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并不是苏德海写的,而是江氏写的。
江氏在信中说苏德海的串串铺子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接手商家,天气也逐渐变凉了。
最近正是生意好的时候,他们便想着再多挣一点钱,过年之前再来京城。
这本是她的想法,但奇怪的是她一提,苏德海竟然同意了。
江氏最后在信的末尾十分疑惑的说:“老头子竟然莫名同意了娘的提议,或许是赚钱上瘾了,也或许是怕来京城见到故人,抹不开脸?”
苏悦挑眉,苏老头可不是那种抹不开脸的人。
她疑惑的问何鸿是否了解串串铺子转让的事情。
何鸿挠头,“苏大叔那个串串铺子,生意好的很,不少人眼红,甚至还有人模仿着做,但做的味道一直不如苏大叔的好。
听说苏大叔要转让铺子,想接手的商家可多了,价格给的也都不低。
本来苏大叔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商家,听说价钱都谈好了,不知道为什么,苏大叔突然又反悔了。
那个商家差点没和苏大叔闹起来呢。”
苏悦揉了揉眉心,苏老头搞什么?
“你来之前,可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何鸿摇头,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神情微微一顿。
“我来之前有一日去酒楼,好像看到苏大叔和一个人在酒楼见面,我没看仔细,感觉那人好像新上任的晋州通判于大人。”
苏悦蹙眉,莫非这位于大人是苏老头的旧识?
“我问了苏大叔,大叔却说我看错了,不是什么于大人,但是就在第二天,苏大叔就和先前谈好的商家反悔了。
当时我只是觉得纳闷,此刻想起来,才觉得有些蹊跷。”
苏悦想了想,“你认识那位于大人吗?”
何鸿摇头,“不认识,听说是从一个偏远的州府调过来的。”
苏悦便没再问,苏老头是个十分善于趋利避害的人,既然他肯答应暂时不来京城,肯定有其他的考量。
她叮嘱何鸿让他晚上来吃饭,和萧三郎,秦墨聚一聚。
送走何鸿,她想了想,给高秋华写了一封信,请她暗中帮忙留意和照应一下苏德海和江氏。
傍晚,萧三郎和煜哥儿回来,秦墨跟着一同过来了,看到何鸿,两人都十分高兴。
“你来的时机刚好啊,正好赶上京城的大事。”秦墨拍着何鸿的肩膀。
何鸿一脸疑惑,“什么大事?”
秦墨拿出一张告示递过来,“下个月中旬,四国使臣要来京城朝拜,瑞王上书陛下,请今年的举人参与接待四国朝臣,彰显我国士林风范。”
何鸿接过告示仔细看了一遍,“让举人参与接待?这...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啊。
咱们具体要做些什么事?陛下能同意吗?”
秦墨道:“听说陛下已经同意了,还亲自下旨让各州府的解元必须参加,其他有意愿的举人要参加遴选呢。
如今这件事在京中掀起了热议,夫子们都猜测年后的春闱很可能会从这方面出题呢。”
何鸿转头看向正在和苏悦说话的萧三郎,“三哥,你觉得呢?”
萧三郎略一沉吟,“不排除这种可能,参与接待外邦使臣,这等于提前历练学子们的政务处理能力,你们可以都报名参加。”
何鸿跃跃欲试,“告示上说要参加的人明日就可以去会同馆登记报名,两日后由瑞王进行选拔。
阿墨,咱们一起去啊。”
秦墨抹了抹脸上的疤痕,有些迟疑,“我就算了吧,脸上这道疤,估计第一关就能给我刷下来。”
苏悦看了他一眼,“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道疤弄下来?春闱之前,你就打算一直顶着这张脸吗?”
秦墨点头,“我原本的计划是春闱过后,殿试之前再弄掉的,我现在之所以还能过得尚算平静,是因为我嫡母以为我是真的毁容了。
就我现在这个样子,即便是中了进士,也只能去偏远地方做个小官,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所以她现在不管我,顶多只算计着怎么让我引见夫子给我兄长认识。
我若是现在去掉疤痕,恐怕她日日都得想办法弄死我。”
苏悦点头,一句话,羽翼未丰,避其锋芒呗。
何鸿道:“可若是你不参与,万一春闱真的有这方面的考题,你岂不是吃亏?”
秦墨轻笑,“我有三哥和你啊,你们可以将经验分享给我就好了,我想继续隐忍,现在就不能太出风头。”
萧三郎十分赞同,“正是这个道理,你想得很通透。”
秦墨得了萧三郎的夸奖,眉眼带笑,一副三哥我懂你的神情,“三哥,说实话,若不是陛下要求各州府解元必须参加,你也不想参与此事的吧?”
萧三郎点头,他确实不想去。
“不说这个了,阿鸿,你明日就去国子监报道吗?”
“嗯,明日一早去报道。”
萧三郎举起酒杯,同秦墨,何鸿碰了下。
同时另外一只手精准的捂住了苏悦面前的酒杯。
正准备偷偷浅尝两口的苏悦被抓了个现行,有些扼腕。
好想喝一点。
萧三郎附在她耳边,低低的轻笑,“我晚上可不想和一个醉鬼大战。”
苏悦眯着眼想了想,酒精带来的快乐和男人能带给她的快乐.....
唔,还是萧三郎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她笑眯眯地主动将酒杯放在了萧三郎跟前。
萧三郎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秦墨拍了拍桌子,有些不满,“你们过分了啊,要说悄悄话关起门来说,能不能别在这里刺激我们啊。”
苏悦晲了两人一眼,“嫌我们腻歪,你们也赶快娶个媳妇回来啊。”
何鸿抿着嘴笑了笑,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我爹娘说过了,等我考中进士再定亲。"
秦墨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痕,一脸嘲弄,“我顶着这张脸,谁家姑娘能看上我?”
苏悦轻笑,“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就有人慧眼识珠呢。”
秦墨摇摇头,“说起这个疤痕来,我倒想起一件事,悦姐,你能在我脸上画出一条疤痕来,那你能有办法遮掩脸上已有的疤痕吗?”
苏悦一脸狐疑,“这个问题是为谁问的?”
秦墨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他有些慌乱地摆摆手,“没有谁,就突然想起来,随便问问。”
苏悦心中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