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精通佛宗的武道,那个赤发老者就算不是佛宗弟子,但也与佛宗脱不了干系。
乔橘络受伤不假,可那个赤发老者同样挨了一剑,心脏被刺穿,狼狈而逃。
那个赤发老者或许也没有料想到,自己近乎于完美的躲藏在同袍中间,用自己同袍的性命,一步步的,小心翼翼靠近王妃,他觉得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偷袭对方,做到一击必杀。
甚至于,他都看到了王妃大人被自己击伤倒地的模样。
就是带着这种自信,他突然出现,恰到好处,全身劲力凝聚于手掌之上,一掌拍出,实打实的击中。
结果,王妃大人没事,反倒是他被一剑刺穿了心脏。
那一种死亡临近的窒息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快速运转,在最后一刻做出了决定。
“快跑!”
为什么王妃大人没事?
他逃跑的时候忍不住问了自己一句,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眼前这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王妃为什么出剑那么快,还那么……准!
在他的所有情报中,李安的王妃就是一个世家女子,大家闺秀而已,善经营,懂理财,以一个柔弱女子撑起一个家族,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意思,可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她会剑道。
关键,李安入赘的乔家也不是武道世家,一个经营绸缎庄,地产业的商贾之家,怎么会出了一个用剑高手?
这实在是不合理!
赤发老者躲在后面,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乔橘络出手,出剑如电流光,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刺,劈,只一击,就夺取对手性命,每一个动手皆是杀招,且没有多余的动作,精准的令人发怵。
他是在王妃出剑瞬间,突然对她出手,按理来说,已经占据了上风,算起来无论如何都应该比王妃快才是,可他却没有料到王妃更快。
即便是慢了半拍,可依旧赶得上他,刺中一人后,再反手一剑刺中赤发老者。
赤发老者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王妃快如电流光般的剑招,并不是她最快的杀招,只是平常出剑而已,可反手再刺向他的一剑才是真正的出手。
这还是赤发老者占了先机,突然出手的结果,若是公平对决,一对一交手,赤发老者连近前的资格都没有,
这都是赤发老者夺路而逃时的感想,至于他的想法,王妃大人自然是不知道,她在想刚刚与她交手的那些壮汉用的什么招式,还有那个赤发老者的一掌。
按照仇天的情报,这些人是金鞑人无疑,出自金鞑猎鹰堂的刀客,可那刀法却处处透着一股佛宗刀法的味道。
佛宗刀法皆是以拳法演化而成,刀锋劈落,拳风随之,相辅相成,互相配合,而且总体颇有大开大合之势。
可真正能确认这些人是否与佛宗有关系,非李安不可,李安精通佛宗功法,又与佛宗斗争多年,对佛宗功法甚是熟悉,毫无疑问是最有把握的了。
所以,乔橘络只是猜测这些金鞑人与佛宗有些渊源,若是换了李安,就是确定了。
“佛宗的刀法,刀拳不离。”
乔橘络抬起头。忽然说了句。
李安眉头微皱,可嘴角潜着笑意,“我记住了,是不是佛宗刀法,我一试便知。”
“很凶,很猛,而且刀拳不离,你知道的,佛宗的功法就是如此。”
“嗯,是这样的。”
李安紧紧的抱着乔橘络,没什么话,因为他心里已经被愤怒填满了,虽然温柔,但杀意颇烈。
即便是李安一直在收敛,可还是怀里的乔橘络感受到了。
乔橘络是最了解李安的,立刻就猜到了李安究竟是要干什么,急忙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撅着小嘴,“不许去!”
李安装作吃痛,哎呀个不停。
“你答应我不去,我就放开你。”乔橘络下了最后通牒。
李安点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一夜没睡,我抱着你睡,好好补补觉。”
“好……”
……
乔橘络睡下了,沉沉的睡下了,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敷了药,伤口虽然很深,可只要处理得当,未必会留下疤痕,至于心口处的掌印,也终于坐实了这些猎鹰堂的刀客们与佛宗之间的确是有关系。
那个掌法是出自佛宗的波若般若掌,李安已经证实了。
现在李安最想干的事,就是找到那个在乔橘络肩膀上留下伤口的家伙。
他现在很想杀人。
院落里,就仇天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李安坐在台阶上,“人跑到哪里去了?”
“这……启禀王爷,暗影卫已经全部撒出去了,可却一直没有消息,这些金鞑细作的据点一直在我们监控当中,一旦这个老家伙去任何一个据点,都无法逃脱暗影卫的眼睛,可这个老家伙没有回据点,而是消失了。”
仇天赶紧回道。
“是死了?”李安问道。
“应该不会,这个赤发老者有些手段,在大渊朝潜伏多年,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仇天提出了不同的观点。
“既然没死,肯定躲在城内某个地方。”李安喃喃自语道。
“王爷圣明,要不就调城外的军队进城,将整座城池翻过来,挖地三尺,我就不行找不出来。”仇天因为想不到赤发老者气的不轻,一想到王妃大人在他的面前受伤,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用不着,军队有军队的事,三百里河套的金鞑人还在虎视眈眈,若是查找细作这等小事都要找军队,那本王养着你们干什么吃的?”李安看了仇天一眼。
这下,仇天吓得冷汗直流,“王爷,会不会是佛宗派来的?”
“不会,佛宗要对本王出手,根本不需要掩饰,更不需要借金鞑人的手,不过不可排除的是,可能是佛宗教出来的徒弟。”
如此以来,李安已经确认了,这些细作与佛宗之间的关系很是紧密。
李安手里捧着热茶,时不时的低头喝上一口,这茶还是乔橘络出门的时候泡的,茶都没了颜色,可李安却舍不得倒掉。
今天他看到乔橘络满身是血,拄剑而立的时候,那一刻心都碎了,一直到现在,他的心都是粉末状的,就连滚烫的茶水都无法让粉碎的心重新融合起来,几乎一想到那幅场景,他的心就是越疼,是真的心疼。
“仇天,本王只给你一个时辰,找出那个赤发老者的行踪,否则,你就在府门自尽谢罪吧。”李安算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仇天一点头,不敢再迟疑了,纵身一跃,消失在府院落中。
不多时,贾道途与韩忠虎一前一后的进了后院,看着李安独自一个人坐在院落前的台阶上,自顾自的饮着茶,可浑身的杀意都已经凝结成实,化作一道道气流在翻滚着。
贾道途心头咯噔一下,赶紧停住了脚步,又拽住了韩忠虎,“韩帅,大事不妙呀!”
“怎么了?”
韩忠虎以前与李安算是同僚,算是袍泽兄弟,可却从来没在李安的手底下做过事,自然不了解李安的性格,可贾道途不一样,他跟李安相处数十年之久,对李安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今天他看到李安这副模样,就猜出李安怒了。
上一次,李安发怒,是金鞑国师屠杀京城周围百里之内的大渊百姓,可那一日后,金鞑人全都被活埋了。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王者一怒,那是血流漂橹!
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贾道途拽着韩忠虎小心翼翼的一步步退走。
“来都来了,怎么这么着急着走?”
李安突然的一句话让贾道途与韩忠虎一脸尴尬,急忙小步跑了过来,恭敬道:“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李安面无表情,表情凝重,语气冷冽。
贾道途和韩忠虎对视一眼,心里不免犯了嘀咕,这到底是起还是不起?
“你们愿意跪着听,就跪着听吧,实话告诉你们王妃受伤了,被金鞑人的细作伤到了。”李安抬头望去两人,目光如刀刃般锋利。
两人同时请罪,请求李安处罚,可李安只是沉声道:“这跟你们没关系,是本王的错,是本王太低估了这些金鞑人的细作,也太低估了佛宗的野心。”
金鞑人,佛宗……
这两个词语让贾道途跟韩忠虎眉头一皱,金鞑人与佛宗这两个本来就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怎么会联系到一起?
只听李安继续说道:“这些金鞑细作出自金鞑的猎鹰堂的刀客,用的刀法是佛宗的刀法,你们说这个事怎么处理?”
李安直接将问题抛给了他们二人,如今他们二人可是除了李安之外,权力最大的了,交给他们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贾道途寻思良久,迟迟不开口,韩忠虎憋的难受,开口道:“王爷,既然佛宗胆敢通敌卖国,那就没有留的必要了,只要我大军一到,什么佛宗还不是昙花一现,转眼间就覆灭在兵甲之下!”
贾道途眉头一皱,赶紧阻拦道:“此事万万不可,既然关系到佛宗,自当应该小心一些。”
“区区一个江湖门派而已,小心个鸟甚,我铁骑一到,看佛宗如何抵挡?”韩忠虎依旧不以为意道。
贾道途气的直咳嗽,立刻说道:“佛宗可不是一个什么区区的江湖门派,佛宗的势力,远不是你我看到的这么简单,佛宗浮现在水面上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在水面之下,可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势力,在百姓心中都有极高的威望,一旦出问题,那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道途,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理佛宗?”李安凝视着贾道途,眼眸中满是犀利锋芒。
贾道途左右看了一眼,忽然低下身体,就说了一句,“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既然佛宗实力强大,那我们就从……”
这个计划已经埋藏在贾道途心中十年之久了,从李安遇害之时,他的心里就开始默默的筹划着,就连当年李安遇害都与佛宗脱不了干系。
当贾道途将自己心中的计划合盘拖出的时候,李安在脸上也终于看到了久违的笑容,“好,就这么办,本王会安排暗影卫的一部,六部,七部开始筹划此事。”
“王爷英明。”贾道途低头应道。
就在这时,仇天回来了,一落地,立刻赶紧李安耳边,低声说道:“王爷,查清了,四季茶馆。”
“嗯,知道了。”
李安答应一声,嘴角微微上扬,“报仇不隔夜,隔夜不好汉,我们走。”
两人便一前一后,施展轻功疾行而去,只留下贾道途与韩忠虎一脸懵逼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