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见她半晌没动静,沉声道:“楚子善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背?”
楚子善微微颔首:“夫子,我在想若把论语完整背下来,到下课也背不完,岂不耽误了夫子休息,不如夫子随意挑捡几节,我来背。”
“楚子善,你太狂妄自大了。”
一个学子跳起来,向夫子一礼:“夫子,学生觉得罚她受戒尺太轻了,还要让她到孙圣人像前跪几个时辰,让学府所有学子都以她为诫。”
“好,这个主意不错。”
不待夫子说话,楚子善已爽快答应,她伸手向夫子:“夫子,请您验考。”
夫子见她一脸自信,捋了捋胡子:“里仁第四。”
楚子善背着手,挺起胸膛:“一子曰: 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二 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夫子挑眉,看了看她,:“子罕第九。”
楚子善摇头晃脑:“一子罕言利与命与仁。二 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子闻之……”
夫子一连着考问了几次,楚子善都流利的背诵,夫子看着她的目光越渐温和。
众学子们却震惊得目瞪口呆,面前这位,自信卓然背诵论语的女子,真是传闻中狂妄暴戾蠢笨粗俗的楚家恶女吗?
夫子抽考后,又禁不住问楚子善对论语中智慧精髓,楚子善侃侃而谈。
“好好好,你非但熟读了论语,还能深解其中奥义,很是难能可贵。”
夫子连连点头赞许,看着楚子善满心满眼的喜爱。
下课的梆声响起,学子们都蠢蠢欲动,夫子刚要宣布下课,便听楚子善道:“夫子,我刚听您要在课后考学生论语背诵,夫子教授我们一天课业已经很辛苦了,下课还要为我们不得休息,学生着实不忍。
像这等小考学生愿为您分担一二,也算是学生缺课之过的弥补。”
“嗯。”夫人捋着胡子笑得怡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体恤师长更是难得,今日的小考就由你代劳了。”
楚子善恭敬一礼:“子善定不负夫子所望,保证让每位学子都能熟记,论语!”
夫子捋着胡须笑呵呵的走出教室,楚子善双臂环胸,傲然看着所有学子们,“你们都听到夫子的话了,现在一个个来我这小考,凡不合格者都去孔圣人石像下跪着,再背不好就受戒尺之罚。”
学子们愕然,刚刚他们笑楚子善有多大声,此刻,就有多懊悔。
楚文汐和孙曼瑶恨恨的瞪着一脸得意的楚子善,气得银牙紧咬。
楚子善暗笑,别说背论语了,四书五经她都能倒背如流,说起来这还多亏孙仲斐。
前世,她与孙仲斐大婚后,有一次参加官员家寿宴,席间谈起论语心德,有人故意问她,不出意外的,她这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夫被贻笑大方,她给夫君丢了脸,也真实认知她与孙仲斐的距离。
回家后便发奋读书,想着拉近与孙仲斐的差距,更想取悦于他,然后,她一年之内学了他人五年要学的书。
实践证明,她不笨,只要她下决心去做一件事,她一定可以做到,并做的很好。
一天的课业结束,学子们一窝蜂从课堂中奔出来,看到一人纷纷避让开。
睿亲王世子百里翊泽被几个学子簇拥着,大摇大摆的向外走。
这位世子爷,不但有着显赫的皇家身份,长相更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是学府贵女们最渴望嫁于的乘龙皇婿。
他是睿亲王幺子,极受宠爱,自然养成了桀骜狂狷,霸道专横的性子。
檐廊下聚着好多贵女,见他出来皆迎上去,被他凛冽的眼神吓得不敢上前,远远卖弄着娇柔姿态,希望能博他一眼青睐。
这些优雅的贵女在百里翊泽看来,皆是千篇一律的唯唯诺诺,亦如任人摆布的奴婢,没一点个性,激不起他半点猎艳兴趣。
人头攒动间,他看到广场孔圣人石像下齐刷刷跪着十几个学子,个个哭丧着脸拿着书本,口中念念有词的背诵着。
一女子翘着二郎腿坐于石阶上,手中戒尺敲打着一学子的头,那一脸嚣张的样子。
他挑了挑剑眉,:“学府何时来了女夫子?”
有学子答他:“世子爷,她就是楚家恶女,楚子善啊。”
“恶女楚子善?”他微蹙剑眉。
“是啊,传闻此女子以狼为伴,凶残暴戾却蠢笨之极,春学宴那日您没来,她一袭白衣甚有心机感动的大长公主泪流满面,一只剑舞尽显飒爽英姿,艳压众贵女的才艺,更因剑挑逍遥王,震惊四座,她现在可是稷下学府的风云人物。”
“有意思!”百里翊泽微弯唇角,现出一抹玩味笑意。
他走到孔圣人石像前,桀骜不羁看着楚子善。
楚子善听学子背完,满意的点了点头:“过关,你可以走了。”
学子长长舒出一口气,转身急急跑掉了。
楚子善感觉有人在看她,转头对上百里翊泽。
百里翊泽刚要扯唇笑一笑,那女子只是目光冷冷从他身上掠过,然后再也没看向他。
他瞪眼呲牙,从小到大还从没遇见谁敢这般无视他的,他心中无名火涌上。
他走过去,指着楚子善:“喂,你这小女子,见本世子竟然不行礼? ”
楚子善抬头看了看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在说我吗?”
“就是你,狂妄大胆的小女子。”百里翊泽喝道。
楚子善淡定回应:“你一不是官,二不是夫子,你我皆为学子,我为什么要向你行礼。”
“你……”百里翊泽被呛得无言以对,他冷哼一声:“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楚子善向他挥了挥手:“这位学子请别打扰我的同学背书。”
“楚子善你有种,你成功引起了本世子的兴趣,很好,我们,来日方长。”
话落,他玩味一笑转身而去。
学府正门口停着一辆极尽奢华的金色马车,它的华丽炫目衬得贵族学子们的马车有些寒酸。
金色马车前站着一风神俊朗的男子,在众多贵公子中如鹤立鸡群,贵女们看清他那张俊美如妖孽的脸,皆满眼爱慕的惊为天人。
“这位学子,可知楚子善出来了没有?”顾以墨拉住一位学子问。
学子指了指学府:“她在给同学小考,应该快出来了。”
“谢谢。”顾以墨向学子微微一笑。
百里翊泽一出来便听有人叫‘楚子善’,他随声看过去。
那辆晃得人睁不开眼的金色马车前,一男子更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看到好多贵女都一脸痴迷看着那个男子,却忽略了他的到来。
他突然被冒犯,被人抢了风头,让他极其不爽。
“他是什么人?”
有学子应他:“他是商贾顾以墨。”
百里翊泽不屑冷笑:“不过是低贱的商贾,金色马车,还真是暴发户的作派,庸俗之极。”
“世子爷可别小看了他,他出身百年老世族,身价富可敌国,是满朝官员的财神爷,听说老亲王与他有生意来往。”
“切,不过是给你父王挣钱的奴才。对了,他与那楚子善是何关系?”
“他两人是未婚夫妻。”
百里翊泽再看向顾以墨,撇了撇嘴,痞气十足:“要用抢的,那就更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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