军南撤。

    在大小漫天岭激战之时,排阵使郭进也趁隙,突袭利州州治绵谷。其城仅有蜀知枢密院事伊审征所率三千卒守备,其人才薄少备,面对郭进神兵天降,未加抵抗,即领一部南逃,我军得以全绵谷而下。

    伊审征走绵谷西南桔柏津渡嘉陵江南逃,焚毁浮梁,王昭远与蜀将赵崇韬亦欲走其道,然南逃路绝,于当夜被郭进及王全斌全歼。

    经过初步统计,利州一战,我军前后共歼灭蜀军两万余卒,杀伤余卒,俘虏余人,自王昭远、赵崇韬以下数十将校,尽为所虏。缴获兵甲、军械、车马、粮秣无数,蜀军于绵谷城内屯粮三十万斛,尽为我军所有,大解后方输粮之苦!”

    李处耘一番战情梳理,让在座重臣不由喝彩,眉开眼笑的,对于伐蜀,朝里朝外,军前军后,信心都很足,但只有实实在在的战绩传来的,才能让人稍微松一松神经。

    “这一仗打得很好,知己知彼,准备充足,决策果断,正面接敌与迂回之师配合默契,战机把握到位!”柴荣平静地评价道“战果可称大获全胜,利州既陷,蜀军北面军中足用者尽丧,将帅除了狼狈南逃的伊审征外,尽数受缚。再其后,只余剑阁,能阻我军!”

    “如不出意外,向训已然领军,攻剑阁而去。剑阁虽称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然战局发展至此,绝难抵我兵锋!”柴荣自信地说道。

    微微颔首,刘承祐笑着对赵普吩咐道“拟诏,嘉奖向训及北路有功将士,勉励他们再接再厉,再建功勋,破了成都!”

    “是!”

    “那王昭远被生擒了?”刘承祐问。

    柴荣应道“在桔柏津渡口受缚!”

    刘承祐顿时以一种调侃的语气道“这个大名鼎鼎的蜀中奇人,朕倒想见见他!”

    闻之,群臣皆笑,李谷轻摇着头,说“王昭远其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长于口舌,而短于行为,蜀主以其统帅大军,守御边防,岂能不败,焉能不亡?”

    “今王昭远被俘,无其领军,岂非增加我军南进的困难?”刘承祐继续调侃道“蜀军毕竟尚拥剑阁,若是突然冒出一名后起之秀,良将干才,稍作收拾,发挥其险要地利”

    柴荣则摇摇头,将他这种推演否定“如今北面蜀军,地位军职最高者,只余伊审征了,此人岂能保剑门?”

    听其言,范质忍不住开口了“伊审征如此鄙薄,蜀主还能用之为帅?”

    “蜀主之昏聩,怕是超出相公的想象!”赵普轻笑道“再者,利州之败,王师兵锋在前,也没有时间给蜀主选出一个能堪大用的将帅之才!”

    “好了!”摆摆手,刘承祐看着李处耘,说“喝口茶,润润嗓子,再说说夔州的战事吧!”

    “是!谢陛下!”李处耘拱手。

    因为交通的缘故,夔州那边的捷报,比起利州还要先到一步,但也相差弗几,赵匡胤汇报得要慢一些。

    “赵都帅在连夺蜀松木、三会、巫山等寨后,跨过巫峡之险,于日,引师西进,直趋奉节,于石门遣张永德、刘光义二将领军弃舟登岸,水陆并进。

    张、刘二将,连克南岸蜀堡,并成功抢夺横江浮梁,涉渡北岸,蜀军错乱,应对无序。刘光义以数百人,以数百人,连续以寡敌众而胜之,并趁机占得奉节城门,会同张永德一举夺取奉节,夔州遂下。

    日,赵都帅又以江陵水师,先遣西进,恰逢蜀枢密副使韩保贞引援军东来,停泊云安。水军都将张彦卿即率师击之,大破之,生擒韩保贞,余众尽降。”

    相较之下,夔州的战斗,看起来轻松顺利,没什么复杂的算计,就是一路平推,看起来没有太大波澜。但论及战果,同样辉煌,甚至看起来战果更丰,代价更小。

    李处耘继续道“夔州一战,至云安韩保贞兵败被擒为止,我东路大军历时十日,前后共歼蜀军水陆余卒,俘虏两万余,缴获大小战舰、舟船艘,米粟万斛!

    夔州既陷,东路入蜀门户大开,且东川地区,再无蜀军重兵驻守,自夔州以西之万、忠、渝、泸、遂等广大地区,都将唾手可得,行军接收,传檄而定!”

    听其言,在座诸公,都不禁颔首,两路凯歌,两路大捷,灭蜀形势,可谓一片大好。

    “发兵伐蜀,至今也不过月余,照此情势,只需两个月,即可兵进成都了!”刘承祐说道,这样的进展速度,哪怕有所准备,仍旧出奇意料。

    “依臣看,或许用不了两个月,大汉战旗便可立于成都城头!”慕容延钊忽然开口,出惊人之语。

    看向他,刘承祐好奇道“卿何出此言?”

    慕容延钊轻笑道“陛下,臣在殿前司时,与赵元朗共事数年,深知其胆识韬略,东路入蜀,十日而下夔州,可见其才。夔州以西,两千里州县,无可当着,以臣看来,他不会叫一城一地之得失,一州一县地打过去。

    此番西征,调集了大量船只,再兼缴获。臣以为,赵元朗会拣精锐登船,舟师开道,越过川东州县,跳跃作战,充分利用江水交通之便利,直趋成都。

    蜀中或还剩些军队,但战力堪忧,绝对无法抵挡。只要成都拿下,两川可定。自夔州至成都,哪怕只日行八十里,二十日左右,亦可抵临!”

    慕容延钊言罢,柴荣想了想,也接话道“赵元朗乃难得的帅才,当年在淮东,便多有出奇之举,屡屡克敌制胜,此举他做得出来。或许,他的进兵方略的奏章已在道上。如今已是八月十日,或许他距离成都已不远矣!”

    听二枢密对赵匡胤不胜溢美之词,刘承祐眼珠子转悠了下,洒然道“朕既委其东路主将,自有临机决断之权,朕与诸公,坐观表现,静待捷报即可!”

    闻天子之言,赵普不由恭维道“陛下之襟怀,足以囊括四海啊!”

    直接免疫其夸奖,刘承祐形容微肃,环视一圈,说道“综合的如今的情况看来,铁蹄所向,灭蜀容易,如欲治蜀,却不可大意。两川僻处西南,山高路远,割据数十载,自成一系,如何将之彻底、完全纳入朝廷的统治,这是接下来朝廷所面临的首要问题!”

    “陛下虑事深远,不以兵胜,而生骄心,臣敬佩之至!”范质起身应道“臣以为,覆灭孟蜀之后,当行善政以求治安。其一,安民,务领伐蜀诸军,严肃军纪,不得行侵犯之举,另,伐蜀之前,两川民情纷扰,成都有粮匮之忧,地方有盗匪滋扰,皆需抚定;

    其二,抚军,伐蜀战事至今,所俘蜀军,已有两万余。发兵之前,蜀境有兵十数万,待到灭蜀功成,俘获当更多。所受之蜀卒,该当妥善安置,否则蜀乱难已;

    其三,善待蜀国君臣,进入成都之后,对于宫室、衙署不得侵扰,其主臣不得欺侮,蜀境州县官吏,可暂留任,以安其心。”

    听范质谏言,刘承祐的表情平静地有些异常,似乎另有意见,不过,嘴里还是对其褒奖道“范卿所虑,老成谋国,政事堂及枢密院,可就此三条,拟些详细的善后条陈,以咨行施!”

    “是!”

    “另,朝廷这边,也当提前准备好,调派入蜀的职吏!”顿了下,刘承祐又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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