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黑夜中。
两支精锐的骑兵悄悄的出现,皆是披甲执锐,人衔枚,马裹蹄,一路小心翼翼的朝敌营摸去。
在这支步骑兵的南边,又出现了两支骑兵,同样是全副武装,可他们却停留在一条官道附近后,然后慢慢隐藏起来。
在他们的南边又出现了一支步兵,目测之下,足足十支军队,将整个通往南边的官道围的水泄不通。
领头一将,身披黑甲,手持方天画戟,目如流星,杀气腾腾。
此将自然是李安。
就在他亲率神火军出城之际,其余九路人马也悉数出城,根据战前指定的埋伏地点行进。
他们皆是分头埋伏,各路出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劫杀南逃的长城军团。
将近十万禁军齐齐出城,此战关键便在于此,十路出击,别说是秦万阳,就是他的兄长秦祖阳在此,也难逃一死。
至于出此计策的贾道途当真是狠辣无比,此计可谓是天衣无缝,谅是诸葛孔明在世,只怕也难以破解。
而此刻,长城军团的将士却在营中睡得正香,还在思索明日退据京城后,去城内找个清馆好好放松一下。
长城军团在大渊朝也是精锐之师,若是野战,真刀真枪的决战,李安麾下的禁军即便是人数众多,可也未必能轻易取胜。
可现在,长城军团军心大乱,兵无战心,将无战意,已经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就算是再精锐,也不堪一击。
趁着夜色,李安率领神火军一路潜行,直至接近长城军团的北面时才停下。
另一支禁军骑兵则是接近敌营东边时,也停了下来。
李安并没有着急出击,而是在等,等天色似亮不亮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的人是最困乏的时候,再就是等埋伏的各路人马到达指定地点,这一战,他要彻底收复长城军团,诛杀秦万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天色也开始微微有了亮光。
在长城军团埋伏的东边禁军骑兵突然发动了进攻,骑兵居高临下,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伴随着一阵阵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大战终于拉开了帷幕。
骑兵本就是势大,禁军将领故意将骑兵铺展开来,洋洋洒洒的几千骑兵愣是冲出了数万骑兵的气势。
霎时间,整个长城军团的军营可谓是火光冲天,杀声如雷,浩大无比,犹如千军万马从天而降。
天时地利,外加人和,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李安目如寒冰,剑眉如锋,手中特大的号的方天画戟横在身前,随着他朝着长城军团的军营狠狠一指,一声怒吼响起,“兄弟们,今日就是我禁军一雪前耻的日子,随本王杀入敌营,杀啊!”
随即,便是一马当先,冲杀进去。
“咚咚咚!”
刺耳的鼓声撕破了寂静的黑夜,响彻在整个天地之间,无数禁军杀声如潮水般涌了过去,高纵的围栏,拒马也挡不住杀意冲天的禁军将士。
两路禁军从天而降,四面出击,对长城军团的军营发动了突袭。
可唯独南边却是杀声低微,甚至说没有声音。
与此同时。
长城军团的大营中,秦万阳还在搂着两个异域侍女呼呼大睡。
这几日的连绵征战,让本就没吃过什么苦的秦万阳,当真是吃尽了苦头,白天终于下定决心要撤兵了,索性就将那些不愉快忘记了脑后。
正好借此时机,与部下诸将领搞好关系,是夜,他亲自安排了一桌酒席,邀请各级将领前来,一醉方休。
虽然这些将领对这位纨绔子弟不太感冒,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秦相的公子,也不好闹得太难看,正好,明日要撤军了,索性就放纵一次。
如此一来,诸将皆是喝得伶仃大醉,不省人事了。
睡的正香的秦万阳,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厮杀声,还以为是做梦了,可喊杀声越来越清晰了,仿佛已经到了耳边。
秦万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尚且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
毛云已经顾不上礼节了,不经传报,急乎乎的就闯了进来,大叫道:“公子,不好了,不好了,摄政王亲自率兵袭营,整个军营都乱了!”
“什么!”
秦万阳大吃一惊,犹如屁股上安了弹簧一般跳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一身的酒气和睡意全都烟消云散了,额头上冷汗呼呼直冒。
老傅这时也手持长剑,闯了进来,“公子,不好了,敌军踏马袭营,大军军心已乱,我们还是快快南撤吧!”
秦万阳也是觉得极其有道理,赶紧披甲上马,拿起亲卫一柄长槊就跑了出去。
当他走出帐外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当即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住了。
硕大的长城军团的军营连绵百里之多,他麾下共计四万多兵马,皆是以一敌百的精锐之师,可现在竟然乱成一锅粥了。
整个大营到处是火光冲天,杀声如潮,四面八方皆是李安的禁军骑兵,面对眼前黑压压,犹如千军万马的禁军骑兵,长城军团所谓的精锐却当即四散而逃,连反击的都没有。
秦万阳是万万没有想到,李安竟然敢偷袭他的营地,关键还是在他即将退场的前一夜偷袭,这尺寸把握的可谓是精准到了极致。
而且,他环顾四周,周围的厮杀声,马蹄声,不下十万人之众,看来李安是真的全力以赴,全军出击了。
“李安逆贼,当真是狡诈无比,我秦万阳跟你势不两立!”
秦万阳怒火中烧的大骂道。
毛云摇了摇头,赶紧提醒道:“公子,李安势大,兵马众多,而且又是偷袭,将士们军心都散了,此地实在是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秦万阳闻言,心头一颤,急忙上马要逃。
可上马后的秦万阳有些尴尬了,眼前一片火海,根本辨认不出方向,该往哪里逃呀?
“报,北面出现摄政王的大纛,必定是王爷亲临!”
“报,东边,西边,出现大批禁军骑兵,身后还有数不清的步兵!”
“报,敌军突破前营,前营主将投降!”
“报,敌军破左军前营,左军前营主将率部投降!”
“报,敌军破右军,前锋营,两军主将皆已投降,敌军正向我中军杀来!”
这一连串的溃败和投降的消息对于秦万阳而言,不亚于一颗颗落到头顶之上的惊雷,将他最后的希望轰成了泡沫。
想当初,兄长阵亡,大权在握,那是何等的潇洒自如,长城军团的一将之首,万人膜拜,那是何等的荣光。
可这才短短数日,他彻底成了丧家之犬,关键他还将自己父亲一生心血打造的长城军团付之一炬了。
没了长城军团,秦家……
呵呵,也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之前,其父秦相还向陛下给他求了一门亲事,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帝姬宋福金。
那可是大渊第一美女帝姬!
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大族眼红,多少世家子弟垂涎欲滴,可却即将要成为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可现在,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各种思绪一股脑的涌了过来,饶是秦万阳再淡定,也扛不住了,一口老血喷涌而出,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
“小公子!”毛云眼疾手快,赶紧伸手上前相扶。
老傅也急忙伸手,托住了秦万阳,这把没让他摔倒。
“小公子,小公子!”老傅跟毛云焦急的喊道。
秦万阳幽幽醒了过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无比,猛地起身,一把将毛云推开,怒道:“我秦万阳乃是陇右秦家后裔,世家大族,而李安,一个区区贱民,也敢与我作对,我秦万阳岂能败给一个贱民之后,随本将杀出去,杀啊!”
秦万阳已经彻底被激怒了,他自诩为秦氏后裔,乃是世家大族,怎么能败给李安一个贱民之后!
没错!
李安出身寒微,也就是百姓出身,这也是为什么朝堂之上那些世家大族所不容的原因,即便是李安贵为当朝摄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仍旧为世家大族所诟病。
李姓也是大族,陇西世家,在大渊朝的影响力极大,可陇西李氏的族长却对李安嗤之以鼻,满是不屑,并且放出狂言,“李安之姓氏,乃是取自贱民,与我陇西李氏无关!”
可被秦万阳如此不屑一顾的李安,竟然三番五次的拿捏他,这如何让他受得了!
秦万阳强压住内心的怒火,高举长槊,打算放手一搏。
就在他刚刚聚拢其中军与后军的将士时,一支精锐骑兵已经突袭到他中军大营的辕门之处,喊杀声如山崩地裂般传了过来。
秦万阳目光一凝,惊见到自己麾下的将士全都跪地投降,无一人敢起身反抗。
李安的禁军骑兵犹入无人之境般,一路碾杀,势不可挡。
而此军正是李安亲率的神火军,神火军本就是长城军团的一支精锐,再次相见,却是敌我双方了。
可眼前的神火军皆是手持神火大旗,一边突袭,一边招降,那些长城军团的士卒纷纷响应,几乎一瞬间就推平了长城军团的营地。
从外围到中军,仅仅是一个时辰而已!
李安手持方天画戟,一路上几乎是纵马围观,那些长城军团的士卒纷纷跪地请降,高呼摄政王万岁。
这着实让李安大喜过望,不费吹灰之力收编一支精锐军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见此情景,毛云当机立断,“小公子,大军败局已定,我们守不住了,赶紧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时南撤还来得及呀!”
可此时的秦万阳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南撤!
败兵南撤也就罢了!
全军覆没这也叫南撤吗,这叫溃逃,就算是回去,自己父亲能轻易饶了自己吗?
想当初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气势汹汹而来,誓死要替兄报仇,斩杀李安!
可现在,兄长留下的长城军团几乎全军覆没,自己就算是活着回去,又能多活几天?
当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怒,与其回去受辱而死,倒不如跟李安拼了!
念及至此,他一挺长槊,口中怒喝一声,“李安,你这个逆贼,我秦万阳就是死也不会输给你的,给我死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毛云和老傅都看呆住了。
老傅短暂停留一秒后,当机立断,提剑上马,追了上去。