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善走进暖阁,看到二婶梅氏和楚知南在看账薄。
“府上的账目不都理完了吗?你这在算什么呢?”
楚知南摆手,依然看着账薄:“明日要给下人发月钱了,我得提前理好啊。还有大伯母让我把三婶那几间铺子的账好好算算,大伯母一直觉得三婶的账有问题,我再仔细查查,感觉进货的渠道有点问题,你是不是派人去查一下。”
楚子善嗤笑一声:“就宁氏那刁滑贪婪的样,她若不捞钱就怪了。”她看向楚知南:“我派也是派身边几个丫头,她们也不懂做生意,能看出什么来,明儿,就你和初春盛夏一起去吧。”
“那也行。”楚知南点头,她用毛笔敲着银票:“你从孙家要回的账上,多了六千两?”
“哦,那是当年祖父救下孙致远,孙致远写下欠条说若能金榜提名,必十倍奉还,我和孙家结亲,祖父竟把欠条给烧了,现在亲事没了,我必须要回来。”
梅氏笑着拍了拍她:“没了欠条你还能要回钱来,你这丫头啊,可得罪不起。”
楚子善嗤笑一声,欠条不过是个引子,是她引孙致远犯下人命官司的由头。
孙致远成为皇上宠信的重臣,必然尤为爱惜自己的羽毛,容不得一丝毁他名声的事发生,而拆白党一事,这将是他最致命的污点,为抹去这个污点,他定会不择手段。
她看向桌上一推银子:“从这月起下人的月钱,所有人都上一倍。”
楚知南一拍桌子,吓得楚子善和梅氏一跳。
楚子善一脸诧异看她:“你想吓死谁啊?”
楚知南抿嘴一笑:“我正想和你说,给下人提月银的事,你竟开口了。”
“哦,看来我们心有灵犀。”楚子善晃了晃脑袋。
“月银提高一倍,也可两倍,但需要减员。”
“减员?什么意思?”
“我算了下,府中所有活技其实用不了这么多下人的,几乎是养了三分的闲人,把这些人减去,留用的人多加月银,算下来,还是节省了不少。多得了月银的下人定是极高兴的,以后会更用心做事,一举两得。”
楚子善看着眸光熠熠,自信满满的楚知南,欣然点头,:“这个你在行,就按你说的办,但减下去的下人,一定要好好安置。”
“安置的银两我都备好了,好歹也在我候府做这么久,自不会亏待了他们。”
楚知南说完,定定看着楚子善,好一会儿:“那个,子善,你还得想法子再多弄点钱。”
闻言,楚子善倏然回过头:“我刚从孙家要了那么多钱,你别告诉我还不够?这冠军候府是无底洞不成?”
楚知南苦笑:“你要回的钱自家府里是足够了,可,你不是接了大长公主寿辰的请柬了吗,大伯母说我们是大长公主的亲自请的客人,送的贺礼可不能寒酸了,不然我候府会叫人嘲笑,于大长公主也没脸面。
特别是,我们候府已好久没被邀请参加官家宴会了,这次一定要体体面面的,要让那些达官显贵们看看,我候府没有没落。所以,这礼……可能不只几万两银子的事。”
她看着楚子善越发阴沉的脸色,说话声越来越小。
楚子善咬着牙:“钱,钱钱,没完没了了,干脆我带着初春几个学李家,当土匪去抢钱得了。”
梅氏诺诺道:“要不,知会顾公子一声,先从他那……”
楚子善一个高跳起,吓得梅氏一哆嗦:“呃,我就这么一说,你不愿意就,算了。”
楚子善抚上梅氏的肩膀,狡黠一笑:“二婶提点的好。”
她看向一脸惶然的楚知南:“库房打开,让我母亲进去随意选,那里的东西哪一样拿去做大长公主的贺礼,足可震慑那些达官显贵们。”
梅氏:“库房里,现在都是顾公子提亲的……”
楚子善呲牙笑着:“不不,那是谢恩礼,之前,我对他说的救命之恩全然没印象,又怀疑他有别的心思,便没让动他的东西。
现在不同了,昨天我是真真实实救了他,猎蝽之毒可是无解的,这小子富可敌国,我救了他,就拿十几箱谢礼可是不够,赶明儿,我得大敲他一笔。
你就大开库房,随意取便是。”
“这敢情好了,我候府再不必担忧钱了。”梅氏笑道。
“可说,子善你怎么会医术了?”楚知南欣喜不已的问。
楚子善叹息一声:“唉,这个不提也罢,反正就是会了,但这事自家人知道就好,不必外传去。”
她看向梅氏:“二婶,你出身书香世家,你打听着请个教书的先生来,最好身强体壮的。”
梅氏笑道:“你这标准更像找常工,不过,姝姐儿和你带回来的孩子都六七岁了,也改学习了。”
“不是教两个孩子,是教,楚沐轩。”
“啥,你要给楚沐轩找先生?”
母女俩皆一脸震惊看着她,就像看什么怪物一样。
“对,就是楚沐轩,等教书先生来了,就把他从祠堂里放出来吧。”
“大嫂为轩哥儿读书的事,头发都要掉没了,他怎么可能老实听先生的话。”
“不听,就打到他听,打都不学,就直接打折一条腿,一辈子别想走出候府去。”
梅氏和楚知南皆听得毛骨悚然,不禁为楚沐轩捏了把冷汗。
楚子善叹息一声,楚沐轩,依她的想法,就着翠儿的事将那小子送进大牢去,以绝后患。
但祖母说楚沐轩本性不坏,若有一丝希望,不让她放弃任何一个楚家人。
祖母的话她不能不听,楚沐轩这臭小子,她就给他一次机会。
桂秋走进暖阁中,看了看与梅氏说笑的楚子善。
楚子善抬眸看她,:“何事?”
“如意楼!”桂秋道。
楚子善收敛了笑容,站起向梅氏颔首:“二婶我出去一趟。”
说罢,带着桂秋匆匆走出暖阁。
楚知南看了看梅氏:“母亲,您觉不觉得,现在的子善变得不像子善,好似另外一个人,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怎么会的医术?”
梅氏叹息一声,满脸疑惑不解:“有时我也觉得,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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